来京一趟,怀揣巨款,秦流西告别了秦家人和封俢,悄悄地走了,等蔺相找上来时,她影都没了。

蔺相:好歹给我儿指点一下迷津再走啊!

沐惜:没心的小神棍又不见尾了!

阴郁的小王爷明茴暗戳戳地想,漓城那小地方还没去过。

而同样跑空的,还有二皇子齐云泰,竟没想到,那在伯隐眼里的能人异士,是个女冠,本家还是之前被平反的秦家。

而这位女冠,那人脉当真让人眼馋不已。

储君未立,皇子之间各有争斗,齐云泰虽然行事隐秘,但别的皇子还是知道了他在打探什么,纷纷盯上了秦流西以及她身后的秦家。

于是,平反后被降一级的太常寺少卿秦元山大人,忽然觉得自己人缘变好了,每日早朝,都有人主动向他打招呼,十分热络,且邀约也多了起来。

秦元山不但没有欢喜非常,反而瑟瑟发抖,越发低调了。

他害怕玩大,而没有人帮着托底,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

小龙脉上。

赤元老道正在推演自己以大衍筮占术卜算出来的卦象,但越是往深推,就越是难进一步,脸色也渐渐苍白。

雾里看花,花非花。

赤元老道捂着胸口,眉头皱起,直到眼睛刺痛,他才糊了那卦象。

只差两步,也推演不出来,但那一卦却是凶卦。

眼前递过来一杯茶。

赤元老道扭头看向殺元子,他眼睛清澄,便扫了一下他的头,道:“你回清平观吧。”

殺元子歪着脖子摇头。

赤元老道想说点什么,虚空一阵扭曲,他抬头看去,是不肖徒出现了。

看她身上功德又添了,赤元老道眼睛带笑。

“在这做什么?”秦流西拿着个包袱走过来,见殺元子蹿到她面前,便从腰间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糖人递过去,嫌弃地道:“一边舔去。”

殺元子满脸笑容地接过来,师弟真好。

赤元老道无语极了:“看你咋说话的,他又不是狗。”

秦流西冷哼:“你抬举他了,他不如狗呢!造的孽那么多。”

给他脸是她心慈。

赤元老道也懒得和她争,道:“从何处来?这一走也快有两個月了。”

“去了一趟天山,把那边的佛骨毁了。”

赤元老道皱眉:“毁了?”

“对,兕罗永远集不全他的一身反骨了。”秦流西洋洋得意,眼里有着极致的厌恶。

赤元老道说道:“除了也好,少一块骨,他就少一分力量。但也别执着于捣毁他的佛骨,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无坚不摧,你之前闭关了?”

“在天山闭关一个月。”

赤元老道甚是欣慰:“也别忘了行善积攒功德。”

秦流西豪气地把包袱往他面前的石桌一甩,道:“知道这里多少香油善银吗?足有五十万两。”

赤元老道双眼发出精光,道:“我家徒儿给咱们清平观长脸了。”

就算是一大半用于布施行善,还有不少能修葺道观盖金顶,烧最粗的香,祖师爷得笑咧嘴了!

“就是遇着的事有些膈应。”秦流西说了大将军家的事。

赤元老道叹气:“一切都是劫数。勋贵世家,为了个人家族利益,暗地里的阴司,明面上的权谋,多不胜数,为此争斗不止,这就是世俗。”

秦流西画着八卦阵的线条,深以为然。

“我们玄门中人,玄门术数皆有涉猎,诛邪卫道是我们的本分,却不可对无辜的普通人使用术数,更不可以术谋私,行邪修之事,失了道心。”赤元老道看着她,道:“道家不言俗事,但对于凡尘中事,坚定信念,坚守道心,就能在正道上一往无前。”

秦流西有些古怪地看他一眼,说教呢,反常即妖。

赤元老道起身,道:“既然闭关有所得,就让为师考验一下?”

秦流西眉梢一挑:“呵呵,你不怕我这后浪虐您这前浪,斗就斗呗,耗光了正好闭关,我回去给您炼丹。”

赤元老道看她的眼神像看被宠坏的小孩。

为免破坏聚灵阵,师徒俩转移了阵地,去了附近一座山,酣畅淋漓地斗起法来,把这一带的孤魂野鬼吓得嗷嗷逃离。

神仙斗法,小鬼遭殃,他们遭不住啊!

这一场斗法,足足持续了一天,直到太阳快落山,赤元老道筋疲力尽地瘫软在草地上:“为师老了。”B

秦流西走过去,塞了一颗丹药在他嘴里,道:“认老就行,所以您乖乖在这闭关修炼,以后跟人斗法有我,您这做师父的只管骄傲!”

赤元老道笑了起来:“好。”

秦流西蹲在他面前:“上来啊,看您也是力竭了,我背您回去。”

“哟,不孝徒也有尽孝的一天呢。”

“少废话,赶紧的。”

赤元老道起来,看着她瘦削却不失力量的后背,微微一笑,趴了上去:“老道我享福喽。”

秦流西双手扣着他的腿窝,道:“搂紧了,摔了可不赔。”

赤元老道搂着她的脖子,低头看着少女那挺直的腰背,目视前方,一步步地走回屋子,便道:“沉不沉?你的脊梁腰背,永远都要这么直才好。”

“就凭您这小体重,还能压弯我的腰背呢?谁都不能!”

赤元老道笑眯眯地说起小时候她的糗事,碎碎叨叨的,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回走。

落日的余晖,倒在两人的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又暖又美。

把赤元老道送回茅屋,秦流西又给他行了一遍针,放下些丹药,说道:“您只管闭关修行,回头我炼出了筑基丹就给您送来。”

“好。”赤元老道说道:“我也有闭大关的想法,伱把殺元子带回去道观吧,不然谁和他说话。”

“就让他在您这当个护法吧,留着他,可不是白吃干饭的。”秦流西嫌弃地瞥了傻乎乎的殺元子一眼。

赤元老道无奈。

秦流西把琐事都交代了,才背起包袱:“那我走了。”

赤元老道含笑挥手:“去吧。”

秦流西这才施术开了阴路,走了进去,回头看他站在那,风吹起衣袍和抱着的拂尘,一副意欲乘风欲去的仙风道骨,心头一动,在阴路的门关闭时大叫:“老头,您等着我!”

赤元老道始终没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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