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再向前十里就是锦城了!”

罗忠亲率一队斥候在前方探路,现今折返而回,对着李成杰沉声回禀道。

“好。传令全军,击鼓!”

李成杰眼神之中露出一抹飒爽的英气。

“是!”

罗忠沉声应道。

而后,锣鼓之声喧天而起!

……

不时,李成杰便率兵来到了锦城城门之下。

虽然李成杰所率的军士只有一千,但是千骑压城,也是气势恢宏。

李成杰骑在马上,抬头向城门上看去,空无一人。

丝毫不见任何一个守城的将士,城门紧闭。

之前在斥候回报之时,李成杰还以为是陈家特意安排,设下了埋伏。

可现在,李成杰真的率军兵临城下,锦城之中,仍无任何的响动。

“李大人,是否现在攻城?”

现在城下气氛极其诡异,锦城之中好似一座空城,没有任何的声响发出。罗忠眼神之中极其迷茫的问道。

“稍安勿躁!”

李成杰扭头回望着那些跃跃欲试的军士,摇了摇头,沉吟着说道。

“三弟,这陈家莫不是在唱空城计?”

柳元观察了少许,他驾马前来,对着李成杰说道。

“就算是要唱空城计,那也得有人来唱吧!”

李成杰也是微微皱眉,他不是没想过这会是陈家的阴谋,但是看这样眼前的这座城,总感觉十分的奇怪。

“砰!”

忽的,城门被从内部打开。

一队官兵列队跑出。

“请问,大人可是从京都而来?”

其中一个带头人,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李成杰策马向前骑了几步,看着那人,笑问道。

“启禀大人,在下锦城兵马司司正,吕风!”

吕风淡淡的说道。

“还请问,大人可是从京都而来,官居几品?”

吕风接连问道。

“本官李成杰,官居三品。太子殿下,亲命本官率军收复锦城。”

李成杰仔细的打量着吕风,沉吟一二后,缓缓的说道。

“李成杰?”

吕风呢喃一句。

“哦!大人,您莫非就是今科状元,陛下钦封的麒麟子,现任的大理寺卿?”

“久仰久仰!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吕风在脑海之中略一思索,眼神之中仿佛被智慧的彩芒充斥,认出李成杰的身份之后,连忙恭维道。

“吕司正谬赞!”

“不知现如今,锦城之中情形如何?”

李成杰微微点头,翻身下马,他只觉得这件事情现在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回李大人,现在锦城已然尽数落入掌控之中,请大人率军,进城检阅!”

吕风立正站好,抱拳,对李成杰躬身说道。

“吕司正的意思是说,你已然将锦城收复?”

李成杰看着吕风和他身后的那一队士兵,无一修仙者,若按修为论的话,也就不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若说他们能将陈家打败或是驱逐,李成杰是万万不信的。

“是的,李大人!”

“锦城现在已经在官府的掌控之中。”

吕风也是毫不耐烦的一遍一遍的对李成杰说道。

“吕司正,可知许家谋逆之事?”

李成杰微微向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他与吕风之间的距离。声音却没有压低,反而愈发高亢的问道。

“许家果真谋逆了!当真是穷凶极恶!”

“不满李大人,前日许家联合陈家忽然暴起,以雷霆手段覆灭苏家,完全不将官府朝廷放在眼中,下官便觉大事不妙。”

“可恶,许家狼子野心,在锦城雄踞数载。不过现在看到大人,想来许家奸计并未能得逞!”

“天佑我朝,天佑皇室啊!”

忽的,吕风突然义愤填膺的说道,而后高高抱拳,似在与天地表忠心一般。

“呵呵,吕司正,可还真的是心系京都啊。”

李成杰冷笑两声,这个吕风若是没有问题,那就见鬼了。

“既然锦城已然收复,逆匪陈世平何在?”

李成杰凝目缓缓的向吕风的眼睛看去。

“回禀李大人,陈世平,不知所踪!”

吕风看着李成杰的眼神,面上露出一副惊恐之色。慌忙的小退了半步,而后将身子躬的很低,很小声的说道。

“哦,那陈家其他人,官府又抓到几人啊?”

李成杰点点头,收起了他那副严肃的表情,好似是意识到自己刚才严肃的模样好似吓到了那个吕风一般,急转之下,笑眯眯的问道。

“回禀李大人,并无一人抓获!”

吕风在说话之时,冷汗直流。眉毛有抑制不住的抖动。

“呵呵,吕司正,你莫不是在这里跟本官开玩笑?”

“许家逆反,陈家附逆。太子殿下前日传来国书,杳无音讯。”

“现特率大军前来,吕司正告诉本官,锦城已然收复,但是并无抓获任何一个陈家人?”

“那请吕大人给本官这个见识浅陋之人,讲一讲这锦城是如何收复呢?”

“莫不是吕大人也给陈世平讲了个笑话,陈世平捧腹大笑,笑得头昏脑涨,而后匆匆举族逃出了锦城不成?”

李成杰面色阴沉,讥讽道,而后步步向吕风逼去。

现在这一切都还是猜测,李成杰在等吕风出手,只要吕风对他出手,或是那一队官兵有任何异动,李成杰都会以快的速度,将那些人制服。

就在李成杰话音落下之时,柳元,独孤无敌与罗忠,纷纷眼神凌厉,同样也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李大人,您别再开下官的玩笑了!”

“下官不敢贪功,这收复锦城之事,就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若是大人要怪罪吕风的渎职之罪,还请大人放过下官手下的一众兄弟!”

吕风被李成杰逼退几步,神色慌张,词不达意,言不由衷。话语凌乱,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些什么。最后,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大人,许家与陈家要屠害苏家之时,许家家主曾邀请下官去许府做客。在锦城之中,许家势大,下官虽然是朝廷命管,是锦城兵马司的司正,但是也不得不给许家家主这个面子,毕竟有许言在朝中……”

“那日,下官到许府之后,发现要见我的人,不仅仅有许家家主许常英,更有陈家家主陈世平……当日,他们二人便明诱暗胁,逼迫下官不得插手他们两家屠灭苏家之事……”

“下官,人微言轻,本想要一纸状书递入京都,可许言那时位高权重,下官……”

吕风在向李成杰解释之时,好似委屈至极,隐有哽咽之声。更如那难言之隐,憋在心中,令他连呼吸都不得自在一般。

“所以,吕司正早就得知了许,陈两家的阴谋,没有上报,更没有安排?就这么“心安理得”的选择了袖手旁观,冷眼相看?”

李成杰点点头,仿佛被气笑了一般,他绕着吕风走了三圈,眼神如鹰,紧紧的盯着吕风。

如老鹰翱翔在空中,盯着地上正在逃窜的小鸡。脸上的凶狠之意,犹如势在必得一般。虽然“小鸡”还早逃窜,但是他好似已经注定,成为老鹰的“盘中餐”!

“下官知罪,请李大人责罚!”

吕风闻言,浑身一颤,他调转方向,眼睛看着李成杰的脚影,根本不敢抬头,随着李成杰的移动,吕风连着叩头。

“吕司正,继续说吧!”

李成杰挥挥手,示意大家放松,不必如此紧张。

“是,是!”

吕风用袖子简单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之上的汗水惶恐的说道。

“那日,锦城之中,杀的是昏天黑地。吕某平身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

“明明是三个家族的火拼,却是被他们三家生生打出了三国交战的场面。锦城之中,到处都被鲜血染红,没有那一条街道可以幸存,到处的尸体,血肉横飞。简直惨不忍睹。”

吕风说话之时,仿佛那日令人惊恐的场景历历在目一般,他抑制不住的颤抖,声音更是出现了几分杀意的嘶哑。

“而当我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之时,下官发现,自己酿成大错,想要补救之时,已然为时晚矣。”

“那种战斗,根本不是我等所能插手涉足的。”

“而后,锦城便落入了陈家的掌控之中……”

吕风语气似很是卑微,好似他狠狠的下了一番功夫,才得以在陈家的刀口之下苟且偷生,才得以等到今日的机会。语气十分的辛酸。

“呵呵,可想而知,吕司正那些时日,定然很不容易!”

李成杰冷笑了两声,顺着吕风的话向下说道。

“李大人,下官知罪了!”

“下官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啊。”

“若下官当时敢无端生事,有任何轻举妄动的话,不止下官,兵马司之中所有军士,但凡家人常住京都的,都会遭到灭门之灾的!”

“当时的许家,与陈家,是有这种实力和势力的。”

“任由锦城三大家族发展至今,我们不是没有上报过,可那又怎样呢?有许言,许宰辅在京都之中周旋,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抵抗,也没有任何的可能,能遏制他们!”

“锦城一向如此……”

吕风话说道最后,他再次重重的磕头,他的额头之上已然磕出了血迹,那几分模糊的血肉,让人看到,心中不由的,就对这吕风多了几分怜悯之感。

“行了!”

“还是说说你们是如何收复京都的吧!”

“看看你们是否有将功折罪的机会!”

李成杰说话之时,不仅仅对吕风,更是抬手挥臂,一指城门外两排兵马司的士兵。

那些士兵见状,纷纷低头弯腰,不敢正视李成杰的眼睛。

“李大人,下官请死,只愿大人,轻饶了下官的一众兄弟!”

吕风突然抬起头来,冲着李成杰歇斯底里的大吼道,而后李成杰才看到吕风那血红的双眼。

“还望李大人,成全!”

吕风双眼之中满眼都是坚毅!话音落下之后,也不等李成杰的回答,直接重重的磕头磕在了地上。

“砰!”

吕风最后一下磕头,明显用力过猛,他双眼瞬间模糊,而后直接昏迷,晕倒在了地上。双手一摊,双腿一蹬,如一滩烂泥一般。

“吕大人!”

李成杰见状,只是一惊。还未有反应,便听到身后,那一队官兵厉声高喝!

便欲向吕风涌去,不过在看到李成杰之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止步,谁都没有妄动。

“李大人,我等愿与吕大人同罪!”

那一队官兵之中,有一人率先下跪喊道。而后其他的人,纷纷跪倒在地上。

“哦,没想到,你们之间竟有如此情谊。”

“那麻烦你们谁能先告诉本官,这锦城究竟是如何收复的呢?”

李成杰嗤笑一声,令人根本无法判断李成杰现在到底是如何想法,而后在李成杰沉重的声音之中,有一人说话了。

“启禀李大人,今日清晨,锦城似被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城门之中阴暗无光,城门之外,却能见到日出东方!”

“而后,忽的锦城之中刮起了一阵强烈的妖风,吹得人根本不敢出屋,若没有地方避风,那阵风定能将人直吹到九霄云外!”

那人面露追思之意,对于今日的那阵狂风,仿佛他好似差点就被风卷走一般,现在还是尤为心悸。

“再然后,便是艳阳高照,乌云散开,狂风如随那乌云同去了一般,消失匿迹。”

“待妖风平复之后,我等随吕大人一同在锦城之中巡逻,想着,若有受伤的平民百姓,好去帮上一把。”

“但是,在我们巡逻之时,竟然发现,陈家人好似也同那阵狂风一般,一同消失了踪迹。不知道,陈家人是不是遭了报应,才惹来这妖风,为我锦城除了这大祸害。”

“吕大人在第一时间,命我等紧闭城门,为防止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再次回到锦城作乱。”

“而我们则随着吕大人,挨家挨户的检查着。确定了,陈家人确实消失在了锦城之中,不知去向……”

那个士兵,唯唯诺诺的,说话时磕磕绊绊的,但是他也大致将今日发生的怪事与李成杰讲了个大概。

“李大人,我等都知道,此事过于荒谬,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大人若是不信,自可率军进城,那狂风肆虐的痕迹到处可见,我等所言也是句句属实!”

“还望李大人不要为难吕大人!吕大人家中父母早亡,现也未有娶妻,更无子嗣。吕大人之所以向许陈两家妥协,低头,还是因为我等的关系……”

那些士兵之中有几个胆量大的,纷纷嚷嚷着说道。

“求李大人体谅!”

最后一句,像如早就排练好的一般,他们齐刷刷的喊道,而后一同,重重的叩首。表情诚恳,眼神之中满是赤城。

让李成杰见之,都是稍微有些动容。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看?”

李成杰扭头,看着柳元和孤独无敌问道。

“三弟,依二哥愚见,不如就信他们一回。看他们眼神真挚,军人应该没有这么多花花绕绕的肠子吧!”

独孤无敌看着把自己磕晕的吕风,又看着一同为吕风请命的那一众士兵,他略有慨叹的说道。

“嗯,三弟,我们兄弟三人之中,最属你聪明,也博学多才。大哥相信你的判断!”

柳元微微颔首,他倒是没有受那些人的话语引导,面容依旧冰冷如剑。

“嗯,好!那不妨就听二哥一言。就信他们一回。”

李成杰见状,微微一笑,其实李成杰心中已有计较。

“罗忠!”

李成杰大喝一声。

“属下在!”

罗忠双腿紧夹马肚,令得战马一声嘶吼,一同向李成杰致敬道。

“命全军合围锦城,不许任何人进出,如有异常,格杀勿论!”

李成杰厉声命令道,极其的威严。

“是!”

罗忠沉声应道,而后立时开始去下达各种命令。

“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

罗忠没有任何一句废话,得令之后,行动十分的高效,不一会便完成了李成杰的命令。

“好,大哥,二哥,罗参将,你们随我一同入城!”

李成杰冲着他们三人点了点头,而后缓缓的说道。

“是!”

他们三人一同答道。

“你们,来将吕司正抬起来。吕司正昏迷不醒,便由你们引本官入城。”

“若是你们能向本官证明,你们之前所说句句属实,并无虚假,本官可考虑为你等美言几句,减轻尔等渎职之罪!”

李成杰冷哼一声,打着官腔,沉声说道。

“是,多谢李大人!”

那一队士兵闻言,各自欣喜,纷纷起身过来将吕风抬到了马背之上,而后分工合作,几人在前引路,几人在后跟随着。

李成杰一行人,便在那队士兵的“包围”之中,进入了锦城!

……

一路之上,李成杰能看到,有不少的房屋倾斜,几欲倒塌。狂风肆虐之意,正如刚才那人所说一般,痕迹确实极为的明显。

走入,锦城之中,那股飘然而来的血腥味,令李成杰微微皱眉。各处墙壁之上,到处都残留着斑斑血迹。

在极个别的角落之中,还堆留着一些残尸与白骨。那里可是成了猫狗的“幸福之家”。有肉,有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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