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不代表心里满意。

连收了银子的云恒益,脸色也紧绷着,挤都挤不出来笑意。

更别说云怀瑾兄弟了。

任谁,都不想让自己家里被旁人做主!

老太太一眼看出众人的心思,笑着道:“鼎天啊,你们回来之前,静璃就多次说起让你们就在淮安侯府,把淮安侯府当家。”

“这么一来倒真是一家人了,恒益的俸禄有限,多了人负担更重,你既然有银子,就该大.大方方的拿出来一起用,没得只给这一点供着你们自己。”

“姑母教训的是。”云鼎天按了按脑门,似乎才想起来:“瞧我,年纪大了,竟忘了这回事,来来来。”

云鼎天一边说,一边朝福伯招手:“你回来,再多拿点银票出去,给我们买东西,也要给淮安侯府置办些好的。”

福伯只是个管家,哪里敢接银票,站在原地不敢吭声,视线小心翼翼的盯着云恒益。

“哪里的话。”云恒益顿了顿,干笑几声,道:“伯父不是才给过我银票,哪里还能要呢?”

话是这么说,视线却黏在银票上。

白来的银子,谁也不会嫌多。

云鼎天看出云恒益的贪婪,心底鄙夷,脸上却堆满笑意,打着哈哈道:“你是晚辈,我这做长辈的給你银子也是应该的。”

“再说我们一大家子,还不知道要在淮安侯府叨扰多久,总吃你们的用你们的,不给点好处,我不好意思,闹得大家都不自在。”

“别这么客气。”老太君轻咳一声:“你们住在淮安侯府,不是早就说好了吗,银子就算了,免得生分。”

不知道是不是林州云家的人相继表现出的野心,连一直信任他们的老太君也有所防备了,说完还补充道:“反正你们也住不了多久。”

“这。”云鼎天顿了顿,拿着银票的手往回缩了一些:“实不相瞒,我们本打算年后就找地方搬出去的。”

“毕竟我们人太多了,住在淮安侯府也不像话,可母亲与老太太感情好,多年未见,舍不得分开。”

“老太太惦记淮安侯府是她的根,不愿意同我们一起去别处住,所以思来想去,我们决定留在淮安侯府。”

留到什么时候,云鼎天并未明说。

但谁都清楚,肯定是留到老太太殡天。

可瞧老太太红光满面,精神十足的样子,显然活到百岁不成问题。

云鼎天打着老太太的旗号,老太君和云恒益无法反对,其他子孙就更不能了。

一时间,屋内无人说话。

老太太脸色顿时沉了,质问道:“怎么,静璃,你先前装的大方,真到这一步就不愿意了?”

“还是说,你不想让我这老婆子达成所愿,有意不给我痛快?”

老太君很想说,她现在,的确不想让林州云家的人长期住在淮安侯府了!

可就在她犹豫的那点时间,老太太忽然变了脸色,干嚎道:“我的哥哥啊,你死的早,瞧不见你的子孙们如何不把我当回事。”

“早知这样,我还不如死在外面,这淮安侯府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老太君哪里还能说出口,赶紧安抚道:“老祖宗,哪里的话,您的身子要紧,我怎么能反对呢?”

“答应就好。”老太太见状擦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二话没说,以淮安侯府主子的身份吩咐福伯:“既然是老爷给的,拿着就是。”

“老爷一家人锦衣玉食惯了,往后伙食置办高一个档次,用度也是。”

老爷都叫出来了!

明明云恒益才是这个家里的老爷!

林州云家整体比淮安侯府的人长一辈,称呼上已经占了上风,这个家,还算个什么家?!

云恒益满心不甘,动了动嘴唇,想到老太太那撒泼的样儿,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老太君垂着眼眸,从云晚意的角度看去,似乎有些后悔。

哼,事到如今,后悔有什么用,狼都被引进来了,不吃点肉喝点血,能心甘情愿的走?

哦,不对,从林州云家的做派来看,他们压根没想走!

这顿洗尘的家宴,就在各怀心思中进行了。

老太君好面子,不仅席面上菜肴全是用的山珍海味,请来助兴的,也是上城最好的戏班子和舞姬。

但也就林州云家的人看的静静有味,上城云家几人除了云柔柔,全怀着心思。

云柔柔看出来局势不对,知道两家都要淮安侯府的控制权,隐约生出投靠林州云家的心。

毕竟,云鼎天那么阔气,随随便便就是几十万两银子,玩儿似的,比淮安侯府的人大方百倍!

她将来和三皇子在一起,多的是用银子的时候。

淮安侯府已经吸不出来血了,找这个新靠山也不错。

打定主意后,舞姬跳完一曲,云柔柔就举着酒杯朝林州云家几人道:“各位长辈,下午我紧张失误,扫了大家的兴致。”

“为此事,我内疚许久,趁着酒劲儿,给大家赔个不是,我先干为敬,并且自罚三杯。”

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等众人反应,紧跟着又喝了两杯。

酒是为了待客专门准备的陈酿佳酿,酒劲儿十足。

三杯下肚,云柔柔的脸颊飞起酡红,倒是将她衬的多了几分颜色。

只是,林州云家的众人并没和她想的一样,对她的行为表示喜欢或者认同。

尤其是夫人王氏,紧蹙着眉心,整张脸上都写着不悦两个字。

她身边的侧夫人面上,更有着几丝鄙夷。

在看云鼎天和太夫人,沉着脸望着云柔柔,毫无表示。

最后,是云翠如讥诮一声,打破沉默:“听闻柔柔你不是云家的亲生女儿,可规矩比亲生女儿学的多得多。”

“是哪位教习嬷嬷告诉你,在长辈们没说话前,你能出风头?”

云柔柔面色一僵,原本两颊才有的酡红,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我不是出风头。”她支吾着,解释道:“我,我下午扫兴,以酒水赔罪,有,有什么不妥吗?”

“这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楼子里陪酒出来的。”云月如叹了一声,带着失望道:“之前的舞蹈出丑,都知道你是因为没准备好,所以没人笑你。”

“可现在呢,长辈们还没举杯,你倒是自罚三杯了,轻慢至极,哼,真是可笑!”

云柔柔涨红的脸又刷一下褪去血色,惨白的要命。

从云鼎天几人的反应,也能看出他们的想法和云翠如的一样。

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一下,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云柔柔忍着想哭的冲动,朝苏锦看去,指望苏锦帮忙解围。

苏锦爱女心切,哪里还顾得来别的,起身道:“各位长辈别生气,柔柔这做法,也算上城酒桌上不成文的规矩。”

“不是楼子里的做派,也没轻慢各位的想法,是大家误会了。”

林州云家的几人都没搭话,显然对这个解释不满。

“苏锦,这孩子是你亲手教的吧?”老太太在一片安静中开口,询问道。

苏锦轻轻点头:“是。”

老太太冷笑道:“你教的可真好。”

话里,显然是反讽和不满。

苏锦硬着头皮,回道:“老祖宗过奖,我平日宠了些,没教好。”

“你还知道没教好?”老太太的拐杖咚的一声落在地毯上:“小小年纪就知道谄媚讨好,唯利是图,心思歹毒,毫无规矩。”

“对比之下,流落在外的云晚意虽然跋扈嚣张了些,却有真本事,比她更像嫡女,果然应了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苏锦的脸,和云柔柔变的一样惨白。

淮安侯府听到这话,没人为她们母女辩解,表情各异。

毕竟老太太和云晚意之间,早就闹在明面上的不合。

老太太昨儿还对云柔柔释放了善意,现在却当众如此责骂,谁也不知道老太太心里到底怎么想。

他们不知道,云晚意知道。

若云翠如云月如下午不带着礼物上门试探一通,可能云晚意也不会一瞬间就猜到他们的目的。

无非就是利用对付云柔柔取得她的信任,再利用她对付淮安侯府众人,事成之后以她迫害血亲为借口,把她赶出府去。

云晚意隐藏的很好,配合着众人的眼神,一脸惊疑:“老太太早间还骂我来着,是不是弄错了?”

“骂你,那是恨铁不成钢,你好歹是我们云家的亲生血脉。”老太太紧蹙着眉,似乎真有些气不过云晚意的作为,哼道。

“可云柔柔不是,她做的再好也是别人的孩子,就苏锦眼瞎心盲一味护着,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将来会不会咬我们一口。”

云柔柔哪里还听的下去,顾不得脚踝的疼痛,跪在地上哭着道:“老祖宗明鉴,我生在云家长在云家,绝无二人。”

老太太不屑道:“我活了九十几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粮还多,就你那点小九九瞒得过我?”

“我没什么小九九。”云柔柔委屈道:“就是想给大家道个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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