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光芒,沉寂黑暗的池中确实由阿殇开始,慢慢变得通透敞亮了起来。

眨着眼睛的小怪物们虽然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可当黑暗中有了光,它们也似乎在雀跃。现在再看这些小怪物,满胜胜突然感觉它们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光亮就像会传染的瘟疫一样,迅速蔓延了整个冰水池,驱散了池底的每一处黑暗和池面堆积的火山岩浆。

满胜胜此时抬头,已经可以借由通透无比的池面,看到顶上幽幽的莲花座之光了。

玉鲽和胡琴正坐在莲花座上,也在低头打探着底下的动静,他们一定为池水的变化而感到好奇和惊讶。

满胜胜在向玉鲽招手,玉鲽也急着挥臂。

“让他们下来吧,似乎还有些因缘需要解开。”鴙岩对阿殇说。

阿殇在水中飘逸着头发向上望了一眼:

“嗯。”

接着手儿一挥,莲花座底的屏障便不复存在,鴙岩也跟着把手一抬,莲花座就缓缓开始下落了。

接着鴙岩迅速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和尚大褂,裹上了阿殇的身体。

“噗通!”

莲花座应声跌入水中,把玉鲽和胡琴小小吓了一跳。不过,在他们实在是憋不住气了,被迫吸气后发现在这池水之中居然是可以呼吸的,才慢慢适应了下来。

玉鲽迫不及待的赶紧说:

“天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红星你掉下去后,我担心害怕了半天,接着石头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跟着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

说着,玉鲽眼神一晃,在池里的一块突起处,发现了已没有了气息的石头身体。柴的小怪物们纷纷往石头身上爬,像是想吃了他,又好似只是好奇似的玩一玩。

“他……死了?”玉鲽惊呼。

虽说以前是敌人,石头也处处给自己加塞过,可看见石头尸沉池底的样子,满胜胜始终有些过意不去。

她问鴙岩和阿殇:

“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石头这个人呢,他到底至始至终只是巨蛇的一个化身,还是被巨蛇给侵占了身体呢。”

阿殇似乎不太清楚,于是鴙岩道:

“这只是一副空皮囊罢了,赶走巨蛇,我的意识便进入了石头的身体。

这世界上或许真有石头这么一个人吧,巨蛇只是利用了石头的身体来活动,石头本人的意识或许早就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去了。”

如果是这样,还算皆大欢喜吧,满胜胜稍微宽心了些的继续说:

“躲在石头身体里的巨蛇和在女星宫的巨蛇,性格真是两个极端啊。不过我有深切体会,如果两个巨蛇合体的话,我们就会多了一个老谋深算又机灵无比的对手。”

阿殇唏嘘:

“巨蛇不会是对手,它亦敌亦友,也是一个可怜又无奈的存在罢了。”

满胜胜同意的叹叹气。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种种经历,满胜胜的心思似乎变得内敛了些。

此时阿殇看向了胡琴,胡琴也看向了阿殇。

“果然是你……”胡琴率先开口道。

阿殇眯着眼睛苦楚一笑:

“是我,胡琴,渔村遭到灭顶之灾之时,是我把你们全都带进了瓮里。

那时,为了躲避官差的扫荡,我暂时出渔村躲在深山去避了一阵。

而后,官差把渔村所有人的尸体集中拖到了一个地方准备进行集体掩埋,以便毁尸灭迹。

就在官差回衙门去调集人手的空隙,我悄悄地折返回停放尸体的树林,仔细确认了每一具尸体。我这么做的原因是有一个,那就是放不下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

不过,我并没有在尸体堆中发现你,当然,我也没有能力阻止官差们的屠杀,所以渔民们的身体肯定早就是荡然无存的了。

我在瓮里篡改了渔民们的记忆,这样一来,渔村那晚的遭遇就会被他们全部淡忘……”

“你撒谎!”

胡琴突然怒道。

满胜胜瞅了瞅胡琴,随即看向了阿殇,她闻到了好戏又要上演的味道。

鴙岩也看向了阿殇。

阿殇不敢再看胡琴的眼睛,继而一副纸包不住火的表情说:

“我把你带到三足城,给了你权利和安定的生活,我以为你会就此忘却过往和伤痛。

可是,见了你每日不安分的四处探听我就知道,你质疑的这一天终究会到来。

你找到了石头,或者说巨蛇故意去找了你,巨蛇知道一切,他向你有意透露了一些东西,你肯定就会按耐不住的去探寻真相,并三番两次的去找巨蛇。

现在你就来说说,你找到了怎样的真相吧。”

胡琴鼻头一酸:

“小的时候,我经常受到父亲的打骂,每当此时,我就会跑到山头上一块巨大的岩石边坐着哭泣,然后你就会出现安慰我,陪我玩。

可是随着我越长越大,你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少,直至消失。我以为你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渔村,可现在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村里居住着。

为什么?我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

阿殇摇摇头说:

“我是不老之身啊胡琴,你出生的时候,看着还是可爱婴儿的你,就像看见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可你会越长越大,我却永远都是这副样子,至少在你老去死亡之前是这样的。如果我继续出现在你的面前,我该怎么去解释我从一个长辈变成了你的姐妹这件事?

所以我慢慢淡出了你的视线,远远的看着你,守护你。”

听到这,胡琴“兴师问罪”的表情渐渐有了一丝柔和,但同时也带着失望。她低下了头说:

“我以为就连你也弃我而去了,村里的人都觉得我不详,自我出生开始,村里就怪事连连。

我母亲身体不好,家里面需要一个男丁跟我的父亲一起出海捕鱼补贴生计,但正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有了我之后就再没有过小孩。

无奈,我的父亲只能把我当男孩来养,让我干粗活重活,还时时处处打骂我。

村里的人都说我是不详之人,并且每次只要跟随父亲出海打鱼,就一定会连累同行的村民遇见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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