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泰宅前聚满了数十名的劲装大汉,他们无一不是手持大刀,满脸警惕的模样,这是兴盛请来的打手,他看见自己独子被人卸掉一条大腿,彻底被激怒了,若是那刀锋再往上移个三三寸,兴家恐怕就得绝后。

龙渊像是一阵狂风从街道呼啸而来,他手中的刀倒映着夕阳余晖,血一般的颜色。

那群大汉中有人认识龙渊,大吼一声道:“人来了,都给我上啊!”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帮大汉得了兴盛的钱财,刚才在镇上早已杀红了眼,现下见最后的一个目标出现,无不是疯了一般冲上去,谁得到龙渊的人头,就能得到兴盛老头给的最后一笔丰厚的赏金。

朔宁紧跑两步赶在龙渊身前,冷眼看着对面一张张狰狞凶狠的面孔,天墓刀身泛起冷光。

那群大汉眼光中冒着炽热贪婪的光,他们不像是杀人,更像是在抢钱。

但他们万万不会想到,迎面冲来的是怎样的对手。

朔宁在与对方碰撞的前一秒,扬着刀背挥砍,只见空气中一道光幕掠出,撞在众大汉小腿上,将他们全部绊倒在地。

龙渊这时已经提刀跑到跟前,大刀左右在人群中劈砍,只听惨呼声不绝于耳,他踏着鲜血一路快步杀到兴盛家敞开的朱漆大门前。

只听院内有无数脚步声传来,又是十几名劲装大汉提刀涌了出来,而一身绸衣的兴盛站在人群后面,扯开着喉咙高声大叫道:“给我杀,谁要是杀死龙渊,我再赏二十金币!”

疯了,所有人的都疯了一样,有人为了钱,有人为了情,这两样都是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

龙渊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声冲进人群,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杀!

杀光所有人,为爷爷,为兄弟们报仇!

那刀锋狠狠的隔断敌人的喉咙,鲜血像泉水喷涌在他的脸上,一刀刀不停歇的挥砍,脸上未曾滴落的血迹蒙了上一层又一层,他浑身是血,就像索命的恶鬼,不停将人间的活人拉入地狱深渊。

“给我杀!”兴泰指挥着人不断往前挤,死掉的尸体被踩在脚下,没有人理会顾忌。

龙渊一人总归是难以抵抗那么多对手,后背,胸前,大腿都被人给砍伤,但好歹没有伤到要害,但龙渊像是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一般只管砍杀,手中刀砍卷刃了,抢过别人的刀继续挥舞。

有人窜到龙渊后背,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扬刀对准他的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朔宁手中天墓刀倏然掷出,只听铮的一声厉响,那人夹带着身后一大汉,被刀穿透胸膛像葫芦一般钉在了墙壁上,墙壁轰然倒塌。

人群中的目光齐齐落在朔宁身上,被他这一刀的威力给彻底惊呆。

朔宁五指一拢,天墓刀重新回到手上,扭身一刀又杀死七八个人。

此时那些大汉才从疯狂中清醒过来,面对如此强大的敌手,再往上冲只能是送死,于是有人开始逃窜了。

畏惧的情绪就像是有连锁反应,一旦有人逃跑,其他人也慌了阵脚,不再想着要赏金,还是先保命要紧。

没一会兴家只剩几个本家人,花钱雇来的打手跑的一干二净。

现在的龙渊就像是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血人一样,两只眼睛也是红的,他狠狠的盯着兴盛,一步步靠近。

两个兴家的中年男子用刀架着思柔和张妹从后面走出来,兴盛气愤而又畏惧地颤抖着身躯高声道:“你们要是敢上来,我现在就杀了她俩。”

思柔经历过几次生死场面,表情还算淡然,年幼的张妹早已是面无人色,吓得像是即将凋零的衰草般瑟瑟发抖。

龙渊攥紧手中的刀怒吼着:“你放开她!”

兴盛同样怒吼:“你放下刀!”

二人僵持不下,兴家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将手中的刀用力压在张妹脖子上叫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

“不要!”龙渊看到张妹脖子上渗出一道血迹,痛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当啷,大刀落地,龙渊眼眶中溢出两道泪痕。

“你小子终于屈服了啊!你个小混子竟然想跟我兴家斗!你也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几斤几两,去死吧你!”兴盛狞声大笑,转而死死盯着朔宁道,“你也把刀放下,快点!”

朔宁转了转手臂,缓缓将手臂垂下。

兴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朔宁的墨绿色天墓刀身上,只要这把刀落地,他们就上前来杀人。

兴盛脸上的笑意渐浓,因为他认为自己即将赢得这场杀戮的胜利。

天墓刀低垂的刀尖就要坠地的时候,忽然闪过电光一般飞了起来。

同时朔宁的身影在兴盛面前一晃,四条断臂飞落在他眼前,扬在空中的一滩鲜血立刻溅在他脸上,朔宁左右抱着两女子飘身落回龙渊身旁。

原本拿刀压制思柔和张妹的两个大汉倒在地上惨叫,他们已经没有了双臂。

龙渊眼中的绝望瞬间被杀意吞没,他捡起地上的刀,对着兴泰快步冲上去。

“救命啊……”兴泰扭身便跑,可他年老力衰,哪里能跑得过龙渊。

兴泰还没喊几声,脑袋就搬了家。

龙渊杀掉兴泰后直接提着刀冲进了兴家内院。

思柔将张妹的脑袋拥在自己怀中,不停柔声安慰着:“不怕,不怕,我们现在安全了……”

张妹再也哭不出声,只是双目失神的瑟缩在思柔怀中,像丢了魂魄一样浑身颤抖着。

朔宁手中天墓刀旋转着变成手镯绕在右手手腕,泛着一层亮泽的光芒,像是在油里浸过一样。

朔宁看着张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更是难受,“都怪我太大意,让你们受委屈了。”

思柔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朔宁道:“我知道你会来就我们的,我知道,只是张妹还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朔宁长长的叹口气,若是龙渊没有那样冲动的将兴泰的腿给砍断,或许不会发生这样惨案。

如今闹成两败俱伤的场面,又是何苦?

没一会龙渊从兴家内院里走了出来,手中的刀口又砍的卷了。

朔宁看着龙渊手里的刀,低声问道:“都杀了?”

龙渊看着思柔怀中的张妹,沉声回答:“仁慈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他说着半蹲在张妹面前,慢慢垂下了脑袋。

张妹只是怔怔的看着龙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思柔道:“她精神受了很大刺激,得找个大夫好好看一下。”

龙渊抬起头,用衣袖擦拭着眼中的泪水,可那泪水将是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晕开了脸上原本被风干的血渍。“走,张妹,我带你回家。”

回家,可哪里还有家了,他们的家早已在火海中变成了废墟。

龙渊把张妹抱在怀中,让她的脸紧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那里还是温热的,强烈而有力的跳动着。

朔宁也轻轻握住思柔的手,冰冰凉凉的。她到底还是那个柔弱女子,只不过学会了伪装坚强而已。

他们在走出兴家没有多远的地方,只听身后轰隆一声暴响,兴家宅院也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龙渊没有回头,只是抱着张妹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

朔宁稍稍停下了脚步,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头去看,继续拉着思柔跟在了龙渊身后。

龙渊家和张妹家的火势已经被熄灭了,只有木梁燃烧过后的黑烟还在冒着。

废墟的房子里已经是无法再居住,龙渊先是将爷爷的尸体和张妹父母的尸体全部安置在院子中,找来些草毡给盖住,然后抱着张妹来到不远处安顿蛇头的破房子里。

“蛇头,你在不在。”龙渊开口问一句,发现自己说话声已经变的沙哑。

“老大回来了,外面现在怎么样了?”蛇头从屋子里坐起身,在他的身旁竟然还有一个人,是满身刀伤的黑子,他居然也没死。

黑子痛的站不起身来,只躺在地上看着走进来一身血的龙渊问:“报仇了没有?”

龙渊把张妹放下地,咽了口唾沫道:“要是连仇都报不了,我还怎么有脸当你们的老大,兴家一个活口也没有了,黑子,你伤的怎么样?”

黑子道:“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兴家全死光了?过瘾,过瘾啊!”

蛇头惨笑着仰头靠在墙壁上道:“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的眼睛已经瞎了,再也看不见东西……”

龙渊看着两个兄弟的惨状,联想到在火海中死去的爷爷,张妹的父母,还有上午在一起喝酒吃肉,如今却已死去的兄弟心,真的是心如刀绞,“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

黑子道:“说什么对不起,谁让我们是生死兄弟,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朔宁看着三人的惨状,心中却在担心他们身上的伤势,在三人身上检查一遍后好在并未发现有严重内伤,“你们三个人受伤都不轻,我去找个大夫过来给你们治疗,如果失血过多就麻烦了。”

龙渊被朔宁已提醒,才感觉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大小刀伤不下十几道。“东街有个破医馆,是个跛脚老头开的,你去把他请来吧,路上小心些。”

朔宁点点头往外走,思柔跟在他身后道:“我跟你去。”

朔宁道:“你先留在这里照顾他们,我去去就回。”

思柔拉着朔宁的袖口不说话。

龙渊道:“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事,你们尽管放心去。”

朔宁知道龙渊身上伤势是最轻的,也就不再说什么,带着思柔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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