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菲今天来戏院，是为了保护和接应杨耀鑫的。
杨耀鑫，就是那个与日特接头的中年男人。
虽然斋藤作为特工并不专业，但是为了同志的安全，组织还是派了几个人，保护杨耀鑫。
柳菲是负责接应的，如果在与日特接头的过程中，杨耀鑫遇到危险，柳菲的车就停在戏院的后门。
柳菲本就是新人，也不是专业特工出身，第一次接触到日特，不免多往楼上看了几眼。
没想到就是这几眼，就被李飞发现。
楼上突然传来的掌声，引起柳菲的注意，虽然戏到精彩之处，不乏有人鼓掌叫好，但是李飞的声音，柳菲太熟悉了。
他怎么在这里？
和李飞一样，柳璇发现李飞后，第一个念头也是，李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李飞是力行社的特工。
想到李飞的身份，柳菲第一个念头便是，力行社是不是发现他们了，他们有没有被特务包围。
很快柳菲便打消这个念头，如果力行社在这里发现红党，李飞不可能在这里当众叫好，难道他不怕引起怀疑么。
柳菲心想，也许，李飞只是单纯来这里看戏呢。
如果让李飞知道柳菲的想法，李飞只能说，姑娘你想多了。
他当众叫好，是怕柳菲发现不了他。
斋藤这个时候，已经与杨耀鑫谈完，杨耀鑫已经答应投诚帝国。
但是杨耀鑫想要和他的上级见面，这个斋藤需要和温雅商量。
眼看斋藤离开，李飞并没有起身跟上去，他还没听完戏。
至于出去的日本特务，李飞相信，姚斌会跟好他。
如果连这么菜的特务，姚斌都能跟踪出问题，那就真的没有培养的价值了。
一直到戏曲结束，李飞才又站起来鼓掌，这个时候，柳菲和中年男子他们早已经离开。
李飞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次的情况和组织汇报。
如果汇报了，被组织里的有心人，知道戏院里的事，很容易就能分析出，千面特工就是李飞。
如果不汇报，万一柳菲那姑娘的警觉性低，没把自己出现在这里当回事。
真等力行社开始收网抓捕时，很可能，会把组织的同志一起抓了。
一直回到据点，李飞才做出决定，不把这次的情况汇报给组织。
他的优势，便是他可以改变面貌，用不同的面孔完成任务。
如果让组织的人都知道，李飞就是千面，万一哪位同志暴露被捕，他很可能就会因此暴露。
李飞相信，柳菲会把自己出现在戏院的情况，汇报给上级的，即使柳菲的警惕心不高，她的上级也会谨慎对待的。
李飞猜对了。
柳菲出了戏院，就找到他的上级，和上级讲述在戏院二楼，发现力行社行动队副队长李飞。
“我注意到他了，他刚上楼的时候，似乎在观察我，后来我观察几次，没什么发现，便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想，很有可能不是我的错觉。”
杨耀鑫坐在轿车后面，开车的是他的交通员兼司机。柳菲的汇报，已经通过他的上级，传到了杨耀鑫这里。
“力行社是盯上我们了，还是盯上斋藤了？不管是盯上谁，你最好都不要再和斋藤有接头了。”
开车的交通员，看了眼靠在后座的杨耀鑫，开口说道。
“不能就这么放弃，组织费了好大劲，才搭上斋藤的线，如果淞沪会战失利，上海早晚要落入日本人的手中。
我越快取得日本人的信任，到时候对组织的帮助越大。”
杨耀鑫叹了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他和日本人接头，目的就是为了打入敌人的内部。
如果现在停止与斋藤继续接头，那组织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他不能放弃，即使他很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
李飞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是在巷子口，李飞还是看到熟悉的福特轿车。
“柳小姐，是在等我吗？”
李飞看着站在车旁的柳菲，走到近前打招呼。
“李队长，这么晚才下班吗？我到队里找你，他们说你出勤了。”
柳菲说着，眼睛不自觉地弯成月牙，不管李飞的身份是不是力行社特工，柳菲看到他，都由心底感到喜悦。
“哦？柳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飞看着柳菲高兴的样子，他也跟着高兴，一个潜伏在敌人内部的战士，见到自己的同志，总有那么一股亲切感。
“没什么事，只是想请你去舞厅，不知道李队长能不能赏脸。”
柳菲笑着说道。
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组织上希望柳菲能打探一下，李飞出现在戏院是巧合，还是力行社的任务。
“好啊，佳人相约，怎有拒绝的道理。”
李飞一听到柳菲要约他，便知道柳菲的来意，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到了舞厅。
两人都没有主动提出跳舞，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都不是为了跳舞。
李飞和柳菲闲聊着，从舞蹈聊到歌曲，从歌曲聊到戏曲。
“今天我好像在戏院看到你了呢，当时人太多，没好意思叫你。”
柳菲说着说着，突然抛出她今晚的目的。
李飞恰到好处地愣了一下，开口说道：
“是吗？我还真没注意到柳小姐，柳小姐也在戏院二楼听的杨家将吗？”
“我在一楼，听了一会便走了，不是太喜欢，李队长喜欢听戏？”
柳菲说完，端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口，目光盯着酒杯，好像要把红酒分解了一样。
其实她的余光一直在观察着李飞，紧张地等着李飞的回答。
“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只不过不得已，监视个日本人……”
李飞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说这些了，时间不早了，我送柳小姐回去吧。”
柳菲注意到，李飞刚刚一闪而过的警惕，从刚刚李飞说了一半的话中，柳菲已经知道答案了。
柳菲拒绝了李飞送她回家，虽然她很想再和李飞多呆一会，但她要尽快把情报传递给组织。
告别柳菲之后，李飞的心口上压着的石头，终于消失了。
李飞没想到的是，即使他这么明白的告诉组织，力行社已经在监视斋藤。
组织依旧没有放弃潜伏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