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静干脆利索地给钱,院外的社员们倒抽一口气,两块钱一副药,还不知道要吃多少副。

还要好吃好喝地养着,这要花多少钱呀?亏得没去大医院,那可真是花不起啊。

田静一手拎着药,一手扶着婆婆走了出来,人群让开,还顺带安慰着这对婆媳。

“放宽心,杨大夫没说一定,没准有希望的。”

“是啊,存两年钱,就带她去大医院看看。”

“你这话不对,李敏不愿意去,正国家的也不嫌弃,为什么一定要去大医院送钱,有那钱,不如给李敏多补补,身体好了,什么毛病都没有。”

“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疼,不去看好了,难道留在家中当老姑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李敏不是已经说好婆家了吗?”

“你懂什么?那男方看到她这样子,还能愿意娶回去吗?这是娶个祖宗回去吧?”

“嘘嘘嘘,你俩胡咧咧什么呢?快点让开。”

争吵的两个人,一回身,就看到李正国和陈锁柱抬着凉床出来了,呃,她俩是说错话了。

“对不起,李敏,我们……”其中一个小媳妇开口道歉。

“没关系。”

李敏轻轻挥挥手,“你们说得没错,我,我明天就叫我大哥去,去退了人家那头,不能叫人家娶我这样的人回去。”

“万一去了那家,那家人不管我的身体,直接叫我干活,我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我,我还是想在家养着。”

两位小媳妇忙点头,“对对,怎么都要先顾好自己的身体再说,这一去婆家,可不就由婆家说了算吗?你大嫂是个好的,不嫌弃你,你就好好地养着,是要给自己留点希望的。

旁边的人忙把这两位二虎拉开,会不会劝人?

李家人往村尾走,其余人也都散了,带着震惊人心的消息散了。

凉床抬进东屋,李正国把妹妹抱上炕,用眼神示意她好好躺着,搬着凉床和陈锁柱出了去。

田静晃着手里的药包问李正国,“你去谁家借点酒来。”

八块的茅台可舍不得给炒了,李敏的伤要是真的,着急起来,用了也就用了,演场戏,浪费她的茅台,不干。

“我去借,我家隔壁有。”陈锁柱出声,不等李正国回话,他就快速地跑了。

“什么情况?”田静看向李正国。

“就是你看到的情况,正好测试一下。”

田静耸耸肩,果然如她中午猜测的那样,现在看着这陈锁柱只有着急,没有嫌弃,是不错。

“明天去田家,田立富要是上心了,说不定会来看,明天早上要先把药熬出来,杨大夫有没有说这是什么药?”

“滋补的,我娘也能喝。”

“那就一人一半,娘俩同甘共苦。”田静露出坏笑,“对了,那祛疤药膏呢?告诉李敏后天再开始抹。”

“拿回来就给她了,她也说等田家事了,再抹药。”

田静不再继续说了,坐到灶口烧火,因为她听到跑步声了,应该是陈锁柱回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陈锁柱就气喘吁吁地进了厨房,手里拎着半瓶白酒,交给了李正国。

李正国接了酒,放在灶台,和田静换个活,他可炒不好那药粉。

陈锁柱喘息了几口,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李正国摆手,“你先回家去吧。”

陈锁柱却不走,低着头站在一边盯着自己脚上那咧开嘴的鞋子。

田静和李正国对视一眼,继续做手中的事情。

等到田静把药粉倒进锅里,兑了白酒,滋啦滋啦的声响才惊醒了那个低头之人,只见他抬起头,英勇就义般地跨到灶台边。

“李大哥,我,我喜欢李敏,要是,要是那头退了,李大哥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我是没有本事,可我有力气,李大哥和田嫂子叫我做什么都行,我就跟着李大哥身后做事。”

“我,我不在乎李敏能不能那个,只要她同意,我,我会好好对她的。”

田静睁大了双眼,这陈锁柱不傻呀,还知道趁机推销他自己。

李正国严肃着一张脸,“你可做不了主,你家只有你一根独苗苗,这事,以后再说。”

“不!”陈锁柱摇头,“我能做主,我不在乎的,我可以抱养一个,而且,田嫂子不是说会给李敏好好养身体的吗?等到我四十岁,要是没有,我就去抱养一个。”

李正国沉吟片刻,“这事,你要和你爷爷商量好了,你不能强迫你爷爷同意。当然,还要看我明天去田家能不能退掉这门亲。”

“最重要的是李敏,要经过她同意,所以,三个条件,现在一个都没达成,你着急也是白着急。”

退亲吗?李大哥是这意思吗?直接退亲,不问那家愿不愿意等?也就是说这婚是必定要退的,只是看麻烦不麻烦的话。

想通了,陈锁柱的心中明朗起来,“我这就回去,明天,就不来做事了,不过,我会留意这边要不要帮忙的。”

“不需要。”李正国拒绝,“我娘身体好多了,能烧火做饭,我不在家,你别来,免得有闲言碎语传了出去。”

“好。”陈锁柱按耐住快乐的心情,离开了李家。

锅里的药粉已经炒成了糊状,田静叫李正国去西屋炕柜里拿她的破衣服来,撕了做包扎带。

李敏见来真的,有些担心,“这药?”

“这类药都是活血化瘀的,敷一点没关系。”田静安慰着,转而又教训她,“你给我老实点,你身上必须这药味酒味,万一有人来看你,发现我没给你敷药,不是坏了我的名声吗?”

“那个内服的药呢?”李敏的担心持续。

“滋补的,你大哥说婆婆也可以喝,所以,他决定让你娘俩一人一半,同甘共苦。”

拿着破烂衣服进来的李正国,立刻就接住了一口锅,他还心甘情愿,只要甜甜愿意,甩多少口锅来,他都愿意接着。

甩锅之人,面不改色地接过布条,把人给赶走,她要给李敏敷药了。

等她刚把药敷在李敏的右大腿和右胯之处,还没来得及包扎,就听到有人来了,李正国在外头拦住了。

“张芳草,你不准进。”李正国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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