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远缓缓睁开双眼。

缓慢点滴的吊瓶,陌生的天花板。

系统。

红光闪过,界面展开。

【欢迎使用——】

熟悉的画风。

【姓名:秦尚远。年龄:17岁。】

【状态:恢复良好。】

【精神状态:40。】

我靠,这精神状态什么情况?如果掉到0会怎么样?

【副本任务:凋零之爱。】

【任务状态:持续进行。】

【主线任务:寻找颅骨。】

【任务状态:未开启。】

凋零之爱还没有结束么?

那就意味着他拿不到这个任务的经验奖励了,权限升级又得等上一段时间。

秦尚远打了个哈欠,系统关闭。

一旁传来削苹果的沙沙声。

秦尚远扭头看过去。

穿着校服的苏柏散着长发,正认真地削着一颗苹果。

发丝轻盈地勾勒在她耳边,窗外有寂静的月光洒进病房。

“看到你醒了,就想着你可能想吃东西。”一瓣汁水丰盈的果肉不动声色地递到了秦尚远嘴边。

“谢谢。”秦尚远受宠若惊地用嘴叼走那瓣苹果,但下一秒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是可以活动的。

“别看了,白医生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神不安,需要静养几天。”苏柏瞥了一眼正在东摸摸西摸摸的秦尚远。

“这样我就放心了。”秦尚远大叹一口气,随即裹紧了被子,“我......睡了几天?”

“一周。”

“这么久?!”秦尚远大惊失色,“难怪我肚子感觉空空的!”M..

“想吃别的么?我下午打包了饺子、面条还有卤肉饭。”苏柏认真地在书包里翻找,“用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你一个人能吃那么多?”秦尚远觉得匪夷所思。

“是啊,顺手而已。”苏柏冷着脸地说,“选一个。”

“卤、卤肉饭吧。”秦尚远不敢再多嘴。

苏柏利落地起身,带着饭盒走到微波炉前加热。

秦尚远借着这个机会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宽敞的单人大病房,有冰箱和微波炉,还带了一间厕所。

秦尚远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种单间不是他能住的,大概又是约束局出的钱。

病床两边的床头,一边放着一束花,一边放满了水果。

花香沁人心脾,让秦尚远疲惫的身心安定了不少。

“花是夏蔷柔送的。”苏柏朝后瞥了一眼,淡淡地说。

正在试图闻花香的秦尚远被突如其来地震了一下。

略微尴尬地看向苏柏。

“老师们也来过。”苏柏补充。

“我三天两头进医院,他们不会起疑心么?”秦尚远鸡贼地思索。

“我跟他们讲,你是因为被蓝湖录取了终日惴惴不安,高强度补习知识导致的身体虚弱。”

“哈?”

“显然,他们信了,还夸赞你是君子慎独。”

“我隐约记得,老师们之前都一致评价我是银样镴枪头......”

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如今被蓝湖发了录取通知,老师们对他的评价也一百八十度大逆转了。

“至少沾个中看,你还没有到一无是处的地步。”苏柏的语气平淡,也不知道是揶揄还是安慰。

“那件事情,算是结尾了么?”秦尚远忽然发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齐懿怎么样了?”

“你说火焰恶魔的遗骸么?”苏柏轻描淡写地取出热好的饭盒,“结尾了,齐懿什么事也没有,当天就回家了。矿场那边,官方对外宣称是大范围的瓦斯爆炸。张嘴。”

“啊——”秦尚远老老实实配合,像是被母鸟喂食的雏鸟。

热气腾腾的卤肉饭入口,他仿佛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那花之恶魔呢?巴德尔呢?”

秦尚远只记得倒地前看到的婴儿,那应该就是芙罗拉吧?

她的力量持续耗空,似乎就会变成这样的状态。

苏柏愣了一下:“什么花之恶魔?什么巴德尔?”

秦尚远吃饭吃到一半,傻眼了。

“花之恶魔啊!芙罗拉、奥丝塔拉啊!还有她的那个大使魔巴德尔,就像《银河护卫队》里的格鲁特......只是智商好像有些低!”秦尚远手脚共用,比划着解释。

“你什么时候偷偷补习的恶魔名?”苏柏微微有些吃惊,“不错,看来我也不算跟老师们撒谎了。”

真不记得了?

秦尚远看着满脸写着认可的苏柏,一头雾水。

“快吃,吃了好好休息。”苏柏舀了一大勺卤肉饭,冷冷地催促,“白医生说你醒了就说明可以出院,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秦尚远一愣。

“葬礼。”

·

都容市,坐镇西北,面朝东南的公墓园。

深冬的晴日,暖阳和煦,冬风似乎也不比平日里的寒冷刺骨。

今天是格外温暖的周六,墓园门口广场,五颜六色的风筝在风中欢快地飞扬。

孩子们笑闹着相互追逐,家长们抱着花花绿绿的保温杯坐在长椅上,悠闲地交流彼此的育儿心得。

“对不起,叔叔。”五六岁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抬头。

她跑着跑着就撞在了一个男人的腿上,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外套黑色的大衣,身后跟着另一个穿着同样装束的姐姐。

那姐姐虽然长得好看,却面色阴沉,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小女孩正害怕呢,但男人的面色显得有些尴尬,蹲下来和她目光齐平。

“没关系,小妹妹。”男人揉了揉她头发细软的额顶,转身指着远处的花摊,“你的小伙伴们在等你呢。”

她这才发现,这个叔叔的面容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老。

她没再多管,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伙伴们还在花摊等她追上去,小女孩拘谨笑笑之后便一溜小跑逃掉了。

秦尚远仿佛心上插了一柄刀子,神色生无可恋地站起来。

“原来我已经是叔叔了么......”秦尚远受伤的心灵近乎破碎,表情沮丧。

“你胡子是该刮一下了,但我不会用刮胡刀,所以没有帮你刮。”苏柏瞥了一眼胡子拉碴的秦尚远,轻描淡写地说。

“走吧,人陆陆续续都到了......等等,我不是教过你系领带么?”

“系领带是男人一生的修炼!哪是学一次就能会的啊?”秦尚远挠了挠额角,说了句俏话。

苏柏皱眉,伸出白皙细腻的双手,解下秦尚远衣领上系得七歪八扭的领带,利落地打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

她拍拍秦尚远的胸口,为他压平领口的褶皱:“行了,待会儿过去别多嘴,默哀就好。”

“哦。”秦尚远怯怯地应了一声。

就在秦尚远打算转身的一瞬间,背后袭来一股莫名的威压。

这种威压和恶魔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不同,单纯出于某种位高权重者的气场。

秦尚远背后发毛。

他想要扭头,可下一秒竟觉得脖子僵硬,无法动弹。

下一刻,一只饱经风霜的手掌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秦尚远下意识身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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