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沉默了一会儿,停下脚步看向秦尚远肩上扶着的夏蔷柔。

“她很重吧?我来抱着她。”

秦尚远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昏迷着的夏蔷柔交到了苏柏怀里。

人在昏迷时,身体是处于完全放松状态的。

五十公斤的女孩和五十公斤的铁,通常前者显得要比后者轻一些。这是因为你抱着五十公斤的女孩的时候,她会配合你用力分散自己的重心,但显然五十公斤的铁不会。

而昏迷的夏蔷柔现在就和那五十公斤的铁是一个意思,秦尚远当然觉得沉,但是他不好意思跟苏柏讲。

苏柏倒也熟练,轻轻松松地就把这个一米七的女孩横抱了起来。

“夏超说的那个酒窖,你知道在哪么?”秦尚远拖着一旅行袋的枪跟在苏柏身后。

长廊灯光昏暗,地上散落着零星的使魔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冷冰冰的血腥味,两旁全是紧闭的房门。

他们偶尔会遇到还在啃食同伴的鱼形使魔,但往往在使魔回头的瞬间,苏柏枪里的子弹就已经出膛了。

这倒是让秦尚远安心不少,跟苏柏在一起,他就只需要和古代将军身边的小厮一样,鞍前马后地打理好杂事,杀敌斩将的大事交给将军就行。

他看向苏柏的侧脸,昏暗的光线下,苏柏脸上染着的血污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像是从她脖颈处向上蔓延的影子,最后要吞噬掉她整张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开始有些好奇这个女孩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在学校的苏柏是老师同学们口中的学神,虽然学在平行班,可次次考试都能和火箭班的学霸们掰掰腕子。

而学校之外的苏柏是个杀伐果断、训练有素的战士,放在电影里大概会是特工或者忍者那样的存在。

战士不介意自己的手上染血,也不介意把刀或者子弹送进别人的身体里。

可战士似乎也有温柔的一面,只是表露得不多。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不爱说话,甚至对人没那么友好的女同桌,就像是藏在他脑海里的一个遥远的影子。

影子不会说话,可影子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

秦尚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感觉,穿越造成的记忆错乱?

他暗自摇了摇头,打消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念想。

“除了大厅里的那扇安全门,后院还有一个酒窖的入口。”苏柏说,“跟紧点。”

“为什么要在大厅装通往地下室的安全门?夏素月在酒窖里放了黄金?”秦尚远随口吐槽了一句。

“大概是为了应付一些紧急情况,战争时期的武人会抱着刀剑睡觉,杀手的枕头底下永远压着手枪。”

苏柏背着夏蔷柔一脚踹开了通往一楼后院的门。

“夏氏的历史是和恶魔浴血搏杀的历史,对于一直扮演着武人和杀手的夏家来说,这种警惕是刻在他们血统里的。”

“夏家人还真是累得慌。”

前院的火势烧得正旺,颇有照亮半边夜色的意思。

后院竟然意外的没有使魔的影子,他们沿着某条小路摸索到了一间堆着干柴的小屋里,拉开电灯,空气中有一股干净的木屑味。

苏柏踏了踏脚下的木板,木板底下传来几声空响。B

接着她把夏蔷柔安置在堆满干草的角落里,又蹲下身来卸掉木板。

木板下隐藏着的是一扇方形的金属格栅,格栅下的垂直通风管道口能容纳一个成年男性轻松通过。

苏柏毫不费力地取下了金属格栅,看向秦尚远:“你先下去?还是我先下去?”

·

“你在说什么啊?”

曹总一脸懵。

但他没听懂杰兰特在说什么,所以只是迷茫了一下,脸色又立刻摆了上来。

“对什么对?赶紧的!赶紧把夏素月给我叫来!这种破酒局我再也不可能参加了!”

人群里见曹总敢为人先,也纷纷附和起来。

“明天我在伦敦还有个项目要谈!”

“几个小时后我还要见我的投资人!”

“什么破玩意儿!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过来,连他一面都见不上!这不是浪费我时间么!”

“对啊!”

......

酒窖里一时间闹哄哄的。

原本预定两三个小时的酒会现在看样子是无限延期了,这些原本亮闪闪的大人物们多少有些不满,他们要么在自己所从事的行业里鼎鼎有名,要么就是手里几分钟流水高达几亿美金的主。

对这些人来说,时间和金钱能够划上绝对的等号。

他们付出时间能够换来的财富,一定是和背后的机会成本等值的。

其实这种上流圈子的酒会随处可见,他们都不屑于多看一眼。

他们看中的是夏素月本人,传说无论是短线还是长线,夏素月的决策几乎没有出错过。

短短十多年间,他本人的财富在全世界范围内迅速积累翻倍,大有后来居上的意思。

偶尔有负债累累的落魄投资人见了他一面,不久后就又东山再起头角峥嵘,这种故事在圈子里已经是老生常谈的奇闻了。

无论海内外,是人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是一块至宝,可偏偏这块至宝又相当低调,总是喜欢把自己隐藏在幕后。

所以所有人原本都是抱着跟夏素月见面的目的来参加酒会的。

可他们现在不仅连夏素月的面都没见着,还蓬头垢面,像是难民那样不体面地待在一间地下室里。

“诸位难道没看见么?”杰兰特微笑,“死人了,刚刚大厅里的怪物,可是要吃人的。”

“不管它们吃什么,我今天也得见到夏素月,然后他要派人护送我们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曹总一字一句地说。

杰兰特倒是很讶异,这些人面对鱼形使魔,似乎有一种见怪不怪的从容和淡定。

他原本以为,在使魔面前,这些以往总是显得很体面的人物们会吓得屁滚尿流,但惊吓似乎只是持续了一会儿。

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态度一致,心力交瘁的他们已经没有耐心好好交涉了。

有人甚至暴躁地抽出旁边酒柜中的酒瓶,相当野蛮地砸碎,深红的酒液撒了一地,那人胡乱挥舞着剩下的半截酒瓶,放出狠话威胁了起来。

“你们可能还没听懂我的意思,”杰兰特补充说道,“今晚死人了,就是各位来宾中的某几位。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凶手就在各位之间,并且他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杰兰特的眼中闪过一道翠蓝色的光芒。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却意外的有分量。

此话一出,人群立刻鸦雀无声。

“李露凡小姐,”杰兰特一步步走向李露凡,湛蓝色的眸子直勾勾地和李露凡对视,眼底有红色的星芒旋转,“事关重大,请你告诉我。

是谁,让你去拍下那件圆盘浮雕的?”

“是......”李露凡双眼迷离,眼角微微抽动。

这本是在大厅时就应该结束的对话,但却被突如其来的鱼潮打断了。

“棋路被看破的时候,对局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时候,角落里,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笑呵呵地说。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向那个穿着低调朴素的老管家。

他一直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怪我,露凡。我一开始心软,没在大厅里就杀掉你。”

“但现在杀掉你,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老者笑眯眯地缓缓站起身,拂了拂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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