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

鲜血洒落在地板上,枪声之后是彻底的寂静。

吴本先缓慢而呆滞地扭头,看向枪声响起的地方。

子弹从他的太阳穴上方穿过了大脑,高温在弹孔周围灼烧出了一圈焦黑。

但这似乎还不足以杀死他。

吴本先的脸上,表情逐渐由呆滞变为愤怒。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个老人身体周围,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变化!

苏柏见状脸色一变,她以迅雷之势爆发顶膝,铁质的通风管道应声破碎!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苏柏手持管道的铁片,如同流星一般坠落到地面,!

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而苏柏手中银光闪动!

下一刻,苏柏贴地飞行般跑动,只听到呼啸的风声席卷而来,铁片边缘类似刃口的地方向着吴本先的脑袋直直砍了过去!

秦尚远见状也即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怒吼着从苏柏撕开的缺口翻下通风管道,提枪朝吴本先的方向冲过去!

争分夺秒!

“金发人!”苏柏高举手中的铁片,扭曲着小脸大喊。

杰兰特闻声哭笑不得,但他知道苏柏是在叫他,可能这个女孩只是一时间想不起他的名字。

于是杰兰特立刻会意,抽出身后的匕首闪身逼近!

他要和苏柏呼应,直取吴本先的项上人头!

不管对方会变成什么东西,只要趁他还是人类的时候要了他的命就行!

电光火石之间。

枪火激发,利刃交割。

秦尚远将勃朗宁弹匣中的子弹全数贯入了吴本先的头颅。

原本吴本先的浑浊的瞳色正在逐渐变得灼烈,像是要迸发出不属于这位衰迈老人的光芒,但随着一颗颗子弹的没入,那种变化像是遇到了阻力般戛然而止。

而不管是铁片还是短刃,这两种东西在苏柏手中都可以是杀人的工具,刃口从两边同时没入吴本先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那颗脑袋削砍了下来!

布满弹孔的脑袋滚落到地上,连续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曹总的脚边。

这个胖子先是一愣,随即朝后仰倒,见鬼般大吼大叫起来!

“杀......杀人了!你们杀人了!”曹总指着秦尚远三人,惊恐地大吼。

其他人此时也惊恐不已,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缩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女人们失控尖叫起来,男人则无一不是面孔煞白,微微颤抖。

杰兰特见状并没有试图解释,只是无奈地喟叹一声。

苏柏也像是司空见惯了,她面色冷峻,沉默不语。只是将手中的管道铁皮随手扔在了地板上。

沾满鲜血的铁皮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每一下都把那群大老板们吓得够呛,在他们眼中那是妥妥的凶器。

秦尚远看着那颗已经被他打得血浆横流的脑袋,心情有些复杂,还伴随着恶心。

老人的眼睛微微合拢,神色苍白而宁静,就像是安静地睡去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吴本先还是那个站在他旁边,让他不要再乱说话的贴心老管家。

想到这里,秦尚远拿枪的手心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枪柄在他手心里仿佛只是一块冷铁。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刚刚没有因为太过紧张而掉链子。

“那就结束了么?今晚的凶手?”杰兰特拍拍手掌,“还有,漂亮的苏小姐,我叫杰兰特·罗素。”

杰兰特想了会儿,有些尴尬地再次自我介绍。

“好的。”漂亮的苏小姐淡淡地应了一句。

“啊!!!”

三人正想放下心里的石头,曹总又是一声惊恐的尖叫。

秦尚远叹了口气,有些无语地看向曹总的方向。

鬼吼鬼叫什么啊?

跟个娘们儿似的,我们要真的想杀你还用等到现......

他愣住了。

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随即愣住的还有苏柏和杰兰特

......

这间地窖被分隔成了很多房间,曹总背靠的门开了。

他的背后,缓缓走出的那个人影。

苍老而熟悉。

如若不是他们三个刚刚削掉了他的头的话,那人远看去就像是某个在公交车上会被人让座寻常的老者。

吴本先!

秦尚远震惊之中再三确认了地上躺倒的尸体,朴素的中式短褂,黑色长裤,保守的布鞋......

就连那颗头颅上的老年斑,都和面前的这位新的吴本先完全一致!

秦尚远缓缓打了个冷战,见鬼了!

“忘了说,在那条觐见之路上,我是信徒—值夜者。”新的吴本先缓缓开口,死寂的空气中他的声音嘶哑。

“值夜者?”苏柏并不熟悉,开口问向更有经验的杰兰特。B

“我只知道是‘贪婪’途径上的一阶位,”杰兰特低声说,“恶魔途径是封禁的古代知识,地狱的觐见之路已经多少个时代没有向人类洞开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而已!

约束局处理攀爬者的经验不一定比阻止恶魔复苏更多!对我们来说,这是情报上的信息差,我们现在处于劣势!”

“同意。”苏柏咬咬牙,从马甲兜里抽出绷带,缓缓缠绕在拳头上,接着再用嘴咬紧。

“貌似是那种会有很多分身的能力。”秦尚远努力压制住正在狂飙的心跳,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杀掉这个他,所以这个他拖延时间,其实是为了隔壁房间里的自己做准备。”

“而隔壁的他现在已经现身......”苏柏神色如愠怒的狮子,隔着人群与老者对视。

“那就说明,他的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秦尚远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所以,那个所谓的‘觐见场’,究竟是什么东西?”

话音还未落,秦尚远只感到脚下一阵摇晃。

天花板的白炽灯摇摇晃晃,墙灰簌簌地抖落。

一时间惊叫声四起,所有人只能都歪歪扭扭地试图保持平衡。

“草,地震了!?”秦尚远大吼。

而吴本先却如同静止般稳稳地站在人群中,他的手轻轻一推,分隔地窖房间的墙壁在瞬间轰然倒塌!

隔壁是藏酒的房间,那里的一切也都在摇晃中散落。

数百支酒瓶从架子上逐一滑落、破碎,那些价值上千上万的猩红酒液此刻迸溅的到处都是。

秦尚远无端想起了杜甫的那句诗。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吴本先只是微微笑,接着在一片混乱中转身。

他平稳地行走在酒架之间,仿佛是某位正在巡视的庄园主。

秦尚远在天旋地转中想要阻止他,立刻拔枪激射,他带了不止一把勃朗宁。

枪火闪灭,可射出的子弹多数都歪向了酒架或者酒瓶。

“没用的,他开启了觐见,现在的他是这个空间中最为稳定的存在。”杰兰特伸手按下秦尚远手中的枪。

几十秒后,一切归于平静。

所有的墙都倒塌了,酒窖成为了一个长方的盒子,尽头通向一个巨大的天然空洞。

空洞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而剧烈地喘息,像是风烛残年的将死之人,又像是地狱中将息未息的业火。

混乱的全貌终于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今晚每一位喝下香槟的绅士与女士们!”吴本先走到尽头的边缘面向黑暗,高举双手,衰朽的声音忽然高昂起来,“老朽此番来邀请诸位,共赴这场伟大的觐见!”

“见鬼,我也喝了!”秦尚远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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