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如梦初醒般一颤,琥珀色的眼瞳先是旋转着骤然凝聚成一个小点,紧接着才缓缓放松成正常大小。

她一刻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神试探着观察四周,迷茫得像是受惊的小鹿。

感受到苏柏捏起了坚硬的拳头,秦尚远闪电般收回自己的手,旋即怀疑地看向斋藤三叶。

“我怎么感觉她还没醒过来,你不会又偷偷施了什么术吧?”

“中了魇境的人会沉沦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里。

那是他们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记忆,甚至有可能已经被大脑的保护机制主动抛弃了,重新再回忆起来,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

斋藤三叶无奈地如实解释。

随后在秦尚远的督促下,她解开了夏蔷柔的术式。

夏蔷柔倒是醒得很快。

这个女孩见到面前站着的是秦尚远,她双目泛红,一头扎进了秦尚远怀里。

秦尚远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猝不及防,只好拍拍夏蔷柔的后背告诉她已经没事了。

约莫一分钟后,苏柏缓过了神来。

她无声无息地走到秦尚远身边,一只手从秦尚远的肩膀上扒起夏蔷柔的脑袋,目光冰冷。

“你干嘛?”夏蔷柔对苏柏粗鲁的动作有些不高兴,但是对跟苏柏对视这件事,她又有些害怕。

“夏家大小姐,对男女之事还是要谨慎一些。”苏柏冷冷地说。

秦尚远见状,默默举起双手,露出夏蔷柔紧紧环抱的手臂。

被夏超知道的话就完蛋了。

他能提着那把长刀从北边砍到南边来。

“哥你听我解释......”

“不准叫我哥!!!”.BIQUGE.biz

......

他甚至能想象到时候的对话。

“代行官?”苏柏蹲下来观察被捆在地上的斋藤三叶。

斋藤三叶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名字?”

“斋藤三叶。”

“契约能力?”

“魇境。”

“评级?”

“夜祸。”

“审判院派你们来做什么?”苏柏冷冷地问,“怀疑分局?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们该去市区才对。”

“华夏西南辖区的分局,已经被总局定性叛变了,”斋藤三叶以同样冰冷的语气回应,“审判院是来清算的,你们谁也跑不了。”

三人同时一怔。

“叛变?”

“不可能,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夏蔷柔弱弱地喃喃。

紧接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扑到斋藤三叶面前,“杨妈她们呢?你把杨妈她们怎么了?”

“被扣留了而已,她们是普通人类,审判院不会对她们做什么。”

听到这个答复,夏蔷柔先是半松了口气,彻底平静了下来。

秦尚远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这丫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一直照顾自己的杨阿姨,可能对她来说,阿姨的身份更像是她的母亲。

毕竟听说自从夏蔷柔记事以来,夏素月就已经同夏家疏远了,而夏蔷柔的母亲更是早在生下夏蔷柔后不久就离世了。

“你先说清楚,为什么分局会被定性叛变,”苏柏找回话语权,“舒窈山庄是夏素月的财产,如果只是清算分局,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我哪知道,我只是执行审判院的命令。”斋藤三叶冷哼一声,“审判院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这就足够了。”

......

“林澜已经被撤职逮捕了,我们调查跟进,真相水落石出只会是顺水推舟的事。”

斋藤三叶冷笑。

“呵呵,我见过太多你们这样......在抵抗恶魔的过程中为了力量丧失初心的人。

当然,他们每个人的下场也都很惨!

......

无一例外都成为了恶魔的傀儡,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秦尚远眼角抽搐,胸中骤然腾起一股怒火,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净放些狗屁!说谁人不人鬼不鬼呢!”

他不清楚林澜和江洋是什么样的人。

但一定不是坏人。

早在自己踏入里世界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守护这座城市了。

而且林澜是都容人,没有理由做出伤害自己家乡的事。

“近十年唯一一例攀爬者事件就出现在都容市,还说没被污染么?”斋藤三叶冷笑,“是谁在纵容恶魔路径的流通?除了你们分局私底下偷偷搞的小动作,还能有谁?”

“你们没有证据,怎么能断言这是分局的责任?”苏柏眉头一皱,抛出了问题,“而且在分局看来,是总局对于每次事件的任务调动不够及时。”

“审判院的规矩就是规矩!是写进法典的铁则!”斋藤三叶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分局已经被宣判有罪,有什么狡辩的话,留到裁断庭上再说吧。”

“还惦记裁断庭呢。”秦尚远摇摇头,丝毫不怀疑斋藤三叶这个女孩的东瀛人身份,古板得像是要进棺材的人。

“裁断庭是里世界的审判机关,有至强的武力和威信,”苏柏看了一眼斋藤三叶,“她的身份不会有假,但我们得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秦尚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感觉一时间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涌向了都容市,出现在同一个,或者几个地方。

玛门拍卖会、猎人组织、入侵现实的太岁、李默背后的雇主......

以及半路杀出的审判院。

这些东西现在像是一团杂乱的丝线绞缠在一起,但是它们真的毫不相关么?

各种事件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让他连停下来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秦尚远隐隐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大麻烦。

但这只是他的直觉。

明明自己一开始只是想弄清楚老爸老妈的死因,却不知不觉地在其中越陷越深。

“果然,太岁也出现在了这里。”

秦尚远抬头看向窗户的边缘,太岁的黑色菌丝无处不在。

“你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或者有没有看到一些奇怪的事?”秦尚远扭头问夏蔷柔。

夏蔷柔摇摇头:“我还以为是脏了,太岁是什么?”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英冬,我们碰到的杨潇么?”秦尚远收回目光。

夏蔷柔点点头:“记得,镜子里她被肉球吃掉了脑袋,你后面还抱着我跑来着......说是杨潇追过来了。”

“......”秦尚远挠挠额角,“那就是寄生在杨潇身上的太岁,一种吞噬人类情绪为生的魔物。”

夏蔷柔脸色“唰”地一下惨白:“那杨潇她......”

“死了。”苏柏静静地补充。

夏蔷柔先是一怔,眉眼瞬间低落下去,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我以为你听到这个消息会开心一些,至少不会太惊讶。”苏柏开口。

“杨潇的确是个十足的坏人,”夏蔷柔的表情很复杂,“我知道她那样的人一定会在别的地方吃亏,但没想到她会死于非命。”

“她碰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里世界,任何诡异的告求都值得警惕。”苏柏低声说。

“她......她在干什么?”

秦尚远打断了苏柏,三人疑惑而警惕地看向伏在地上的斋藤三叶,被缚的双手掐着奇怪的手诀。

斋藤三叶恶狠狠地抬头,瞪着秦尚远三人,随后她牙关用力一咬,舌头破碎渗出的鲜血立刻将嘴唇染得殷红!

“咬舌自尽?”咬破舌头,夏蔷柔只是想想都疼。

斋藤三叶冷笑一声,随后从口中吐了出一团被血染红的纸球。

纸球在空中缓缓舒展开来。

那是一张小纸人,已经被血水浸透了,看来在斋藤三叶的嘴里藏了很久。

“不好,那是式神!”苏柏脸色微变。

这个审判院的二级代行官是阴阳师,这也暗合她东瀛人的身份。

审判院总是收录一些怪人,比学院要怪得多。

斋藤三叶嘴里渗血,忍痛含糊不清地低声念道:

“血契既生,吾命昭昭。”

“来至此身,缚令魔妖。”

“护吾之灵,汝名......玉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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