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过后。

正值初秋时节,晚风惬意。

陆家老宅内早年自建了一个凉亭,备以纳凉。

陆崇明并不知晓楼上发生的事,众人也不约而同对他隐瞒了。

叶瑾扶着他在凉亭中坐了一阵子,没一会儿,他起身回房休息,其他女眷陆续坐过去随意攀谈。

霍小兰在饭桌上卖了乖、随后又吃了亏,自然想再凑上前去讨个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倘若能伺候好叶瑾,借她的手压制霍小亭,倒也能出出她心口的恶气。

一时之间,她似忘记了陆棕是大房下的人……

“小兰?”叶瑾竟主动唤了她。

“是,陆夫人。”霍小兰喜不自禁,但脸上仍是楚楚神色。

“不如说说你跟你姐姐在家时都有什么趣事,权当给我们解解闷,我年纪大了,还是喜欢听些年轻人的事。”

“陆夫人年纪不大,您一举一动都优雅万分,想必年轻时也定然美得不可方物,”她声情并茂拍着马屁,“不然陆老爷子怎么会对陆夫人情有独钟这么多年呢?”

最后一句落下,众人噤声不语,纷纷目光异样。

叶瑾如今是陆家主母不差,但大房没去世前,也是百般熬过来的。

哪来什么情有独钟?都是忍辱负重拼来的。

“呵,”叶瑾笑了,“这嘴上的春风吹一吹确实厉害,不过我这个年纪,什么好话没听过?”

霍小兰终听出端倪,急忙辩道:“我是想说对于陆夫人的经历感同身受……啊不……是可以理解……毕竟我妈妈当时也是苦熬许多年……”

她一时心急,越描越黑。

杜茹听不下去了。

一想到这个霍小兰要成为自己的儿媳,她就悔不当初。

“小兰,你刚才跟你姐姐一番争执也累了,去休息吧。”

“是。”霍小兰自知说错了话,万不敢再多嘴多舌,低着头走了开。

“妈,您别介意,她心是好的。”杜茹忙帮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解释道。

“恩。”叶瑾轻轻应了声,待她尚不如待霍小兰那般亲和。

杜茹见状,咬咬牙,暗道:“老的小的没一个省心的,如果能让她们自相残杀就好了……”

陆寒城卧室内。

众人离去,只剩他和霍小亭二人。

陆寒城轻笑一声道:“身手不错。”

霍小亭本还在气头上,想起霍小兰惺惺作态的样子就感到恶心,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夸奖,她“扑哧”笑出了声。

“如果哪天你皮痒了,我不介意找你练下手。”

“你确定?”他伸腿一勾,就将她勾进了怀里。

“你还来?方才被人偷听了说话都不知道,谁知道一会儿又会有什么稀奇古怪之事发生。”

霍小亭双眸灵动一转,又道:“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就不用嫁给你了?”

“恩?”陆寒城轻轻含住了他的耳珠,混沌不明道,“这种话你还敢再说?”

霍小亭情不自禁浑身一颤,一边将他朝外推开一边道:“你母亲言外之意又不是我凭空杜撰的,若你能说服她娶我过门,我倒是愿意高看你一眼。”

“好啊,”陆寒城甚觉可笑,“你这话听着倒像是我妈要娶你,那我就如你所愿,八抬大轿将你娶进门,你可要好好配合。”

陆寒城嘴里的八抬大轿还没有眉目,当晚,就被叶瑾下了通牒。

“寒城,我认为你的婚事有必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一家人齐齐整整坐在中厅聆听训话,陆崇明因为身体原因,早早休息了,霍小兰死乞白赖留了下来,深深埋下头,不肯让旁人看出她一脸小人得志模样。

而霍小亭,已经离了开。

她不喜欢陆家的气氛,叶瑾、杜茹,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再加一个搅屎棍霍小兰,倘若她真得留下,想必又是一夜鸡飞狗跳。

“妈,这件事已经不需商量了。”陆寒城不肯退让。

“既然你还知道喊我一声‘妈’,这件事就不得不商量。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下个月。”

“这么急?”

“我还嫌不够早。”

“还没有结婚你就为了她伤痕累累,是不是结了婚连命都不要了?你有没有想过,陆家没了你,还有谁能扛起来?”

她虽是训斥自家独苗,可也不忘顺带鄙视一把大房下的子嗣。

杜茹敢怒不敢言,恶狠狠地在背后剜了叶瑾一眼,这一切恰被霍小兰看进了眼里。

“妈,天色很晚了,您早些休息,我先回房间了。”

陆寒城并没有再纠缠下去,他恭敬道了晚安,转身朝楼上走去。

叶瑾亦不再多言,只是她神情肃穆,若有所思。

回到卧室,她拿出手机,翻出了那个久未联系的号码……

翌日,霍小亭一下课就拦住了霍小兰的去路。

霍小兰全然没了前一日在陆家时怯懦温顺的神情,勾唇笑道:“姐姐,昨天陆家已经让你扰得鸡飞狗跳,今天还想在学校里丢人吗?”

“丢人?”霍小亭没在怕的,“我的好妹妹,我倒是想问问你对你未来的三叔安的什么心?”

“姐姐你也会怕啊?我不过是一时心急担心热汤烫着三叔,我和陆棕感情好的很,怎么会有非分之想?”

“我不是指这件事,”霍小亭贴近了一些,字字入耳道,“我是想问你,你怎么对他的伤势那么清楚呢?”

霍小兰闻言,神色一变,明白了霍小亭是在怀疑她。

“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我当然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你因为这个来找茬,不如想想怎么哄你未来婆婆,好让她开了金口准许你踏进陆家的门!你还不知道吧?昨天你走之后,她可是对你很不满意呢。”

霍小亭对此并不意外。

也并不担心。

“无所谓啊,既然矢口否认是你的风格,那我们就走着瞧。”

说罢,她转身离了开。

霍小兰站在原地,不免担忧起来,担心当初买通的人嘴巴不严,神色凝重走出了教室。

她出了校门一路左转,那并不是回家的路。

她走得太过匆忙,甚至没发现霍小亭悄悄跟在身后。

阴暗潮湿的厂房前,几个痞里痞气的人正抽着烟打着牌。

霍小兰似是全无惧色,朝他们走去。

“小妞儿,找谁啊?”说话的大汉脸上还挂着彩,腿脚似乎也不怎么方便。

霍小兰不答话,只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大汉口袋中的手机顷刻发出了声响。

“是你……”大汉恍然大悟。

“你出卖了我?”霍小兰声色俱厉道。明明看起来柔弱不堪,恶毒的神情和凌人的气势却当仁不让。

“我……”大汉有苦难言,“你才给了我们多少钱?老子为此废了一条腿!出卖你?本来没这打算,但现在老子改主意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纸牌随手一扔,上前一步就狠狠抓住了霍小兰。

“兄弟们帮忙啊!”他冲其他几个“牌友”喊道。

霍小兰一个人哪敌得过三个大汉,她不禁感到害怕和后悔。

就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际,霍小亭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住手。”她冷冷道。

跛脚的大汉一眼认出了她,当即松了手,连声道:“陆夫人,就是这个小婊子出钱让我们害你的啊!”

闻言,霍小兰大惊失色。

陆夫人……他们知道她的身份了?

可随即她就哀哀哭道:“姐姐,我是冤枉的,你快报警!”

“不必,”霍小亭双眸似有寒意,她一步一步朝自己的妹妹走去,在她面前驻足道,“小兰,你是有多恨我?”

霍小兰被几个人从身后钳制着手臂,动弹不得,看起来分外狼狈。

她眼底划过一丝不甘,抬头哭道:“我哪里恨过你呢?我待你一向毕恭毕敬,小时侯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不敢跟你抢?连衣服都是穿你剩下的,姐姐,你不能因为外人的话就这么冤枉我啊!”

儿时受的委屈,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曾发誓,自己迟早要骑在霍小亭头上!

只见霍小亭冷淡地点了点头,然后打开手机,将方才录下来的一幕在她面前播放了一遍。

“我冤枉你?”她冷笑一声,“你放心,你不会死,也不会被糟蹋,我会找人来救你,但从此之后,不要怪我不客气,在陆家,有我没你!”

说罢,她转身离去。

大汉听了她的话,并不敢对霍小兰动用私刑,只将她绑了起来,在一旁看着。

十多分钟后,一个黑影急速跑了来。

“阿棕!”霍小兰撕心裂肺喊道。

可陆棕走到她面前,非但没有怜惜,反倒一脸怒意。

“阿棕……你怎么了?”霍小兰不由有些心虚。

啪!

陆棕猛然抬手在她脸上留下几道印记。

“你……”霍小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就算她从小在霍家不受重视,但还没有哪个亲近的人如是待过她,“你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陆棕脸上现出不可遏制的怒意,“就为你不可原谅的愚蠢!现在要我来帮你收拾烂摊子!小兰,如果你觉得陆家孙媳妇的位置坐得太轻巧,大可以另谋高就,你在陆家,就要学会规规矩矩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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