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杜悦溪瞬间回过神,立即抓过那糖人,塞到衣袖里,连连对挑夫摇头:“什么像?我看一点都不像。”

她这样说,挑夫瞬间露出不悦之色。

挑夫指着她手里的糖人:“小娘子,你一个人说了可不算。到底像不像,你好歹也给大家伙一起看一看啊。”

周围人闻声纷纷附和。

杜悦溪被众人盯得浑身不适,偏偏想到那糖人含情脉脉的样子,心里更是慌得七上八下。

她一边小心地藏好糖人,一边用余光四处扫视,不知如何是好。

秦淮瑾一手拦在杜悦溪身前,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到身后,沉声道:“各位别急。无论像与不像,那银子都给这位先生了。”

秦淮瑾指向挑夫,后者却连连摇头:“这位公子,凡事都图个理字。咱们既然说定,若是像你再给银子,那必得要大家伙都说像才成。否则老夫我岂不是成了占你的便宜?你就让你家小娘子将糖人拿出来看一看,看看又不会如何。”

“这……”

不待秦淮瑾回话,忽听身后杜悦溪传来声尖叫。

他忙别过头,却见杜悦溪正慌乱地盯着身后。

贴着她身后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小孩手里举着糖人,满脸笑意地望着杜悦溪。

秦淮瑾的视线瞬间被糖人吸引。

却见小孩手中的糖人无论是五官神态,还是行为举止都与他们二人刚才一模一样。

瞧到糖人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秦淮瑾骤然明白了杜悦溪为何说什么都不肯让自己看到那糖人。

他笑着别过头,望向杜悦溪。

后者脸色一红,索性拨开众人小跑着冲出人群。

秦淮瑾忙对挑夫摆摆手:“先生的糖人捏得惟妙惟肖,只是我家娘子脸皮薄。那银子请先生收下吧。”

言毕,秦淮瑾接过孩子手里的糖人,忙跟着杜悦溪离开的方向追上前去。

周围围观群众见状纷纷哈哈大笑,都忍不住说起了这对年轻夫妇相处得真是欢愉。

另一边,“年轻夫妇”的两个当事人一前一后,一口气冲出去老远。

终于,秦淮瑾在街道正中扣住了杜悦溪。

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秦淮瑾索性将杜悦溪拉进一边的一条暗巷中。

跑了这么久,杜悦溪也喘着粗气。

她靠在暗巷右边的墙上,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偶尔抬眼看向秦淮瑾。

后者倒是面无波澜,只是脸上有些许微红表明他和杜悦溪一样跑了老远。

两人视线对在一处,秦淮瑾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目光直勾勾地凝视着杜悦溪。

“你看我做什么?”杜悦溪小嘴一撅,收回目光,别过头背对着秦淮瑾。

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同时却用余光小心地睥睨着秦淮瑾。

后者没有回话,始终盯着杜悦溪的侧脸。

杜悦溪的鼻梁生得极其高挺,尤其是刺客她站在暗巷口,外面的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使得她鼻梁的线条愈发优越,看上去更加笔挺。

偏偏她一双杏眼生得却柔情似水。

这一硬一软之间,使得杜悦溪整个人身上都仿佛笼罩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那个糖人很像。”秦淮瑾盯着杜悦溪的侧脸,情不自禁地说道。

杜悦溪霍然回过身:“像?哪里像?那糖人的眼神根本就跟我不一……”

后半句话在杜悦溪对上秦淮瑾手里糖人的时候顿时收住。

这一次杜悦溪看到得不是“糖人杜悦溪”,而是“糖人秦淮瑾”。

却见那“糖人秦淮瑾”看似正视前方,实则却始终用余光打量着杜悦溪。

那样子俨然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男孩正在暗中偷看自己的女孩。

杜悦溪的脸一时之间更红了!

“杜悦溪……”

秦淮瑾刚要说话,却见暗巷外一个人影飞快而入,在距离两人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少爷。”

是秦宇的声音!

秦淮瑾看到黑暗中急切的秦宇,所有的话都堵在嘴边,脸上玩味的神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得是一脸阴沉。

他冷漠地嗯了一声。

秦宇追上前几步,绕过杜悦溪,凑到秦淮瑾耳边,一手拢在嘴边,低声说了两句。

秦淮瑾的神色顿时紧张,一双剑眉紧紧蹙在一起:“何时的消息?”

“刚刚。”

秦淮瑾再不犹豫,沉声道一声走,大步就往暗巷口走去。

杜悦溪不解发生了什么,跟上两步,面前的人却骤然停下。

秦淮瑾举着糖人到杜悦溪面前,沉声道:“杜姑娘,这糖人你且收好。我有要事要办,稍候我着车夫先送你回去。”

言毕,秦淮瑾把糖人塞给杜悦溪,转身大步而去。

“阿……”杜悦溪追上两步,想唤住他问个清楚,左思右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只得悻悻然道,“好。”

实际上,无论她会不会再问,恐怕秦淮瑾都无心回答了。

她沉思的片刻,却见秦淮瑾已经消失在眼前,唯独留下身后的秦宇声含急切地对杜悦溪道:“杜姑娘,我送你去坐马车。”

杜悦溪淡然地嗯了一声,垂头丧气跟着秦宇去了马车停着的地方。

一路无话,杜悦溪在秦宇和马车车夫的护送下一路回到长袖坊。

长袖坊内灯火通明。

姑娘们得知长袖坊又可以参加比赛了,一个个乐不可支,干劲十足,正忙着准备比赛呢。

杜悦溪刚下马车,便见杜景之小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

他那张小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手里还挥动着一只崭新的风车,一跑起来,那风车瞬间被吹得噗噗作响。

“姐姐……”杜景之一边唤着姐姐,一边直接冲进杜悦溪怀中。

他仰着小脑袋,将风车举到杜悦溪前面:“你瞧,这是二爷给我的。”

话音才落,便见秦淮钰从内缓缓而出,手握一把玉骨折扇,轻轻晃动着扇子,慢慢走到杜悦溪面前。

他脸上本带着笑意,可瞧到送杜悦溪回来的人,笑容逐渐消失。

待到走到杜悦溪面前时,那笑容已然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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