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范丞相笑笑,“老太君说的是,蒲丫头如果身体不适,这俗礼就免了罢。”

他笑得和善,没有人注意到,他那眯起的眼底,始终都是是一抹看好戏的神情,尤其是在蒲芳草赶到之后,这抹神情尤为的浓郁,甚至在看向蒲老太君的时候,都要化出来一般。

帽檐下,蒲芳草对着蒲老太君眼眸轻眨,而蒲老太君只是笑着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背。

蒲老太君带着蒲芳草往里走,一直走到了富顺的面前。

“福顺公公,人到齐了。”蒲老太君轻声开口。

富顺应声抬头,他的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不过在看到面色苍白的蒲芳草时,眉头抽搐了一下。

很短,只有一直注视着他的兰泽看到了。

兰泽心下一沉,背在身后的手指都不由地一点点捏紧。

他就站在蒲芳草的侧后方,蒲芳草一转身就能碰到,本来蒲芳草还想为兰泽送药和昨日及时救援表示感谢,但眼下,显然是正在徐徐展开圣旨的福顺公公更为紧要。

毕竟,皇权至上。

富顺的声音细长:“蒲氏嫡女蒲芳草,听旨——”

“陛下口谕,念蒲芳草身受重伤,特批准其免除跪拜之礼。”又是一句,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皱了下眉头。

就连蒲芳草,都愣了一下。

“谢陛下。”蒲芳草恭敬的低下头,她的眉眼紧缩,心中疑惑:好像这皇帝知道,自己一定会亲自接旨,不然,又何必特意下了这道口谕呢?

有备无患?

这个词,可不会出现在一个帝王身上。

还不待蒲芳草理清思绪,富顺的声音便再次袭来。

见此,她压下其他的情绪,洗耳恭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蒲大将军蒲堇晟之女蒲芳草贤良淑德、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特将其许配与太子为妃,本是一桩良辰美事,奈何天不随人愿,意外频出,德损体伤,天不作美,本意就此圣谕作废,一别两宽,以全蒲家爱女之心,但今有萧皇后爱民如子,唯骇蒲氏之女三礼之艰......”

还不待听完,蒲芳草猛地抬起了头,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富顺手中的圣旨,一口贝齿咬的咯吱直响。

这哪里是收回赐婚圣旨,这明明是在一拖再拖。

“......特定夏至之时,再行退婚之事,钦此。”终于将长长的圣旨念完,富顺将其对折,然后抬起了眼。

他心中叹气,脚下却是没停。

几步挪至蒲芳草身前,双手抬起。

“蒲氏之女蒲芳草,接旨吧。”

富顺的声音比刚刚宣旨的时候要低沉的多,语气虽然平淡,但却带着一丝安抚之意。

可惜,蒲芳草并不接受。

她看着被富顺拿在手中的圣旨,缓缓地抬起手。

“慢着。”

眼看着蒲芳草就要将其接过,蒲老太君突然出声,她的脸色很是难看,毕竟,这圣旨和她想的,太不一样。

看着富顺看过来的视线,蒲老太君厉声:“这就是陛下要给我家阿噗丫头的圣旨?”

此时她的手里,还捏着兰泽还给她的黑金奏折。

黑金奏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富顺看着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伏着身子,见此,蒲老太君猛地抬手,将黑金奏折丢在了他的脚边。

富顺没有去捡,只是将身子弯地更低了。

蒲老太君怒声开口:“将这破东西拿回去,给你家的皇帝好好看看,若是还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就去皇室宗祠,让他去问问他,问问他的那些老祖宗!”

这番话,老太君说得颇为不敬,但显然,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有意见。更别说就在老太君将这句话说完之后,一口鲜红便猛地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

蒲芳草惊慌失措地扶助蒲老太君,再顾不上自己的怒火,她眼中沾着泪,连连呼唤:“祖母,祖母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快,快去将王老先生请来,快去!”

她的声音歇斯底里,院内院外的丫鬟侍从都纷纷慌作一团。

而除了这些蒲家人,在场的其他人都展现出了不同的担心。

可惜,蒲芳草好似慌了神,直接抱起蒲老太君就往偏房走,半点没有理会这些贵人。

众人面面相觑,但眼看着最高身份的镇北王一声未吭,他们更是不敢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等蒲溢带着王老先生赶到,他们才得到了应有的待遇。

“失礼了。”蒲溢看着王老先生进门,然后才转身行礼,声音恭敬有余,“还望镇北王殿下,二皇子殿下,二皇子妃殿下,还有范丞相不要见怪,今日家主身体不适,多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待日后大将军府必奉上厚礼,以谢诸位。”

蒲溢的身子弯得恰到好处,语气也不卑不亢。

兰泽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让老太君多注意身体,我这就告辞了。”

说罢,他再次看了一眼紧闭的偏房房门,然后转身离开。

兰景烨和盛澜清对视一眼,然后也纷纷告辞。

本来他们俩就只是为了感谢而来,顶多盛澜清想看一眼蒲芳草身体如何,如今人已经见到了,虽然并没说上话,但盛澜清已然安心了许多,因此,也转身离去。

而剩下的,便只有范丞相、邓竹卿和福顺公公。

范丞相低垂着眼睛,视线一直在地面上徘徊,等兰泽他们纷纷告辞,他才缓缓抬起脑袋。

“那某,也就告辞了。”范兼面露担忧,“若是有什么需要,比如药材这一方面的,还请一定找我。”

他言辞恳切,蒲溢也立时回声:“多谢范丞相挂念,若有需要,必上门拜访。”

说着,蒲溢直接抬手,招呼了一个蒲家侍从:“送范丞相出府。”

一言罢,他再次作揖。

范丞相走了,走得很是利落。

而等他离开,富顺才慢悠悠地抬起了身子,他抚了抚怀中抱着的浮沉,抬手,将圣旨捧到了蒲溢的面前。

“咱家,也就告辞了。”富顺的声音平静无波。

“老太君身体不适一事,咱家会如实禀告给陛下的,倒是,陛下只怕会派太医来,还请......”他的声音拉长。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