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的话说的理所当然,蒲芳草趴在车窗上,歪着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吃两条小破鱼多少有些受委屈,这怕是墨蓝的心里话吧,怪不得......

车厢内角落处,两条肥美的鲤鱼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墨蓝,你熬鱼汤的时候,顺便再烤两条鱼吃吃吧~”蒲芳草轻轻舔了下嘴唇。

早在崔始源送鱼的时候起,蒲芳草便知道,崔始源的那两条鱼墨蓝是不会用的,但是她也确实没想到,墨蓝会在她洗澡的时候,还趁机抓了两条鱼。

而为了掩人耳目,墨蓝也只是打算给她炖点鱼汤喝,也省了让别人发现崔始源的两条小鱼突然变大,但眼下,好像不用了。

和崔始源一样,蒲芳草也很久没有闻到荤腥的味道了。

蒲芳草摸了摸肚子。

突然,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墨蓝为什么不出声了呢?

蒲芳草疑惑的回头去看,却只见墨蓝的视线正透过她旁侧的窗子缝隙,锐利地往远处看。

有什么东西么?难道,外面有人?

蒲芳草再次将头转回,可惜,她什么也没发现。

虽然眼下天色已经渐渐昏沉,但是若有个人影什么的,她还是能看到的。

“墨蓝?怎么了?”蒲芳草再次轻唤。

墨蓝沉默的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迟疑的开口,然后突然将中指放在了口中。

一道极其短促的声音响起,下一刻,马车旁侧的树林中传回了同样的一声。

不用墨蓝再次开口,蒲芳草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毕竟,这暗处的人,是蒲西西和绛红,而这一声,则代表着没有异常。

蒲芳草松了口气,然后再次懒洋洋地趴在了床沿上。

可她身后的墨蓝,却是始终没有放下眼中的凝重。

她再次朝着小树林的深处看了一眼,然后才缓缓垂眸,继续擦拭手中的乌黑秀发。

“小姐想吃,自然可以。”墨蓝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蒲芳草趴着睡着了,不过没多久,她又醒了。

她是被饿醒的。

等她闻着香味睁眼,她已经躺在了座位上,身上还盖着薄薄的被子。

其实这辆马车并不是蒲芳草以前常用的马车,没有那辆奢华,但是它很大,看起来很朴素,但是里面的座椅却宽大的似张小床,“床”的前侧,还有一个能拉起的帘子。

蒲芳草睁眼的时候,目之所及,便是紧闭的布帘。

本来天色已黑,蒲芳草该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但也不知从哪来的光亮,将布帘上的暗纹照的影影绰绰。

她抬手将帘子拉起,只见外面是半掩的车门,还有燃起的火堆。

而墨蓝,就坐在火堆的旁边,她一眼便能看到的地方。

“小姐。”

还不等蒲芳草呼唤,墨蓝便先一步出声,然后她站起身,走进了车厢。

她的手掌摸向车厢厢壁,一个用力,只听“咔”的一声,一个暗格被她直接推开,霎时间,一抹温柔的光亮袭来。

那是一颗夜明珠。

虽然没有多亮,但是在眼下这间车厢内,却刚刚好。

墨蓝的手继续往旁侧挪,又是几道轻响,她的手中便出现了好几样东西。

蒲芳草揉了揉眼睛,然后接过了帕子。

擦脸、漱口、换衣服......

墨蓝很全能,尤其是对于蒲芳草,更是事无巨细。

以至于蒲芳草在这些宅在车厢里的日子里,总感觉自己越来越象是一个废柴。

她接过墨蓝递过来的烤鱼,一口咬下,心中担忧。

别等到了战场,她真的变成病秧子吧~她眼下,只是装的啊!

蒲芳草泛起嘀咕,然后用嘴叼着鱼,两手互相摸了摸大臂上的肌肉。

好像还没消失。

稍微安心了些,蒲芳草又是一口,咸香酥脆。

不过......

蒲芳草一边嚼着,一边打眼去看手中的鱼,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条鱼和墨蓝抓的鱼不一样呢?

“墨蓝。”蒲芳草抬高了声音。

下一刻,墨蓝端着一大碗鱼汤走进了车厢,“小姐。”

墨蓝再次抬手按向车厢厢壁,可这一次,木板没有向里倒,而是朝着墨蓝这边倾倒了下来。

这块木板不是很平,上面有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凹陷。

而其中的一个,正对墨蓝手中的汤碗。

蒲芳草吸了吸鼻子,恨不得当场表演个“气吞游龙”,但奈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墨蓝,这鱼,好像有点不对劲。”蒲芳草咂咂嘴,“你不是都将鱼处理干净了么?怎么这鱼,还有一股子腥味?”

那味道微乎其微,可对于喜欢吃鱼的蒲芳草来说,还是一口就能尝出来。

墨蓝闻言皱了下眉。

因为蒲芳草爱吃鱼,所以墨蓝对鱼的处理很有一套,甚至还特意去咨询了大将军府的大厨,知道这鱼的背脊处有一条线,只要将其挑出来,也就没有腥味了。

可如今......

墨蓝接过蒲芳草递过来的烤鱼,然后顺着蒲芳草咬过的地方轻轻拨开鱼肉,她想看看这条鱼到底有没有被鱼腥线,可惜,这条鱼已经被烤的焦黄,很难分辨。

“应该没事。”蒲芳草也知道墨蓝没看出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也许是我刚醒,口淡。”

说着,蒲芳草又低头凑近了汤碗。

只是闻了一下,她便发现这汤碗里的鱼同样有一股子土腥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蒲芳草歪过头,和墨蓝对视了一眼。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流逝,转眼便已月上枝头,春末夏初的夜晚带着沁人心脾的舒适,所有人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突然,一旁的树林中响起了几道细细簌簌的声音。

“小点声。”几个蹲着身子往前摸索的人影中,带头的男人低声开口提醒身边的人。

但显然,他的声音最大。

“不是都下了药了么?你怕个锤子!”又是一个矮子开口,语气既小心又充满不屑。

“下是下了,可谁知道有没有用啊!”

被带头的男子质疑,矮子很是生气,“怎么会没用呢?我可跟你说,这药吃下去,就算是在你耳朵边上敲锣打鼓,都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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