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众人的遮挡,蒲芳草微微侧头,往城里去看,只见那高大的城门之内,是一条宽敞的,两边都栽种有巨大树木的街道,原本因为绿色充斥,这条街该是看起来生机勃勃的,可眼下,这条街上却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其原因,便是街上的人。

蛮人不是天生就爱穿兽皮的,他们是没有条件穿更好的,因此在占下泾河城之后,大部分的蛮人都穿上了华丽的袍子,乍眼看去,除了体型要更健硕一些,其余的,便和大峪人没什么差别。

可即便如此,蒲芳草还是能清楚的分辨,哪些是大峪人,哪些又是蛮人。

不是因为他们的体型差异,是因为他们走路的姿势,所有佝偻的身影,都是大峪的百姓,而趾高气昂的,则是蛮人。M..

蒲芳草的手指一点点攥起,她的眉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欺人太甚。

“你看什么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倚靠在城门边的蛮人将士走了过来,他一步步朝着蒲芳草这边逼近,好像感受到了蒲芳草的杀气一般,表情也很是凶神恶煞。

站在蒲芳草旁边的蒲裕有些紧张,他的手下意识要攥住身后高高大大的包裹,可突然,又是一个力道袭来,他的动作停在了原地,整个人也呆若木鸡。

蒲裕不敢挣扎,因为拉住他的,是蒲芳草。

蒲芳草微微垂着眸子,身子都没有抖一下。

她很确信,这人,不是冲着她来的。

果然,只见蛮人从他们的旁侧擦身而过,然后一把拽住了一个站在外侧的士兵衣领,他使劲将士兵抬了抬,然后将手中的大刀贴在了士兵的颈间:“说你呢!你看什么呢?啊?你什么眼神!信不信我给你眼睛挖了喂狼吃!”

士兵被莫名其妙的抬起,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甩动着四肢挣扎了几下,语气惊恐:“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队伍的最前方看去。

似是求助。

而另一边,手臂还在身体边晃荡的领头者赶紧开口:“大人,大人饶了这不长眼的东西一命吧,他只不过没有来过这,还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不知道您们将这主城管理的这么好,他就是见识少,大人您别计较。”

说着,他另一只完好的手往胸口掏了掏,不知道抓了一把什么东西,塞在了身前蛮人的手中,他一边塞一边狗腿地笑:“大人,我们知道我们来晚了,但是这次的东西,可不少,您别为了这么一个小人物,耽误了大事不是?”

蛮人嗤笑了一声,他垫了垫手里的份量,然后满意地将其塞在了怀里,再抬手,他用刀把拍了拍领队者的脸蛋,讥讽地夸奖道:“怪不得你混的好,果然是有点东西。”

“还是大头大人眼光好,大头大人眼光好。”脸上被拍的“啪啪”作响,领头者还在点头哈腰。

“也对,毕竟是大头的人。”蛮人扭头,朝着那个正将大刀对准士兵脖子的蛮人喊道,“算了,给大头一个面子。”

两个蛮人心照不宣地对了一个眼神,然后正攥着士兵领子的那个便松开了手,他恶狠狠地朝着士兵的眼睛比划了两下,又呲着牙笑了笑,舌尖舔过齿间,有种嗜血的杀气。

“嘿。”他笑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城门边。

而站在领头者面前的蛮人则抬了抬下巴,道:“进去吧,不过这次,你们倒是不用自己找地方住了,大人说,所有来上供的人,都住在护城府的别院,你认识路吧?”

“认识,认识,谢谢大人宽恕,谢谢大人宽恕。”领头者再次感恩戴德地鞠躬。

蛮人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大部队缓缓走入城内,连带着,还有他们身后用马车拉着的几个大箱子,也跟着他们进了城。

没有人注意到,那两个站在城门边的蛮人再次对视了一眼,然后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给大头传个信,让他提前准备点好酒,这件事我们就算是帮他揽下了,到时候赏赐下来,少不得要请我们喝一顿。”

“得。”

......

“叩叩叩!”

虎目铜环敲击在棕红色的大门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而下一刻随着大门被缓缓拉开,一股古老而陈旧地吱呀声轻轻响起,好似打开了一个神秘的空间。

蒲芳草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接着响起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幻想。

“你们是?”那是一个带着奇怪调调的壮硕女子。

和门口的两个将士一样,她身上也只是穿了一件兽皮背心,下面也只是围了一块兽皮短裙,裸露在外的,是泛着古铜色的皮肤,上面有着无数的伤痕,最恐怖的一个,在她的脖子和肩膀处,那是一个野兽的牙印。

通过这个伤疤,足以见得她当时受到的伤害有多么惨烈。

而她能活下来,又是多么幸运。

蒲芳草的视线扫过女子手中的短茅,背后的长弓,还有刚刚没有露出一些气息的突然开门,眼里不禁闪过淡淡地欣赏和忌惮,也许不仅仅是幸运那么简单。

“我们是径山城来上供的,大人说,这次我们都要住在护城府。”领头者捧着手臂上前,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谄媚,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睛却是向下低着,不敢抬起来看一眼。

兽皮裙女子闻言看了一眼他的身后,扫视了一圈,最后又落回了他的身上。

“门口那俩憨批说的?”兽皮裙女子再次开口。

“额,是。”即便听不懂什么是憨批,但领头者还是点了点头。

“你好像,很怕我。”说是好像,可兽皮裙女子的语气却非常的肯定,“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没有,大人如此英明神武,小的怎么会......”

“你叫什么?”兽皮裙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三次。”

“韩启铭。”领头者韩启铭老实了,但他还是在笑。

这不过这次的笑意中,多了些笑不下去的味道,他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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