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颜笑嘻嘻的抱住她,嗓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悦,“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呀?”

可宁翠的身子却是僵直着的,并未给出郁颜一点回应。

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生分,“因为夫君又去青楼花天酒地了……”

郁颜慢慢松开臂膀,这才瞧清了宁翠的双眼,已然哭得红肿。

心脏不由得跟着一紧,她二话不说便拉住红衣女子的手,往后院里领。

见二人坐在石凳上谈论着姑娘间的话题,邱韫衍也就没跟着掺合。

朝郁颜宠溺地笑了笑,邱韫衍伸出手指指了下书房,示意自己即将离开。

宁翠见旁人走了,着急忙慌的拉住郁颜抱怨,“郁枞那厮娶了我却不碰我,每日每日留我一人独守空房……”

顿了顿,宁翠继续抽抽噎噎道,“我的好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郁颜抽出一只手,从腰间拿出自己的蚕丝帕,轻柔地擦拭宁翠泪流不尽的眼眸,不知如何宽慰。

更不知前几日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个荒唐至极的想法,孰真孰假。

见郁颜没搭腔,宁翠似乎想从郁颜身上找些安慰。

她红着眼睛,“邱三爷是不是也整日去酒楼花天酒地,无所事事啊?”

郁颜顿了顿,显然没料到活泼开朗的宁翠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是……也不是。”

宁翠吸了吸鼻子,“什么叫是也不是啊?”

她细细推敲,始终坚信邱韫衍是个文韬武略却不愿崭露锋芒的人。

就在那句“不是”即将脱口而出时,宁翠适时的打断了她,语气有些不耐,“啧……那你刚才是被他罚了?”

见郁颜没说话,宁翠便默认了这个事实。

“呜呜我们俩好可怜啊!”

见宁翠作势又要落泪,郁颜忙不迭叠了下手中的帕子,“别哭了,说不定他会回心转意呢?”

只是话音刚落,宁翠空洞的眸子上疏忽蒙上一层生硬,“姐姐你说……他喜欢人的是谁啊?”

郁颜的手指顿了顿,“我……不知道。”

她凑近了些,手撑着下巴望她,“会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啊?”

不知怎的,郁颜从她那双咄咄逼人的眸子里看见了郁白薇的影子,“……”

只是一瞬,便被以往的活泼烂漫替代,她身子向后靠了靠,打趣道,“放轻松嘛姐姐……那人又不是你。”

接着元气满满,“我们……一起加油吧。”

“好。”

她以为宁翠是在为那段挫折的爱情打气。

却没意识到她那句加油的含义,是不同的-

目送宁翠离开后,郁颜边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后颈,边曳着软绵绵的步子回房,准备踏踏实实的睡个回笼觉。

哪知邱韫衍像个活神仙似的,早已坐在屋内等着她了。

“走了?”

声音一贯清冷中带着些痞气。

“嗯。”

许是沐浴日光太久,郁颜的身子有些乏力,便自顾自地迈向床榻。

邱韫衍轻咳了一声,不知如何开口,假装漫不经心道,“她人好吗?”

岂料短短的四个字,竟让蔫巴巴的郁颜起死回生。

她脚步顿了顿,呆站着迟疑了半晌,才转过身看他。

有些警惕,“你想干嘛……她喜欢的是郁二爷。”

怕男人没领会她的意思,她小声补充道,“你别想了,没机会的!”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错把醋坛子打翻的小仓鼠。

邱韫衍笑出了声,“当然,夫人把我想成何许人了?”

他的声线本就低沉,这么一笑起来更是迷人,而且这份迷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余音缭绕。

可能是受了宁翠的影响,郁颜觉得自己变得像个小怨妇,转回头不看他,闷声道,“夫君以前不是常去风花雪月的场所吗?”

她说得隐晦。

邱韫衍没搭腔,骨节分明的手指移动到在唇边,像是在忍笑。

可惜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你笑什么啊!”

她的头依旧不愿转过去看他。

醋坛子像是被打碎了,扶不起来的那种。

邱韫衍盯着姑娘略显倔强倨傲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能笑什么,当然是笑你吃醋时的俏皮模样啊。

邱韫衍收回自己大剌剌摆放的长腿,站直身子。

缓缓靠近气鼓鼓的姑娘,他走路像是没声,附身环抱她的时候,将她吓了一跳,“当然是因为爱慕娘子才笑的啊。”

郁颜若无其事的哼了声。

没被她的飞来横醋转移思绪,邱韫衍婉转道,“她有没有欺负过你?”

郁颜没反抗,乖乖禁锢在他怀里,“她怎么了吗?”

下巴蹭了蹭姑娘的发顶,邱韫衍道,“……没事。”

男人的直觉一向准得可怕,不放心地提醒道,“娘子可曾听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那我尽量好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郁颜顿了顿,“可她人真的很好的!”

她知道邱韫衍是担心自己被欺负才说出这番话的,却也忍不住为自己的好姐妹打抱不平。

“以前郁小姐欺负我的时候,她还帮我解过围……”

“她应该不会害我的……”

邱韫衍淡淡的笑了笑,“好。”-

“怎么什么都没有?”

邱子墨的新房内,郁白薇正在偷偷捣鼓着什么。

她扫了眼抽屉柜,除了爹娘给她的嫁妆首饰便再无他物。

仿佛这间屋子是她的闺房,窥不见一丝男人的影子。

她手叉着腰,神色不悦地沉思着。

宅子大,能力强有什么用?一个残废罢了。

“啧,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

话音刚落,邱子墨遗留在床头的那把钥匙映入眼帘。

须臾,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缓缓的打开房门。

明媚的日光透过门缝散进来,与房内因窗门全掩的黑暗,是极与极的对照。

郁白薇透过那条细小的门缝,向往张望。

通往邱子墨书房的那条路,正巧无人。

她果断的迈出步子,很快便成功踏进了邱子墨的书房。

寄希望于找到邱子墨的把柄,好给他泼上一桶脏水,接着便能顺理成章地与他和离。

郁白薇翻得彻底。

只是翻来覆去,什么也没有。

除了朝堂上的奏折,就是朝堂上的奏折。

郁白薇心中冷笑,呵,一个残废,还真以为自己能成为皇帝老儿的左膀右臂不成?

指尖触到书柜角落里的一个紧锁的红木盒,郁白薇眼中的绿光闪了闪。

锁头上的很紧,邱子墨留在新房里的那串钥匙也没能打开它。

她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正当她准备砸开这个看似劣质廉价的红木盒时,邱子墨被下人推了进来,“你在干什么。”

语气冷淡阴戾。

不像夫君,倒像是仇家。

郁白薇怔了怔,背过手将盒子往衣袖里藏,“没什么。”

红木盒制得小巧精美,塞进宽大的襦裙袖口更是绰绰有余。

她的谎话张口就来,“妾身今日觉得贫乏无趣,便想着来夫君的书房里读读书。”

见男人阴沉的面容没有消失的趋势,郁白薇搬出让皇上心软的那套杀手锏,“白薇知错,还请夫君责罚。”

她不知道,心狠手辣的邱子墨或许真的会处罚她。

只是……新婚没几日,新娘子就离奇死亡的故事,他暂时还不太想听。

眉梢微挑,他示意下人将四轮车推近她,“没事不要乱翻我的东西,不然……”

邱子墨没再说下去,一双没有情感的眸子正死死盯着郁白薇的脖子。

接着,男人的嘴角浮起一抹弧度。

是个笑,略带轻蔑的笑。

若是在这平淡无奇的脖子上划上一个口子,鲜血喷迸淋漓在白雪皑皑的山脚下。

该有多美啊-

许是因为替嫁一事,郁白薇此时的形象,在邱子墨的眼中,仅仅是个愚蠢的妇人。

他料到她想和自己和离,却没料到她找到了自己隐藏至深的秘密。

小跑回房的郁白薇将红木盒藏得严实。

藏在书柜深处的木盒,她敢断言,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东西。

呵,不让老娘看是吧?那老娘就非要看!

她试着砸开,却又怕惊动了邱府的下人,便索性跑去铁铺,找了位信得过的开锁匠人。

开锁匠人接过她手里的木盒,抬头望她,“郁姑娘,你还要这个红木盒吗?”

郁白薇嫌恶的捏住自己的鼻子,像是不满于铁铺里的浓重汗锈味,摆了摆手,“这种穷酸的东西,”

撩拨了下自己披散在后脑的青丝,“我堂堂邱府二夫人,怎么可能会要?”

匠人看了她一眼,没搭腔,手提杵落,将红木盒砸了个稀巴烂。

碎裂的红色木渣散落在木桩上,凄惨唯美。

开锁匠人没看里面是什么,便自顾自地回到了炼铁炉前,“十文钱。”

互看不惯。

“啧,”郁白薇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将银子丢在木桩上。

食指轻挑开细碎扎手的木渣,她缓缓拿出盒内的东西。

待到近处细细打量才发现这东西似曾相识。

这不是……

丹凤眼睁大了一倍有余,郁白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虑。

不久被奸计得逞取代。

呵,郁颜这小丫鬟……还真是个披着兔皮的小狐狸精啊?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将邱子墨的宝贝放在眼前。

看来我的和离书……是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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