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号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郑开不知道回答。

而镜子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

一人一镜子就这么沉默的对峙着。

最后,

还是郑开忍不住了,先一步开口:“我确实和裘敬没有关系,所以我没办法回答你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郑开的态度很真诚。

如果镜子坚持不相信他,那他也没办法。

毕竟,

说谎这件事,听上去可能是一件小事,但郑开觉得还是少做为好。

镜子沉默了很久,不知过了多久,它才开口:“那我换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说服楼梯口那个小鬼,放你上来的?”

镜子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好奇。

郑开的实力其实并不强。

用诡物的实力等级来划分,郑开连半个血管级诡物都算不上。

真正让人忌惮的是郑开身上极致的善意。

但这东西肯定不能随便用。

就像是使用极致的恶意会失控一样,使用极致的善意同样会付出代价。

虽然目前为止,镜子还没有从郑开的身上看到所谓的代价是什么。

所以,

郑开绝对不是凭借极致的善意上的二楼。

他肯定和楼梯口那个小鬼,达成了某种协议。

郑开没有打算隐瞒,镜子是二楼房间里,他认识的第一个可以交流的特殊物品,抱着增加好感度的想法,郑开的回答几乎全是真话:“他看出了我身上极致的恶意。”

“他说我是完美的种子,希望亲眼看到了我发芽、开花和结果。”

“除此之外,我还答应他要去菜市场的屠宰码头,帮他找一颗心。”

米龚只差一颗心。

说实话,

郑开也很想看看,拥有一颗心之后的米龚,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不是真的会成为真正的人?

还是朝着诡物的更高层级进化了?

当然,

好奇心是最不起眼的一个理由。

郑开答应米龚的要求,其实是为了增加好感度。

一名血管级诡物能够给郑开走出幼儿园,探索其他地方的底气。

听完郑开的话,

镜子居然朝郑开靠近了一点。

“让我看看你身体里极致的恶意。”

这怎么看?

郑开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镜子提醒了一句:“戴上你手里的面具,脑海中幻想自己杀人的画面。”

郑开没有照做。

镜子不相信他。

同样的,

郑开也不可能我安全信任镜子。

如果他听了镜子的话,最后陷入了暴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该怎么办?

而且,

郑开也在迟疑,镜子会不会是故意诱导他,想要让他展示极致的恶意。

镜子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郑开的决定。

不知为何,

郑开居然感觉到了镜子嘲讽的情绪。

活人不光狡诈,还生性多疑。

多疑的性格无法评价好坏。

但有时候犹豫会失去很多东西。

想到这里,

郑开眼神坚定了下来,将血痂面具戴在了脸上。

见状,

镜子又一次拉近和郑开的距离。

它想近距离看看极致的恶意。

面具下,

郑开闭上双眼,开始在脑海里幻想自己的不断杀人的画面。

几分钟之后,郑开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暴躁不安了起来,就像是一头蛰伏的猛兽,看到了自己的天敌。

那股冰冷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郑开的气息不断上涨。

他的实力已经逼近血管级诡物,甚至还在不停的变浓郁。

镜子感觉到了危险,想要拉开和郑开之间的距离,但又有些不甘心。

这可是近距离看极致恶意的机会!

错过这次,

再想看到,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下一秒,

郑开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变成了纯黑色,深邃的黑色仿佛在吞噬一切,包括郑开的理智。

不仅如此,

郑开的眼角在往外滴血。

他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纹路,就像是纹身一样,看上去很吓人。

镜子的呢喃声很低,但还是被郑开听到了:“他说的对,你确实是最完美的种子。”

从来没有人能驾驭极致的恶意。

但在郑开的身上,

镜子看到了矛盾和挣扎。

这是郑开仅存的一丝理智在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如果这一丝理智消失的话,郑开会变成最可怕的诡物。

整个幼儿园,甚至整个诡物世界,都可能成为郑开肆意杀戮和吞食的对象。

“足够了。”

镜子的声音传到了郑开的耳中。

啪!

面具被郑开扯了下来。

他的整张脸皮都被撕扯了起来,但在面具脱离的一瞬间,脸皮又重新沾回到脸上。

即便如此,

郑开的整张脸还是血肉模糊,恐怖至极。

甚至即使是郑开亲近的人,此时都认不住郑开这张脸的本来样子。

血肉之中,

郑开眼睛中的黑色却没有褪去。

郑开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喘着粗气,对血痂面具产生了一丝畏惧的心理。

冰冷的气息在波动,显示着郑开不平静的情绪。

就在刚才,

郑开感觉自己脑子里只剩下了杀戮和暴力,他想要杀光见到的一切人或者诡物。

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又出现了,并且格外的强烈。

他的主意识在不断的下沉。

极致的恶意完全不是郑开可以掌控的力量。

它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上一切负面情绪的结合,有愤怒,绝望,痛苦,不甘,憎恨,哀嚎

比起极致的善意,

极致的恶意要更加的肆无忌惮。

因为善意往往都藏在不起眼的细节中,但恶意却显得赤裸裸,一丝不着。

哇呕。

郑开开始不断的呕吐,吐不出任何东西,但硬是呕吐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翻腾。

直到最后,郑开只吐出来一大滩的血,没有其他。

镜子来到郑开的身前,语气很是复杂:“我知道裘敬选你的理由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郑开从镜子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可怜的意味。

郑开勉强抬起头,看向镜面。

依旧是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异样。

郑开忍着身体上强烈的不适,用含糊不清的话语问道:“你在可怜我?”

镜子没有回答,而是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现在,你可以问我你想知道的事情了,我不能保证全都说。”

镜子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好了很多。

这让郑开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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