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防卫,号称铁桶。

所谓铁桶,内外无敌。

然而,就是这么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竟然早已被人渗透,而且连自己这个知州都不知道,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这不是背后捅刀,而是毫无顾忌地掏自己的心脏。

“小子,倒是小瞧了你!”

在胡世瑉看来,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仅仅是挑衅,更是对自己的侮辱,必须将之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故此,没有废话,直接开干。

“来人,把这些流寇盗匪,全部都给本官拿下…”

“胡世瑉!”

话音未落,唐唯啸已经现身。

此时此刻,他并非蓬头垢面,而是经过一番打理,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宛如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一心为民的父母官。

“那是唐大人?”

“他不是已经疯了吗?”

“他不应是在乞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之间,人群陷入嘈杂,特别是昔日的那些老部下,脱口便是‘唐大人’,可以想象,他们心中并未忘记。

就连胡世瑉,还有卓瑗等人,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乞讨?

疯子?

可是当前的状态,完全没有一点疯癫的样子,更像是早有准备。

“唐唯啸!”

胡世瑉拳头紧握,极为不爽:“原来你一直都在装疯卖傻,当真是好演技,早知如此,本官就应该将你送去见阎王。”

面对怒骂,唐唯啸一点也不生气。

不!

确切地说,他根本就懒得理会,而是直接把目光看向一众将士,朗声道:“诸位,胡世瑉贪赃枉法,残害幼女,人人得而诛之。”

“这样的畜生,难道还值得尔等卖命吗?”

“我知诸位都是被迫,但尔等上有老下有小,不为自己,也要为家人想想…”

一字一句,直击要害。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眼看自己一方军心不稳,旁边的卓瑗都看不下去,于是道:“大人,不能让他再这么胡闹下去,否则对我方极为不利。”

“是啊大人,必须阻止!”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对此,胡世瑉跨前一步,目光扫视,道:“尔等均是我大商的良将,理应为守护百姓,守护正义而战,此等妖言惑众,大逆不道…”

“正义?妖言惑众?大逆不道?”

唐唯啸无情打断,然后又把目光扫向一众将士:“何为正义,何为为民,我相信,在尔等的心中,自有一杆秤,胡世瑉一干人等,糟蹋幼女,简直畜生不如。”

不给胡世瑉插嘴,唐唯啸一口气道来。

什么残害百姓,贪赃枉法,残害幼女等等,一件件一桩桩,尽数倒出。

“唐唯啸污蔑本官,理应…”

“污蔑!”

胡世瑉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被姜灿无情打断,接着道:“你胡世瑉的罪证,可不是一丢丢,而是一摞摞,杀头都算轻的。”

言语之间,影卫已至。

账册出现,双手奉上。

姜灿随意翻了几页,然后道:“胡世瑉,这些…你应该不陌生吧?”

“这是…”

胡世瑉眼睛瞪大。

紧接着,姜灿目视那位成熟女人,又道:“卓老板,这个…你应该也比较熟悉吧!”

“……”

无论是胡世瑉,还是卓瑗,两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不可能!

此时此刻,他们只想立即赶回去,去看看自己藏在柜子里的账册是否还在,可是以当前的形势而言,他们又不能离开。

一旦离开,那就是不打自招。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账册怎么会在他的手上,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对方的心思,姜灿怎会不知,于是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你们一定在想,自己视为生命的东西,又怎么会落在我的手上,没错吧?”

“你…”

胡世瑉哑然,卓瑗满肚子疑惑。

两人的表情,姜灿倍感舒畅,于是接着道:“我的胡大人,你只顾覆灭俞家,可却忽略了自己的老巢,当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都为你感到不值,啧啧啧…”

话到此处,极为惋惜。

姜灿的表情,就像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很可惜的是,胡世瑉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当日他亲自带人覆灭俞家,直到后来返回州府,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殊不知,在平静无异的表象下,那本账册早已被人取走。

“绝对不可能!”

胡世瑉打死也不信。

而姜灿懒得搭理,直接看向那位成熟女人,道:“卓老板,我给你个机会,倘若你此刻站到正义一边,没准会有立功的表现,若是…”

“少在那蛊惑人心,老娘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骗的?”

不得不说,卓瑗的定力,非同一般。

或许在她看来,自己的房屋虽不像州府那般防卫森严,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入,故而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

“姐姐,这么快就把弟弟忘记了?”

“这是…”

卓瑗瞳孔放大,脑子里顿时浮现那个熟悉的声音。

姜灿咧嘴一笑,接着道:“姐姐,弟弟我可是一直想进去,可是这个老东西,偏偏在关键时刻打扰,气煞我也!”

“…你是…”

卓瑗身子微颤,一种不妙的情绪,迅速涌上心头。

如此反应,胡世瑉等人莫名其妙,都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身为当事人,卓瑗比谁都清楚,这么隐私的事,只有她自己与那个‘弟弟’知晓,可是为何眼前人如此清晰,就连那细节都…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是那个与自己有着肌肤之亲的‘弟弟’。

这也太过离谱。

“你怎么了?”

胡世瑉奇怪而发问。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心中有一万个为什么。

可是这种秘密的事,又怎能说得出口,何况要是让胡世瑉知晓,那她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好过,夜不归的经营也必定受挫。

“不可能!”

卓瑗轻咬红唇,有些自欺欺人,道:“老娘什么事没有见过,凭你也想…”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只因为,此时的姜灿已经换上那副假面孔,而且还不停的呼唤着‘姐姐’二字。

迷人,诱惑。

此时此刻,卓瑗早已不淡定。

整个身子有些不听使唤,大脑有些空白,眼神有些呆滞,就像是失去灵魂一般。

难怪总觉得有些熟悉!

原来!

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卓瑗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那个给自己带来快乐,那个给自己带来满足的‘弟弟’,竟然是自己的敌人。

如此说来,那本账册被盗,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轰隆!

在卓瑗的大脑中,顿时响起一声惊雷,把她炸得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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