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封疆大吏的韩雍,不但有巡抚之职,而且还有提调广西军务。自己知dào

朝廷任命他这一个位置,不是当摆设,而且要保证全省境内的安宁。贼兵是一股还没有消灭干净,另一股又起来,着实弄得他头大和心烦。既然自己的管辖内是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林子默,那么就得让他肩负起一府境内的平安。这样,韩雍的压力也能稍微小一些,对朝廷也所交代,要不然自己就会被上面罢官问罪,甚至抄家杀头,毕竟让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剿灭叛军。

站在末端的林子默是没有出声,眼巴巴地看着这一群人“吵架”,屋子里面如同菜市场一样,闹哄哄地。想要破格提拔他的韩雍,自然力保他出任浔州知府一职,毕竟一方面能为自己分担部分压力,而另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拉拢林子默。

明朝官员品级虽说是九品十八级,但是每到一个品级位置就是一个当官阶层的分水岭。七品以下是不能称为官,毕竟权势阶层里面没有人会把这一段的人当成一回事情。即使林子默是从正九品提拔到了正八品,再到正七品,也不会引起特权阶层的特别注意和反对。再加上,平南县是一个灾祸之地,又不是什么好缺和肥缺,就更加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zài。

一旦官位品级要是到了四品,那就意味着此人成为了朝廷的中坚力量。类似这种知府的实缺,自然就会引起相关特权阶层的注意,毕竟皇帝选秀女的“起步价”也是从这一个品级开始的。要是再能混到二品官这一个段位,那么封疆入阁,影响朝政是指日可待,不再话下。只有到了这一个级别的官员,那就是货真价实的高官了。

韩雍要是力荐林子默在一个同等级别的闲职上面,恐怕自己下面这一帮子官员的反对之声决计不会如此大,最多就是嚷嚷不合规矩之类的话。没有出声的林子默,晓得明朝知府们手里面的实权可要比后世市委书记们的权利大出不知dào

多少倍。无论在那一个时代,自己真要是到了这一个位置上面,都绝对的光宗耀祖。

本站在前台反对的南宁知府,慢慢地退到二线,直接变成了以广西布政使为首的反对集团。他们对于林子默这种举人出身又无家世背景的官员,明里暗里都不畏惧和顾虑。所以,打起不合祖宗规矩的口号,坚决反对韩雍提拔他为一任知府。屋子里面是泾渭分明,谁是谁的人,谁就为谁出力维护和辩论。他们是吵吵了半天时光,最终还是落下一个隔日再议。

内心多少有一些不爽的韩雍,喝了两口茶,缓和了一下心情道:“有功之人总要是赏的,要不然会寒了将士们的心。既然副千户赵文轩立有战功,那么即擢升他正五品千户。”

他的这一决定,没有招来下面的任何反对。在文官地位高于武官地位的时代,武官要是没有做到二品官,真是没有多少地位可言。这一群科甲出身的文官,看见又没有牵涉到他们的利益,所以不会提出任何的异议。即使韩雍不只提拔赵文轩一级,再加一个二,三级,他们都不会吱声,毕竟文官和武官的道路就是截然不同的两条。

站起身的赵文轩,内心很是开心,朝外走出两步,双手抱拳,正色道:“多谢部堂大人厚爱和栽培。标下一定竭尽所能,誓死报效朝廷。”

韩雍是免不得说出一些台面上的激励话,然后就散了。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深感到一点儿不快,但为了广西的长治久安,决心要为林子默扫清前面道路的障碍。为官数十载的他,知dào

当官的无奈和精髓,懂得玩弄平衡之术和利益交换,要不然就坐不上这一把交椅了。

在路上,两兄弟是没有做任何交流,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说话和做事就要格外的小心和谨慎。他们要是把不应该说的话,传到了不应该听见的人的耳朵里面,就会招来非常大的麻烦。回到下榻之处,靠在椅子上面的林子默,脑袋里面仍旧是昏沉沉地,如同刚睡醒一样。

“看样子,韩部堂是很欣赏你。”坐在一旁赵文轩,实事求是道。

拍了三下自己额头的林子默,面色平静道:“这事儿,真不好说。说一句心里话,做不做浔州知府还不是我所忧虑的事情,只要别让我出任贵县知县就成。去贵县就等同于去送死。对于这知府一职,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强求,顺其自然为好。”

知dào

具体情况的赵文轩,一本正经道:“兄长虽然出任平南知县不久,但是所花的心血不少。至于贵县,朝廷要是不拨下大量钱粮和派驻大批的官军,恐怕难以恢复往昔的容貌。”

“在这里,为兄还是要祝hè贤弟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你这一段日子所付出的努力,总算的得到了应该有的回报。我真是为你感到高兴和骄傲。”林子默是真心真意为自家兄弟开心,拍了一下台面,豪爽道:“今晚,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喝一个。”

“喝酒,那是一定的。我们兄弟二人非要喝一个痛快不可。”挪动了一下身体的赵文轩,话锋一转道:“既然韩部堂如此器重兄长,那么你应该去他那里走动走动。”

林子默是心想,自己好似一个县委书记要去见省委书记,怎么可能是说见就能见的?他不用去,就已经能猜测到韩雍的府门口,每日都有不少人等着求见。他们无非就是求官,求利,攀附关系等等。他真要是有心提拔自己,就不要去添麻烦,免得遭人说成是在结党。自己的擢升速度也真是过快,遭人议论也完全属于正常现象。

“你的心意,我理解。不过,我们还是喝酒去。”面带微笑的林子默,抓上他的左手腕,风轻云淡道:“偷得浮生几日闲的我们,还是好好地享shòu

一下这难得的时光。回去之后,我们又不得空了。走,走,走,下楼喝酒去。”

并肩而行的两人,很快就来到楼下,坐在了一张靠近窗口的位置。点好了酒菜的他们,便大吃大喝起来。他们还没有喝到半坛子酒,无意识瞧见了不远处的两桌人,掀翻桌子就对打了起来。这两帮人打得那叫一个热闹,而起因就是为了争夺一个卖唱的俊俏小丫头。

害pà

殃及池鱼的不少人,纷纷地就跑了出去。无动于衷的林子默和赵文轩,没有心情去看这种“杂耍”,于是继xù

碰碗喝酒,大口的吃肉。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卖唱丫头,本能的就躲到自认为安全角落里面。吓的脸色苍白的她,浑身不停的打哆嗦。

突然一声大叫道:“不好了,杀人了。”

赵文轩和林子默的注意力,是才真zhèng

的集中到了双方打斗的方向。根本就没有发生所谓的杀人事件。两兄弟只是看见一个年轻人拔出了一把匕首,扎中了另一个年轻人的大腿。感觉很是扫兴的他们,不觉得这种打斗有半分的乐趣和好kàn

,于是想要换一个地方继xù

喝酒。

这里又不是林子默的平南县,所以不归他行政管辖。懂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他,不想引来地方官的不快,所以没有打算出手干预的意思。这里真要是他的一亩三分地,闹事的人早就被自己和赵文轩打翻在地。

“掌柜,结账。”林子默是冲着躲在柜台里面看热闹的客栈掌柜,喊了一声道。

他这一喊不打紧,使得两方打斗的人突然停下了手,目光一下就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双手粘满鲜血的林子默,且能怕他们。自己完全没有把他们当成一回事情,就再喊了一声‘结账’。掌柜正要走将出来,却看见有一人朝他们走了过去,便害pà

的收回了刚迈出一步的左脚。

络腮胡子的一个彪形大汉,走将过来,客客气气道:“请问,你们是南宁府内那家的公子?”

林子默是微微一笑道:“那家的公子,我们都不是。只是小地方而来到这里的过路人。”

彪形大汉的脸色一变,大骂道:“妈的,老子还本以为你们是有背景和来头的公子,竟想不到是两只装大尾巴的兔子。没看见大爷们打架吗?还不快给老子滚蛋。”

没有动怒的林子默,依旧保持住那一张笑脸道:“我们马上就走,你们可以继xù。”

心里已经开始不爽的赵文轩,徐徐地站起身,轻蔑的看了那汉子一眼,冷冷一笑道:“就你们这两群小鱼小虾,还敢在我们兄弟面前这样得瑟,真是好笑的很。要是不想躺在地面上,就快一些给我离开。今日,本老爷心情好,不想和你们动手。”

彪形大汉看见他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哈哈大笑道:“老子要不是看在你们二人是读书人的份上,早就动手了。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爷爷在这一带的名号。呵呵……你们要是食相就给老子快滚,要不然就只让你们知dào

爷爷的拳头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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