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林子默是亲自带领全家人,把韩彩衣送出了知府衙门,看着她上了马车。面如冷霜的她是一夜未眠,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怨恨。赵文轩和自己的义兄告了别,然后翻身上了他那一匹白马,并率领一百精兵是亲自护送韩彩衣离开桂平城返回南宁城。

瞧见队伍走远的楚寒露,面露喜色,轻轻地拍手道:“实在是太好,这一个讨厌的姐姐终于走了。人家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再来我们家了。”

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的林子默,伸出右手抚摸她的小脑袋,一言不发的望着远去的队伍。站在他身旁的杨梦棋,虽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没有如同楚寒露那样没头没脑的说出口。她的心里面很是清楚自己的相公和韩彩衣之间的关系有一点儿复杂。依然什么都没有说的林子默,直到再也看不见远去的队伍,是才返身回到了府衙门内去处理公事。

内心有几分数的杨梦棋,没有直接随自己的相公进入府衙门,而是吩咐众人道:“各人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再聚集在这里,而本就应该忙什么事儿就去忙什么事儿。”

等到她说完这话,林家的众人应诺了一声,是才慢慢地散去。独自站在府衙门外片刻之后的杨梦棋,脸上是浮现出一抹笑容,然后再只身返回了后院。在她的内心里面,对待韩彩衣很矛盾。自己是有才女惜才女的味道,但是又有和她斗争的一面,毕竟她可不会拱手把正妻的位置让与她。在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时代,女子是极为看重自己的名分。

几日以后,安全把韩彩衣送回南宁城的赵文轩,率领部众是返回了桂平城。他是让自己的一名百户,把百名兄弟先行带回了军营。骑马而去府衙门的赵文轩,总得把整个事情给林子默是说一下。在自己离开南宁城之前,韩雍对他是有所交代,并且要他把一封亲笔信转交给自己的义兄。两人面谈之时,赵文轩是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将要大战的气氛。

林子默是拿到自己义弟转交给他的韩雍亲笔信,拆开信封,仔细的阅读完,顺势伸出自己拿信的左手交由赵文轩看道:“二龙山的山贼果然是胆大妄为,连官府的军粮都敢劫。韩中丞的意思,就是不要我们声张此事,然后荡平二龙山,找回被劫去的军粮。”

赵文轩是一面仔细听他说,一面没有去阅读信件,便猜测道:“这里面似乎隐藏什么有内情?”

“押运这一批官粮的人就是他韩雍的大儿子。”林子默是冷笑道:“此事要是给捅出去,恐怕他大儿子是轻则入狱,重则人头落地,甚至连他韩雍也会受到牵连,脱不了干系。”

了解到其中原有的赵文轩是冷笑道:“韩雍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兄弟两人给他大儿子开屁股。”

“就是这一个意思。”林子默是客观的分析出来道:“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哑巴吃黄连,非得把没有收到的官粮说成是收到,要么就去二龙山上找回那一批官粮。要是选择前者,我们就得自掏腰包,算是报效他们韩家父子,而要是选择后者,那就是要用士卒们的脑袋去保韩家大公子的头了。”

没有多想的赵文轩是想听从他的决定,便放下手中的信道:“兄长是一个什么意思?”

“先前,我了解了一下二龙山的情况。”显得有一些无奈的林子默,端起几案上面的茶,喝了一口,不急不慢道:“那里的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官军三十余年都没有把这一股山贼剿灭,足可证明他们还是有一些能耐。我们的兵力本就不多,要是再折损一部分,恐怕守卫起桂平城来就又得减少一份力量。征剿山贼的事情要是进展不顺利,恐怕我们兄弟二人会招惹来其它的烦恼。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吃一个哑巴亏好了。”

感觉很是窝囊的赵文轩,显露出不满的情绪道:“这一批军粮不是小数目,可是三千人马一个季度的口粮。兄长定要为他韩家大公子打遮掩,定然是要付出一大把银子才行。我们兄弟二人为此事吃一个哑巴亏值得吗?”

放下手中茶的林子默,试图安抚住他的情绪道:“你和我有更多的选择吗?别忘了,当初你立下那么多的战功,为什么都没有得到擢升?说白了,就是朝廷中无人的缘故。他们可以视你的功劳为无物,甚至可以压住不上报。你又能奈何他们吗?不管怎么说,韩雍对我们兄弟二人还是有知遇之恩,要不然我们也坐不上今日的位置。”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的赵文轩,感觉到很憋气道:“既然兄长觉得妥当,那么文轩照办便是。”

林子默是了解他这种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的性格道:“二龙山的山贼不是不剿,而是需yào

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那时,我们可就不是为了给韩家大公子,而是为了百姓和你我的功绩。目前,我们只能依附于韩雍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和壮大。要是连他都被你和我得罪,恐怕我们兄弟二人的舒坦日子也将快要到头了。”

赵文轩是知dào

已经把布政使方世仁已经得罪,再要把韩雍开罪的结果就不会有好下场。如果本省的一,二号人物都视两人为敌,还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他们兄弟二人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那是一定程度上面借助了韩用和方世仁之间的不可调和矛盾,才得以上位,毕竟棋手们总喜欢能多捏住几颗不错的棋子在手上为自己所用。

瞧见他不说话的林子默,内心知dào

他是已经表示了默认。自己早就明白当官未必就痛快,毕竟不少时候,就要隐忍和寻求利益之间的权衡。没有更多选择的他,只得为韩家大公子的临阵脱逃和贪生怕死买单。韩雍这一颗大树要是倒掉,那么只会便宜方世仁。那时,自己和赵文轩官位不保都是小事儿,而最大可能性就是全家的性命不保。

“你那边要是买粮的银钱不够,只管开口便是。”林子默是毫不遮掩道:“此事重大,你得让心腹们小心从事,最好到周围的州府去购粮。价格不是问题,只要数量对就好。虽然方,钱是韩雍的人,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到先客后主。”

“兄长,尽可放心,我会让手下的人谨慎办差。”心意已定的赵文轩,一本正经道。

两兄弟说完这重yào

的事情,相互告了别,然后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背朝椅子后面一仰的林子默,脸上浮现出几许无奈的苦笑。自己是要花去一大堆白花花地银子,才能换来方和钱所率领两千人马的一个长时期的租借权。要是没有这官粮被劫一事,恐怕他们二人就要被韩雍调离开,毕竟自己所做的一切,真是彻彻底底地把韩彩衣的心给伤透了。

林子默是不相信处理公事全是公心,就没有一些私心杂念的存zài。只不过很多时候,都是打着公心的幌子来满足私欲罢了。韩雍之所以给自己增派两千人马,也是打着公心的幌子,以此现实他的私心。这一次,自己不但要给他的大儿子擦屁股,而且还要擦得好和干净才成。他这边的事儿,要是被方世仁抓住把柄来攻击韩雍,恐怕就还会落得一个费力不讨好和办事不利的下场。力图早一点儿把此事平息掉的他,突然生出一种受气小媳妇儿的感觉。

坐在椅子上面的林子默,脑子内是把应该想到的局面都一一地想了出来。感觉到疼痛和发热的他,是才阻止自己不要再去想。站起身的林子默,走出自己的署衙,回到后衙的花园内散心。站在一棵桃树前的他是遥望天际,深感当官的不容易和身不由己。自己看见一群鸟飞过,心生出羡慕鸟儿那种自由飞翔的感觉。

“相公,你在想什么?想得那样的入神。”杨梦棋是连叫了他几声,是才看见他有所反应道。

没有说出为官感悟的林子默,决定朝自己的娘子说出一个善意的谎言,微笑道:“我在想是给你的堂弟安排事情做好,还是让他继xù

寒窗苦读?”

没有片刻犹豫的杨梦棋是斩钉截铁道:“奴家觉得还是让杨羽继xù

读书为好。或许某一天,他就能如同相公一样同朝为官。叔叔和婶婶要是在天有灵,也会瞑目而含笑九泉。”

没有反驳她这一正常想法的林子默,虽然不喜欢这种以读书为业的仕途经济,但是这个时代的寒门士子想要出人头地,最快的捷径就是参加科举。除此以外,真是没有再好的选择,使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成为了共识和主流。

“既然娘子这样说,安排即可,那么为夫没有任何意见。”林子默是痛快的答yīng

了下来道。

杨梦棋本想问一下他关于征剿二龙山的山贼一事。自己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仍旧没有出口,毕竟她察觉出了林子默是心事重重。他不想说,那么她就选择了不问。不多言,会察言观色的杨梦棋是秉持男主外,女主内的千百年传统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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