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李大不高兴地嘀咕:“和人吃酒赌输了钱,跑来问我要了几次钱了,开口就十两、二十两的要,还说你如今也出息,能赚大钱了。我女儿有出息,凭什么供养他去吃酒赌钱?没想到在我这儿没讨到好,就来找你娘了。”

他说着,又开始抱怨自己:“早知dào

就该先说了,她心里也有个防备。回家至今,我怕你娘委屈,都忍气躲着,谁知一个两个,都拿我当软柿子捏。”

李花儿抬头,看着李大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听着李大的语气,心中替张氏高兴之余,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李大给她一直以来,给她的别扭感觉。

自从记起前事之后,在她心目中,李大就是憨厚的、被人算计了的、挣扎求生的老实人。

等李大回来之后,李花儿又把这一切,当成了李大的幸运。

殊不知能每一次都“幸运”的人,本身就是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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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出身贫寒,父母被赶出了家族,还被人算计着征了丁,在军中也差点儿死了。

可是他回来了,带了不小的功劳和军职,四肢健全、健健康康地回家了。

所以,从她起,到那些要害李大的人,都看走眼了。

就如李大所说,一个两个,都拿他当软柿子捏。

李大反抗不了朝廷律法,反抗不了一些上位者的权势,有段时间还被人切断了和家里的联系,但能在那样凶险的地方,凭着“幸运”二字活下来,就可见其能耐了。

面上忠厚老实,内心其实什么事情都明镜一样。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大伯托付大事。

李花儿想到这儿,更“同情”一些人了。

老实人生气,也是很厉害的呢。

而且,李大还是个嘴严的老实人。

李花儿想着李大手中可能握有的证据,又犯难了。

别人吃亏是好的,可是她,又怎么才能从李大嘴里打听出消息呢?

“对了,花儿,你的手怎么了?”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大突然问,“我今儿见你没进城,就觉得家里可能出事儿了,才提前了些回来。”

李花儿抬起自己被包扎的手,无所谓地笑道:“没事儿的,在工地里摔了一跤,擦伤了手,所以今天没进城。”

她说得轻松,李大听见,还是吓了一跳。

“去医馆看过了?”他忙问。

李花儿点点头。

李大还是不放心,叮嘱道:“别碰水……你昨日出城的时候,该早和我说,军中有上好的伤药了,你是个丫头家,留下疤就不好了,唉,我就说那粗木工的事情,大人都难周全,怎么是小孩子好去的,早知dào

……”

李花儿连忙打断了李大的絮叨:“爹,我真的没事儿。”

李大还是加了一句:“以后还得小心才是,好好在家休息吧。”

李花儿点头称是。

李大这才丢开这话。又嘱咐了一句:“方才我给你说的话,你先别告sù

你娘。”

李花儿再次笑着点点头。

李大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如常的笑模样,打算回屋去看看张氏。

只是没走出两步,李大就和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隔壁孙家道:“孙家大哥在家吗?”

不多时,孙发财自屋子里走出来,道:“大郎有事情?”

李大问说:“明儿我想去岳母家看看,能不能想借你家牛车用用?”

孙发财早就知dào

了方才的事情,但也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只是道:“好。”

李大抱了一下拳:“谢过。”说着忙忙地进厨房,将自己今日新买的酒拿出一壶,递给孙发财:“新得的好酒,大哥也尝尝。”

孙发财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拒,最后还是接在手里,道:“这如何好意思?”又对屋内道,“大贤,去把牛喂好了。”

屋里的孙大贤应了一声,这借车的事情,就算定了下来。

李大这才轻手轻脚地回了屋。

李花儿见状,对着屋子里叫了一声:“果儿。”

不多时,就见李果儿跑了出来,还将门带上了。

隐隐地,李花儿听见李大问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周围有什么人在。

紧接着,就是张氏委委屈屈、断断续续地说着当时的情况。

再又是李大的细语安慰:“……明儿恰好我休息,我们回峡村,看看爹娘吧。”

张氏从已经哭哑了的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嗯”。

李花儿听了一会儿,这才对李果儿道:“果儿,今晚我们做饭吧。”

李果儿此时心情也好多了,跟着李花儿进了厨房。

不知dào

如今,自家的家具做到什么程度了,李花儿在心中想着。

毕竟这对恩爱夫妻,总不能老是只跟着这对小姐妹住吧。

很不方便呢。

……

次日清晨,一家子起得都比平时还早些。

张氏想念家人,却又畏惧哥哥,所以一夜没睡好,眼眶子都黑了。

李大又劝了张氏几句,也不用张氏动手,只自己将昨日买的东西,分出一部分来,装上牛车。

张氏带着李花儿姐妹两个坐在车上,李大驾车,就往峡村去了。

李花儿坐在车上,内心还有些犹疑,不知dào

该用怎么样的状态去面对。

反正上次回李家祖宅,是吵得全村都看了热闹的。

那张大舅显然不是善茬,不知dào

会不会又吵一架。

不过李大在,估计也不用她多口。

可又怕李大顾念张氏,反而不好说太多,倒助了张大舅的气焰。

不过张氏也不是懦弱、不识好歹的人。

只看她逃上香炉寺一节,就知dào

了。

李花儿左思右想的,心中叹了气。

她宁愿出去和十个陶县丞斗智斗勇,也不想在这些亲戚的事情犯难。

也是因为自己前世的亲人们都不错,所以她那点子聪明才智,都被祖父教得去学权谋之术了。

制衡外人,她会,比如张大舅,在她看就是外人。

但一旦涉及到自家亲眷,李花儿就为难了。

她正想着,牛车就经过了一个货郎。

恰好李花儿此刻抬头,和那货郎打了个照面。

李花儿本来心思正重呢,乍一看见那个货郎,差点儿咬了舌头。

竟然是乔装改扮的小喜。

也不知dào

他在脸上抹了什么东西,本来带着几分脂粉气的脸上,此时黝黑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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