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一次看到林阮思都是那样一幅模样,一袭绿色的青衫,一顶草帽,然后,便是一根鱼杆,一锅沸腾的水……
这一次,却多了一样东西,除了鱼杆之外,林阮思手中还多了一本非常古旧,隔了老远都能闻见的霉味中带了些果香怪异味道的书本。
无疑,林阮思是百里凤烨见过最悠闲,最年轻,也是医术最高的太医。
“林太医好生悠闲。”百里凤烨一袭红装耀眼,学着文弱书生的模样,朝着林阮思鞠了个躬,“凤烨实在羡慕得很啊!”
林阮思的神思立刻从古旧的医书上转移了,在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已能对一个人的声音记得那么清楚,也从来不知道,那人身上的气息,可以比所有药材的存在感还强,更不知道,原来,没病的人……心跳也可以这快。
没由来地,林阮思的嘴角开始上扬……
将手中的书立刻往一边丢去,林阮思猛地站了起来,直朝百里凤烨的怀里扑去,“百里凤烨!”
林阮思在大夏皇宫向来孤傲,就是对皇帝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有谁见过她此刻这般明艳动人的微笑?
这一刻的林阮思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清纯少女,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少女一样,有着最敏感的情思。
见林阮思就这么扑了过来,百里凤烨轻巧地躲过她的袭击,颇带些微红的凤目之中闪过一丝哑然。
林阮思很快发现百里凤烨在刻意的躲她,黑亮的眸子里立刻闪过一丝黯然。
“百里凤烨!”林阮思的语气低了很多,她扯了扯碧绿色的着装,与百里凤烨对立而站,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想一遍一遍地叫他的名字。
“凤烨听到了!”百里凤烨的笑容带了些疏离与无奈,“一月之期快到了,你不会忘记了吧。”
林阮思歪着头,跺了跺脚,神情有些沮丧,嘟着嘴巴道,“百里凤烨,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啊!”
在没有听到百里凤烨的声音,没有嗅到他身上的气息时,林阮思几乎想不起这个人,可是,当百里凤烨一出现,她才知道,原来……看见他竟然是这么令人欣喜的一件事,或者……这便是月华姐姐曾经说过的入骨相思吧!
难怪每次看到穿着红衣的人,林阮思都不免多看两眼,然后,在心里说道,‘不好看,他不适合穿红衣’。
早在林阮思的潜意识里,她早已认为,这个世上穿红衣最好看的人便是百里凤烨了。
被林阮思的目光盯的发毛,百里凤烨干笑了两声,并没怎么将林阮思的话当真,想想他与林阮思也不过见过几面而已,最多就是在这御花园的鱼塘边找了一下茬而已。
“你可给她找到解药了?”百里凤烨没有去理会那一句‘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啊’顾左言他,句句不离夏樱,“现在跟凤烨去找夏樱,凤烨怕她毒发。”
“嗯。”林阮思轻轻点了点头,反正只要夏樱不喜欢百里凤烨,她就有的是机会,林阮思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吃什么飞醋。
清绿色的绿装像一朵盛开的绿莲,林阮思在百里凤烨面前转了个圈子,清脆的声音在百里凤烨耳边嬉笑道,“一红一绿,你看,我们是不是很相配?”
百里凤烨摇了摇头,问道,“如果没有意外,现在就走吧!”顿了顿,别过眼睛,没去看那一抹清绿,百里凤烨征求意见,“现在走,对你没有影响吧。”
轻笑一声,林阮思放下鱼杆,一旁煮鱼的锅,不知何时,那炉火已经熄灭了。
林阮思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不过,下一秒,她还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没事,可以去。”
“多谢。”百时凤烨由衷感谢,“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药材?”
林阮思将碧绿色的腰带一解,只见那里面尽是一些颜色各异的药丸,“我早准备好了,前些日子,我去过君子谷,需要的东西一般都准备好了。”
换作别人,她林阮思绝对不会有那么好心,还亲自跑君子谷一趟,只是……夏樱那人,一点也不做作,即使贵为王爷和公主,却也给人一种很温暖的信任感,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林阮思还是有那么几分喜欢夏樱的,最重的是——夏樱曾经支持她去喜欢百里凤烨。
说走就走,连鱼杆和炉子都没来得及收拾,甚至于,连夏乾那都没去打个招呼。
百里凤烨早已准备充分,两匹赤血宝马就等在宫门外,一吹口哨便一起奔了过来。
如百里凤烨的红装一般,这两匹赤血宝马不止汗水是赤色的,就连毛色也是赤红,一点杂色也没有,当看这两匹马的眼睛便可知晓,它们绝对是非常有灵性的俊马。
“上马吧!”百时凤烨率先骑上了马,往林阮思手中丢了一根马鞭,眼看着就要扬长而去。
咳嗽了几声,林阮思实在不想被百里凤烨认为她娇弱啊,可是,她又偏偏骑不来马,一般出门都是坐马车的,这正二八经地骑马可还从来没试过。
握着鞭子,林阮思一时不知道怎么放了,连马都上不去,“该死,早知道就应该学学嘛。”瞧着百里凤烨身踏赤马的俊朗模样,林阮思只觉得格外的赏心悦目。
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一眼百里凤烨,其实,她还蛮希望能与百里凤烨共乘一骑的。
百里凤烨应是怎样睿智的男子,一眼便看出了林阮思的想法。
轻叹了一口气,百里凤烨让林阮思等他一会。
没多久,当百里凤烨再一次回到宫墙门口的时候,那两匹马身后便都已经栓好了缰绳。
“上车吧!”
百里凤烨凤眸半眯,暖风轻扬,那如丝的轻发拂在林阮思的脸上,连空气中都带了几分香甜。
林阮思唇边带笑的看着这样的百里凤烨,突然觉得格外的幸运——幸好夏樱并不喜欢她,幸好百里凤烨所能找到最好的医生便是她!
幸好……幸好!
车速很快,却也很稳,在那样的急赶中,林阮思还能睡着,这足以说明,那马车里有多么舒适。
一路上,百里凤烨很少与林阮思交谈,除了让马儿吃草外,若没有特别的情况,百里凤烨无论是白日还是黑夜,一般都不会轻易停车。就连他们自己吃的饭菜也只是一些很简单的干粮,林阮思是君子谷的天之娇子,从小被师傅和师兄妹们宠的都快上天了,日子过的比公主还舒服,何曾受过这样的样劳苦,这几天,她都有三天没有碰过热的熟食了。
林阮思之前从没对哪个人有过感觉,就算她确定喜欢百里凤烨,可是,那样的喜欢却是很淡的,一点也不浓烈,然而,这一路上,她却是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那个红衣男子的,这种感觉……还不错。
看着那拼命驾马的背影,林阮思唇边笑意一日日地加深。
只顾着拼命赶路的百里凤烨自然没有发现林阮思的异样,只见,林阮思虽笑意言言,可是,脸色却惨白异常,那种白并不是因为劳累和少食的寡白,而是一种白中透着些青的惨然。
如此,这般拼命的赶路便过了九天,到十日的傍晚,百里凤烨终于发现了林阮思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停下马,百里凤烨的素手扶上了林阮思的额头。
低低地笑了几声,林阮思虚弱却不失调皮地笑道,“行了,我是大夫,难道还会不清楚自已的身体么?”
百里凤烨一扬红衣,将仅有的内息往林阮思体内渡去。
“别。”林阮思此刻的绿装只能将他的脸衬的更加没有生机,“你上次给靖安王爷疗伤,仅有的内息不应该浪费在我这里,我真的没事。”
百里凤烨哪管跟她废话,凡习武之人,对于人体的经脉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百里凤烨也可以说是半个医生,当下便运气给林阮思顺了一遍经脉,将真气在林阮思体内运行了十二个周天。
挣扎无用,林阮思只得叹息一声,口中虽抱怨,可是……
心里却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