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你再委屈几天。”司徒青怜垂下眸子,并不敢看菀清,“我,我……”

看出司徒青怜为难,菀清拉过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谢谢。”

司徒青怜叹息了一声,眼睛里热的发烫。

将菀清囚禁起来……这是四大家族联手策划的,司徒无敌可以算是主谋了,可菀清却对她说谢谢……若换一个人,司徒青怜肯定绝得那是讽刺。可这人是菀清,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出自真心。

端起白露送过来的汤,菀清浅抿了一口,“若不是你……我可喝不到这些。”

吸了吸鼻子,司徒青怜伸了懒腰,“小桐……我真不想走,和你呆在一快,我才觉得这个世界干净而温暖。”

是的!唯有菀清能给司徒青怜这种感觉。

菀清起身从屋子里翻出一个陶罐子,递给司徒青怜,“上次的酸梅吃完了吧!这坛是给你留的……”

接过那土坛子,司徒青怜抽了抽鼻子,反手拥抱了菀清一下,“唉呀呀,小桐……我若是个男子,能为了你和景澜杀个天翻地覆。”

就是为了买这坛酸梅子,菀清这才落到这般地步。

“胡说什么呢。”菀清对她逗笑了,“你受过伤,自己要尤其注意。头三个月,千万保护好自己。别再动武啦。”

菀清想叮嘱很多,可话到嘴边,便还是止住了。

“小桐,我走了。”司徒青怜恋恋不舍的看着菀清,“你已经是皇后了,总不能一直不见人吧……我会想法子让你和景澜见上一面的。”

“……”菀清冲她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

春雨在门外又催了一遍,“太妃娘娘,该走了。”

“去吧。“菀清不再说话,自是知道春雨在这时打断她的意思,也不计较,直把菀清送到门外。

等司徒青怜离开后,白露方才皱眉问,“小桐姐,为什么你不开口要求司徒青怜带你去见王爷呢?你要开口了,她抹开面子……”

“她也未必自在,何必为难于她。”菀清望着远方,“再者……”

看着菀清唇边那抹笃定的微笑,白露微微一楞,眸子马上亮了起来,“小桐姐,莫非……”

冲白露做了嘘声的手势,菀清笑道,“你知道李先生现在在哪里么?请他过来一下吧……刚好也到饭点了。”

白露应了一声,“我这就去找李老道。”

白露了解菀清,她刚才那笑容里的自信,让白露止住了心悸,知她必有妙计。

李老道年纪也不小了,可偏偏闹腾得很。这会子不知道干了什么事,被几个侍卫绑在了树底下。

“救命啊,杀人啦!”李老道扯着嗓子瞎喊乱叫,“你命犯紫微星,脚踏七煞局……要有血光之灾。”

当初之所以会让李老道去散布景澜称帝的谣言,就是因为他有一付好嗓门……如今李老道扯大了叫骂,烦得几个侍卫都恨不得跺了他。

白露走过去替李老道解开了绳子。

那几个侍卫反而像见了救星一般,“快把他带走……”

李老道显然吃了些苦头,脸上有被打的淤青,白露听菀清说……这些日子,全由李老道照顾。不觉得看李老道顺眼多了。

“李老头,你又干什么了?”从怀里拿出活血的药膏,白露递到李老道手里,“快擦擦吧,你消停一些,否则白吃苦头。多不值当,这么大年纪了……”

“老头,你听着。”一个侍卫走过来,“你要再敢翻墙逃跑,下次没这么便宜了……上头说了,只要不死,是割了舌头,还是掰断了腿,上头一概不追究,别以为占着菀清公主便可以横行无忌……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李老道分得出这话真假,一下子捂住了嘴巴,还真怕失了这条舌头,用手护着嘴,李老道一跺脚,“谁说你爹要翻墙出去,赶我走我也不走?我那是去上面看风景。”

白露扯过李老道就走,没让他继续往下说。

“怎么了?王妃叫我什么事?”李老道在脸上抹着药膏,疼得直呲牙。

“叫你去吃饭。”

李老道乐坏了,“我肚子正叫呢。王妃这几天的饭量怎么样?”

白露加快了脚步,“快走!”

推门进屋,在好看到冒着热气的饭菜,李老道咂了咂嘴巴,“王妃。”笑眯眯地坐过桌子边,李老道抓起筷子,“啊,我有口福啦。”

菀清一向节俭,自从闹了粮荒,整个王府里上上下下,每顿饭不超过三个菜,真算是与民同苦了,这一点……老老道挺敬服的!

“王妃你怎么不吃呢?”

“我吃过了。”指了指之前的空碗,菀清温柔地给白露布菜,“白露,你也吃些。”

白露叹了一口气,“王爷也不知怎么样了……上次见到你的头发,可把他急坏了。我,我一想到这些哪里还吃得下。”

菀清往白露碗里夹了些菜,“你要想让我见景澜……就得多吃些。”

白露硬塞了两口,突然顿住!

连着李老道也反应了过来,“啥?啥玩意儿?”

说话间,李老道一下子站了起来,把窗户关死,把门也关死。

“王妃?你刚才说……”

菀清见白露和李老道都如临大敌,微微笑了。

“李先生,你关门窗作甚?”菀清语调平稳,不慌不忙,“快打开……”

李老道应了一声,重新大开房门。

“李先生,得请你帮个忙。”

“什……什么忙?”李老道心跳停了一拍,看着桌上的菜,突然觉得这是最后一顿饭了!可他还是一拍胸脯,“王妃,你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带皱眉的。”

“李老头!”白露唤了一声,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真没想到……你有这么硬的骨头。”

被白露一夸,李老道更是热气上头,就是让他拿着砍刀出去砍瓜切菜,他也能拿出拼命的架势。

菀清很是感激,也往李老道碗里夹了些菜,“亥时到子时,我会带着白露离开,李先生,麻烦你不停地下棋就好了?”

“出去?”李老道的表情又变了,又想关门,连带着声音都消失了,只敢露出唇形。

菀清点点头,用目光阻止了他的动作,“没关系,一切如常,别心急……只是普通谈话。”

别说李老道了,就是一向沉稳的白露也忍不住失色。

“小桐姐,怎么出去?谁接应?有危险么?”

“下棋?我怎么不停的下棋,我不懂那玩意啊。”

菀清一一回答,“没关系,你只要弄出落子的声音便可以了。”

***

“司徒将军,国库百的粮食快没了,你看怎么办?”

“伊葛将军,边关战报在那里,你要怎么处理?”

“段凡将军,科考的名次谁来定?”

“例位将军……这里是这些天的奏折,你们看着怎么处理吧。”

“噢,对了……先帝的妃子,全都成了太妃,如今全在太庙里修行,你们看着给她们拨款吧……”

景澜坐在龙宸宫里,这里原是景枫住的地方。现在……由他长住了,可这么多天,他还没有习惯。

当摄政王的那几天,景澜事无巨细,事必恭亲,凡事都处理的妥妥当当。

可现在……自从登基称帝,他反到什么事都不管了。

“对了,你们商量着办吧……玉玺在那里,你们就看着盖章。要是愧对麻烦,你们每个人都刻个私印,随便用,只是得自己留好了,别让外人见着。”景澜打量着这几个人的脸色,“往后早朝照上,但下了朝,请几位马上进宫,处理一切事务,朕看啊,可以成立个内阁……凡事辛苦诸位了。”

说罢,景澜伸了个懒腰,“朕出去走走。你们完事了……自行离开龙宸宫便好。”

留下四个老臣,景澜脱下龙袍便不见踪影了。

四人相互看一眼,心下都不是滋味。

厉害!

他们想是找个傀儡皇帝!可景澜做得如此彻底,反倒像一把又一把软刀子往他们心窝上扎。

随意翻了两本奏折,伊葛气得把手上的奏章撕了个粉碎,“堰城的杀人案,南城的盗窃案……北家田里的西瓜!东家湾里等着被处斩的死刑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行啊!景澜有两下子,这才几天,朝中的官员就这么听他唤了。”

别看景澜什么都不管,可实际上……他并不是一点威信也没有!若不是景澜示意过,这些大臣……会把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呈本上奏?

景澜上朝说过最多的话便是‘卿以为何意?’,‘爱卿,你全权处理’。

“他是想用这些索事拖死我们。”段凡也看了那些奏章,脑门上的青筋直跳。

“不全是琐事。”司徒无敌挑出一份军事战报,“这就很紧要!”

“景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伊葛再次感叹,“这一堆玩意里,有轻有重……非逼着你看完不可。”

“还有这个。”凡段又挑了一份调名单过去,“你们看看吧……”

其他几人凑过头去,看了看……不觉一身冷汗。

“这……”

四大家族全都明白景澜的用意!他想挑起他们的内斗。

这些调用,全是肥差!四大家族若一人存有私心,一定会为此伤了和气,况且……案几上摆着玉玺,他们四人都能盖印,若为此大打出手……

“即然通力合作,就该摈弃前嫌,这些差事……四家的人,谁都不能用。“

“不能用?”段凡无力地往地上一坐,“那用谁?怎么用?”

四大家族为这事商量了大半天,最后得到的结论便是——

“凡是四大家族有异议的职位,就启用今年科举的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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