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幽州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幽州节度使温数秋,竟是要迎娶那卖胭脂水粉的齐双双入门做续弦。

还亲自上门议亲去了。

这便将这亲事定了下来。

有的人喟叹,说这齐双双今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毕竟这温时娇可是不好惹。

有的人羡慕,这节度使续弦的位置,可有人眼红了许久,怎料被一个农女给捷足先登了。

温府主屋。

刘氏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温数秋:“你什么意思?你去上门议亲,竟是也不告诉我老太婆,自个儿悄悄的就将这事给定下了,你眼里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太婆!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温数秋抿嘴,沉默不语。

温时娇懒洋洋的双手抱胸看好戏。

顾氏正嗑瓜子儿。

温数春没来,说是那百灵孕吐得厉害,便陪着去了。

温如荇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倒是温如徽,一脸担忧的看着刘氏:“祖母,您快莫要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这话没毛病,但刘氏现在心情不虞,逮着谁就炮轰谁。

“怎么?你这是咒我老婆子?恨不得我早些死了好?”刘氏冷哼一声。

温如徽吓得大惊失色,忙跪在地上:“并未,孙女儿并未是这个意思,只是”

“老大媳妇儿,我们在谈正事,你这是在干什么?”

刘氏一点不想听温如徽的解释,打断她的话,任由她跪在地上,目光却是盯着顾氏去了。

顾氏可不是那般容她任意发火的,好歹也是执掌中馈的主母。

见她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的看了刘氏一眼:“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儿媳这不是在认真听着看着。”

刘氏气得杵了杵自己手里的拐杖:“罢了罢了,如今这府里,竟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温数秋皱眉,这话可不是在说他们不孝?

“那你老人家何时去行乞呐?我看西六街的那个地界儿不错,你可以去瞅瞅,再不行,我看城门口也不错,容身之处这般多,何必要委身在区区一个温家呢。”

少女歪着头看着刘氏,脸上是天真烂漫的情态,说出的话,却是令人啼笑皆非。

顾氏忍住笑意,继续嗑自己的瓜子。

温如荇则是继续做发呆状,不过眼底的笑意越发明盛。

温如徽仍是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温数秋倒是很无奈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将这老太婆惹急了,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温时娇耸耸肩,把她惹急了,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兴许是被她气多了,刘氏只是冷冷的看了温时娇一眼,便又看向温数秋:“此事做不得数,你快快去将婚事消了。”

“母亲此言差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是亲事这般庄重的事。”

温数秋可不想做这。

又看那刘氏冷笑一声:“这有什么,你可是幽州节度使,他们不敢造次。”

刘氏的话一点不在意其他,也没把人家放在心上。

这话可把温数秋给气急了,刚想说什么,就见少女又出声呛刘氏来了。

“没想到你的脸皮越发的厚了,此事如何做不得数?我说做数,便做数,你还是仔细想想,如何给自己的新儿媳妇立威罢。”

温时娇这般狂妄的话教屋内的人心思各异。

顾氏神色恍惚,她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自己也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闺中少女,性情不羁,肆意潇洒,如何就被这高深大院给磨去了心性呢。

温如荇一脸羡慕,她也想活成温时娇这般模样。

温数秋则是满心复杂,将自己女儿养成这般的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温如徽跪的双腿发麻,也不敢起来,心里别无他想,就想起身来。

刘氏么,则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如常态。

温数秋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刘氏,竟是什么话也不说,走了出去。

几人见状,也纷纷走了。

徒留刘氏一人,坐在上方,一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逆子逆子”

一旁的嬷嬷见状,心思转了几回,便凑近刘氏,低声道:“老祖宗,老奴有一个想法。”

刘氏微眯着眼,眼底透着狠厉,“道来听听。”

“”-

静姝苑,温时娇正在用午膳,见如绛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小姐,有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了,说是要见您。”

温时娇诧异,顾氏身边的丫鬟,来见自己作甚?

想了想,便道:“迎进来罢。”

“三小姐,我家夫人让我告诉您,最近怕是有不妙的事发生,让您警惕。”

那丫鬟进来便是这么一句话。

温时娇蹙眉,见她神色恭敬,再无其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便摆摆手:“我知晓了,替我谢过你家夫人。”

那丫鬟走后,玉黛皱着眉头看着少女道:“小姐,她是什么意思?”

“应当是老太婆有了什么坏水儿,你们也都长个心眼罢。”

“是。”-

天儿越发萧瑟,院子里光秃秃的雪白一片,光是看着就觉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之意。

温时娇坐在窗边,愣愣的看着这幅光景。

玉黛进来时,窗子就大开着。

便忙上前去将窗子关上,“小姐啊,这如何使得?这寒冬腊月的,要是教寒气入了体,可就了不得了。”

说罢,便又从一旁的木施上取了衣袍来,给少女披上。

温时娇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对着玉黛笑了笑:“我省的。”

“小姐可是有心事?”玉黛见少女眉间有些郁色,生怕她又是郁结复发。

温时娇摇摇头:“没什么心事,不过是越来越爱发呆了,也不知怎的。”

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便问:“上回我隐约听老头子说,临渊不是纪家的人,你可记得?”

玉黛点头:“我也好像记得有这么回事。”

“你去探探口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时娇不相信这事,毕竟纪临渊同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怎么会不是纪家的人?

玉黛应了一声:“是小姐。”

说完便出去了。

挽青进了来,手里拿着一支熏香,给香炉里插上。

屋子里便荡漾着浅浅的梅香。

“庭山的生辰日快到了罢?”温时娇笑问。

挽青一愣,旋即笑道:“是快到了,腊月初三,没几日了。”

温时娇抿嘴浅笑,期待他收到自己亲手所做的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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