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王帐中走出了一个面色僵硬的国师,国师身后跟着一只频频回头,目露不舍的黑豹。

而在国师身后的帐中,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天子,和一脸无奈的桃夭,在桃夭的脚边,却趴了一个躺在地上,无耻地露出肚皮卖萌撒娇的金钱豹!

是的,就是金钱豹!

至于方才带着黑豹离开的国师,却是王贵人变化的!

申公豹为了从桃夭手中讨灵果,居然无耻地赶走了自己那争宠的爱宠,并让王贵人变作了自己的模样,而他自己却连国师都不想做了,只想赖在桃夭身边。

帝辛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不想再变回人形的国师,忍了又忍后还是没能忍住,指着那只无耻的金钱豹就对桃夭道:“你就任由他这样?”

桃夭却笑眯眯地看着脚边邀宠的大喵,心情不错地道:“很可爱呀,大王不觉得吗?”

帝辛一脸木然,孤一点儿都没觉得可爱,非但没有觉得可爱,还觉得这只金钱豹分外的碍眼。

桃夭伸手挠了挠金钱豹软软的肚皮,丝毫没有察觉出身边的天子已经不高兴了,还笑吟吟地道:“碧游宫中也有不少豹子老虎什么的,但它们个个都怕我,老远见到我都恨不得生出八条腿儿来绕着我走,这还是第一次有大喵子不躲我呢。”

金钱大喵子闻言娘里娘气地又喵了一声。

桃夭瞬间心花怒放,又掏出了一枚灵果喂给它。

帝辛:“”已经没眼再看下去了,为了不想再看这一幕,居然主动开口赶桃夭走了,“我们明日就要上山去了,你还不回飞虎那边去吗?”

桃夭逗大喵正逗得起劲儿,闻言后露出了一脸的意味未尽,“武成王那边我已经做了安排,其实不过去也没什么的,而且方才琵琶已经变成了国师的模样回了帐里,这会儿我若再离开,谁来扮作妲己?”

“将琵琶叫回来。”帝辛坚持赶走桃夭,指着地上躺着的金钱豹就道:“再让他变回来。”

金钱豹抬眼看着天子,眼中带着不乐意。

天子冷冷地盯着它,不吭声。

桃夭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天子不高兴了,但又看了看卖萌撒娇的金钱大喵,为难地想了想后,双眼倏地一亮,道:“这样吧,我带着大喵子一起回武成王那里。”

“那谁来扮作妲己?”帝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桃夭冲他抿嘴一乐,帝辛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

只见桃夭起身,抬手就在自己的身前一划拉,而后帝辛和金钱豹双目瞪圆,眼睁睁地看着桃夭从自己的体内又扯出了一个人来,且这个人居然还有着七分像她。

帝辛:“!!!!”

金钱大喵子不卖萌了,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口吐人言地骇然道:“化身?不对,这不是身外化身,而是”

不等它将话说完,那被桃夭从体内扯出来的白衣女子先是一脸茫然的眨眨眼,而后冲桃夭甜甜一笑,语气欣然,一把抱住桃夭,惊喜道:“本体,你总算舍得放我出来啦?”

本体!!!!!

这二字一出,金钱大喵子嗷呜一声差点厥过去。

桃夭没看它,一边扒开抱着自己的白衣女子,一边对目瞪口呆的天子介绍道:“这是我的善尸,叫桃子。我带着大喵子去武成王那边,这里就交给她了。”

帝辛一脸懵逼的没吭声,桃夭又看向一脸欣喜中的善尸,吩咐道:“你一直在我的体内,我身边发生的事情你也全都知道,所以也不用我再交代什么了,你扮作苏妲己的模样留在这里保护大王。”

善尸桃子闻言连忙点头应下,保证般地道:“夭夭你放心,除非圣人出手,谁也别想在我的面前伤害大王。”

桃夭自然相信她的保证,毕竟她的善尸的修为与她本身只差一个小境界,由善尸留在这里保护大王,除非是圣人亲自出手,否则还真没人能够伤害大王。

然而帝辛没吭声,差点厥过去的金钱大喵子却哆哆嗦嗦地道:“斩三尸居然是斩三尸!”骇然地看向桃夭,继续哆哆嗦嗦地道:“你连善尸都斩了出来,那你的修为岂不是已经到了准圣!?”

桃夭没搭理它,善尸桃子却笑眯眯地瞅了它一眼,好心的没有告诉它,她的本体可不是什么准圣,而是准圣大圆满,因为除了她这个善尸,恶尸也被斩出来了,就差一个自我了,只要本体再斩出自我,一举成圣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善尸桃子怕这只金钱大喵子真的厥过去,所以十分好心的没有说出来。

“何为善尸?”帝辛终于回神,目光惊奇地看着桃子打量。

桃夭随口解答道:“你将当她是我的分身吧。”

“什么分身。”桃子不满,“我就是你的一部分,也可以说我既是你。”

“你的脸可真大。”桃夭瞥了她一眼,不再理会不满的善尸,对帝辛道:“有她在,大王也可安心了。”说着,又点点了桃子,嘱咐道:“记得,变作苏姑娘的样貌。”

善尸桃子连忙点头,掐起一个变化决,唰地一下变作了苏妲己的模样。

善尸乃桃夭的善念,所以桃夭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不在后她会闹什么幺蛾子,当即朝帝辛摆摆手,又轻轻踢了一脚金钱大喵子,道:“走了。”

桃夭撕开空间裂缝,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金钱大喵子见状后,忙不迭地跟了进去。

瞧着空间裂缝缓缓关闭,善尸桃子一边眯眼笑,一边冲桃夭挥手再见。

直到空间裂缝完全消失之后,善尸桃子立刻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天子,然后在天子错愕的目光中,凑到天子的跟前,用鼻子来回地在他身上嗅来嗅去,嗅了半晌后方才疑惑地看着他,道:“本体是鼻子坏了么?你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为何她没有闻出来?”

“嗯?”原本还有些尴尬的天子闻言后顿时一怔,看着一脸疑惑的桃子,问道:“什么熟悉?”

桃子偏头想了想,而后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这股熟悉从而何来。”说完,又纳闷地啧了一声,“本体的鼻子果然坏了,连我都能嗅出来的,她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为何一点儿都没有嗅出来呢?”

帝辛闻言无奈地摇摇头,没将她的话当真,又抬眸看了一眼帐帘,提醒道:“有人来了,你还是坐好吧。”

桃子自然也听见了脚步声,乖乖地坐好。

没片刻,就见一名侍者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先是向天子行了个礼,方才道:“大王,晚膳已经好了,请大王用膳。”

明日便要上山祭祀,今日的晚膳自然不能再用荤腥,所以侍者端来的膳食全是素菜。

桃子一脸嫌弃地盯着那一桌的素食,在侍者退下后,方才撂了金箸,“没肉,不吃。”

帝辛倒是没有什么忌口的想法,在瞧见她满脸的嫌弃之后,想了想,道:“今日营地中准备的都是素食,你若想吃肉的话,不如你寻个没人的时候去外面打一只山鸡或者野兔吧。”

桃子闻言倒是有些意动,不过一想起桃夭的嘱咐,又遗憾地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差这一顿了,日后再寻个时机去打野味吧。”

说完,她就趴在桌上,用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安静用膳的天子。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直白了一些,帝辛在嚼蜡般地吃了几口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她,问道:“你一直盯着孤看什么?”

“看你好看呗。”桃子十分直白地道,她是善尸,没有常人的情绪,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害羞或者尴尬,心里想着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直不楞登的性子,她自己没有尴尬,倒是令得帝辛有了几分尴尬。

看着帝辛欲言又止的神色,桃子翻了翻眼皮,继续直白道:“我不懂什么委婉,有什么就说什么,你是真的好看。”说着,还掰起了手指,数道:“在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你是第三个好看的。”

“哦?”帝辛忍不住一笑,问道:“那谁是第一个,谁又是第二个?”

桃子笑眯眯地数道:“第一个好看的自然是道祖。”

帝辛眼角一抽,目光狐疑地看着桃子,“你的眼睛没问题吧?孤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世间传言道祖是一位灰衣老者。”

“那是假的。”桃子笑吟吟地道:“真正的道祖可好看了,不是什么老者,而是一位十分俊美的紫衣白发青年。除了三清和夭夭之外,没人知道真相,因为道祖要留给世人一个德高望重的形象,所以道祖的模样便不能是那般一个俊美的青年。”

帝辛诧异地一挑眉,又问道:“那第二个呢?”

“自然是教主啦。”桃子笑眯眯地道:“三清就属教主最好看,盘古大神创造了洪荒,而洪荒一切最美好的东西全部继承给了上清。三清乃盘古大神的元神所化,亦是盘古大神的嫡裔,整个洪荒再没有谁的根脚比他们更高贵,所以三清就算是在混乱的洪荒也拥有着横着走的底气,但三清之中唯有上清最是洒脱桀骜又因掌杀伐之道,上清杀伐果决,任何人只需要一眼,便会被他的风华所倾倒,即便是天道都钟爱于他。”

这满满的一波无脑吹,帝辛就算不用眼睛去看也能够确定,眼前这位压根就是一位上清的脑残粉。

脑残粉的桃子一提起上清通天,双眼立刻呈现出一种蜜汁梦幻神色,双手捧在小心口,一脸的陶醉。

然而陶醉中的桃子却是没能察觉,此时在淇山山脚下的不远处,一位风华绝世的玄衣青年踏空站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冠之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营地的方向,怀中还抱着一只蔫耷耷的胖狐狸。

他一手抱着胖狐狸,一手轻轻地揉着狐狸脑袋,声音如同天河水般的清冽,对着怀中就跟死了一样的胖狐狸,低低笑道:“你说你怎么就没有继承那么好的口才呢?倘若你的口才也同桃子一样好,本尊说不得就不舍得整治你了啊,都说嘴甜的孩子有糖吃,这话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假,对不对?”

蔫耷耷的胖狐狸闻言翻了一个小白眼,哼唧哼唧的就是不开口。

玄衣青年见状眯眼一笑,拎起胖狐狸脖子处的软肉,笑容可掬地道:“你的本体找到了,就在那山脚下的另一头,你说本尊要怎么罚她?”

这回胖狐狸有反应了,它微微睁大眼睛,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淇山,又细声细气地道:“您每次都说罚她,可哪次真的罚过?您让我怎么回答?”

“嘁——-!”玄衣青年闻言嗤笑了一声,屈指往胖狐狸的脑门上轻轻一弹指,弹得胖狐狸的一双眼睛差点变成蚊香眼,方才漫不经心地道:“坏东西,不愧是恶念所化,就算是自己的本体,你都不忘要坑一把么,火上浇油什么的,你倒是做得出来,难怪她上哪都带着桃子,你却只能被丢在十万寒渊中修行,活该!”

“我是因为想要勤奋修行,不想跟着她满天下的胡闹。”胖狐狸闻言十分的不服气,“才不是因她嫌弃才被抛下的。”

玄衣青年没理会它的抗议,一双眼眸细细眯起,望着那黑漆漆的淇山另一头,自言自语地道:“本尊是现在过去捉了她呢,还是留在这里多看一会儿呢?”

“多看一会儿。”胖狐狸立刻道:“看看她究竟想要作甚。”

青年漆黑如寒星的眸子垂下,盯着胖狐狸,笑了:“她要作甚,你还看不出来?虽是恶尸,但你还是挺护着本体的嘛,怕本尊现在去捉了她,坏了她的事儿?”

胖狐狸立刻不吭声了,好半晌才嘴硬地道:“怎可能!”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可能,玄衣青年也没再盯着它看了,只是再次抬眸看向淇山的方向,俊美的脸庞上有一瞬间浮现出了晦暗的神色。

他没有去将那不听话的崽儿捉回来,因为他看见了,那不听话的崽儿已经深陷于大劫之中,哪怕是他都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将他家的崽儿给从大劫之中摘出来。

若是摘不出来,那就只能全力相护了,但在这之前,该揍的还是要揍一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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