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马尔先生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样子的……”白发男继续说道。

“但是,我觉得,能寻找自己内心真正渴求的道路,并遵从它,便是我们这些‘废品调整者’,此生能遇到的最幸运的事情了。”

“至于,是选择威严还是仁慈,就好比选择杀还是不杀。只是我们自己个人的选择而已。”

“劾曾经说,无论我们选择了哪一条路,我们都要做好,接受选择这条路的后果。”

“这并不是说我们就必须要这么做,而是很多时候,我们遇到的客观现实,已经不容许我们做出第二个选择。”

“劾当初如果不杀出实验室,他也不可能活下来。”

“我们如果继续迷茫下去,也很可能会被地球联合军继续利用,榨干我们的每一滴血和汗,用于杀死所有的其他调整者。”

“我们也断然不可能,活到今天。”

“而为了避免这样的未来出现,现在的我们选择努力,并确保在正确的,适合我们的道路上行走,才是我们活着的意义。”白发男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

“好吧……”蜜娜思考良久,最终长叹一口气。

“我大概是要收回当初的话了……”她喃喃的说道。

“传道……授业……解惑……”

“马尔老师,你可不仅仅是为我授业和解惑了。”蜜娜感慨的说道。

……

PLANT领地,十月市,奥克多贝尔4。

“刹——”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一处,靠近漏斗卫星边缘的小镇。

这个小镇,似乎和其他PLANT地区的居民区不太一样。

它看起来,似乎是被一堵墙围了起来。

帕特里克戴着一副墨镜,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面色复杂的看着这個小镇的大门。

自从回到PLANT以后,他的大部分时间,都隐居在西格尔为他准备的一栋民宅里,远离PLANT的市中心。

原本,他也准备好了,就渐渐腐烂在这个地方,了此余生。

在和穆尔塔长时间的相处下,还有在木卫二亲眼目睹了那个伟大生命的存在,被马宁泽彻底改造过后的他,已经完全放弃了过去【调整者是宇宙之灵】的理论。

过去,帕特里克认为,人类从地球来到太空定居,就好像水下的鱼,第一次定居陆地一样。

从那以后,进化史就会将人类从此划分为两个阶段,便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自从见到了除了人类以外的其他智慧生命,尤其是小艾,还有小鲲以后,他过去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而更让他震惊乃至震撼的是,这些存在,竟然是可以和谐共处的。

一个宇宙生命,一个智能生命,还有人类……

那个宇宙生命将木卫二的基地当成了邻居,经常拜访。

而那个智能生命,竟然就真的听宁泽马尔的话,乖乖的在那里发展……

从那一刻起,帕特里克开始质疑自己过去所奉行的一切理论。

【在你们今天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你们还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吗?】

马宁泽在木卫二的话,适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你有一点说的没错!是!我就是在赌!】

【因为我坚信!我也只能相信,我以真诚待她,她必定以真诚待我!】

【因为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因为你们,还有你们身后代表的人类势力,已经向我证明过了!】

【对智慧生命来说,压迫!带来的将只有反抗!和仇恨!】

【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想到这里,帕特里克闭上眼睛。

自然人在迫害调整者……

过去的调整者,又何尝不曾侵占过自然人的生存空间呢?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蓝色宇宙能鼓动那些普通人仇恨调整者……那必然是存在产生仇恨的客观基础!

也就是现在,调整者在宇宙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建立了PLANT殖民地。

双方的矛盾,也从此告一段落。

如果不是哥白尼惨案,还有地球联合,与地球联合背后的蓝宇宙穷追猛打,一度让整个PLANT停摆,直至最后,尤尼乌斯7陷落……

他们调整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帕特里克睁开眼睛,看向前方的小镇。

这个小镇,对他来说,拥有十分特殊的意义。

不仅仅是对帕特里克。

这个小镇,对整个PLANT,都有着非常非常特殊的意义。

帕特里克迈开腿,走进小镇。

“等一下,这里禁止进入。”

小镇门口,一名戴着厚厚的墨镜的保安看到靠近的帕特里克,立刻打开窗户,出言警告到。

“是我。”帕特里克此时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厚厚的黑色墨镜。

但他从怀中,抽出了一张卡片,交给了保安。

“……”保安接过卡片,看到卡片上的名字的时候,震惊的瞪大眼睛。

“议!!!”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

帕特里克皱着眉头,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嘴巴前。

“哦……是是是!”保安异常惊喜,连忙打开进入小镇的大门。

“议长!您竟然回来了!”他开心的说道。

“呜呜呜……我们好高兴!我们都以为您被天人那些混账杀害了!”保安悲喜交加的说道。

“迪兰达尔那个软蛋!哼!我们早看他不顺眼了,我认为只有您才是我们的领袖……”

“咳咳。”帕特里克咳嗽了一下。

“小莫呢?”他没有摘下眼镜,此时的他,有些神色复杂。

帕特里克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有些无法面对,这个小镇里的人民。

但,在经过了内心无数的挣扎过后,他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哦,您说的是卡西莫多啊。”保安点点头。

“他在小镇中心的议会厅看门。您知道的,我们的身份……”

“唉!卡西莫多他要是知道您回来,一定会高兴死的!”保安开始碎碎念。

“我回来的事情,暂时保密。”帕特里克却认真的交代到。

“啊?”保安听到这话,便愣住了。

“为什……哦!难道是……我懂了。”他看到帕特里克异常严肃的脸色,虽然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但作为一个保安,他还是脑补完成了很多剧情。

“我懂了,您一定是经历了重重困难,披荆斩棘,回到了这里……”保安感动的说道。

“呜呜……议长竟然还记得我们这些【残次品】……”

保安一边说着,他圆圆的墨镜下,却开始不争气的流出一串晶莹的泪珠。

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小心的将手伸到墨镜背后。

在他擦眼睛的时候,帕特里克看到,保安的墨色眼镜下,是一个发育畸形,而且空洞的眼眶。

帕特里克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小镇的牌匾。

【异常调整者集中安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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