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殿五峰相视而生,各悬细水瀑布,五瀑环围同入一潭,名唤碎珠,碎珠潭正中有一亭台,悬匾于顶,上书静云水榭,潭水正可映其脱俗风骨,其周顺应四殿方位又有四处玲珑小亭,亦是各衬天水。

碎珠潭因瀑水贯冲,外围湖面波澜不停,愈近中央波澜愈静,到静云水榭周围十米处时已是微不可查,滑平如境了。

此地一向为春殿高层会议之用,依规只有掌殿及四堂堂主可以进入,护法近侍则根据需要临时安排。

庆春这小子典型的不会揣摩领导意图,昨日我才回山,怎么说也得让我静养三五个月,可他竟然将四堂见礼安排在了今天,这不是让我疲劳上岗呢么。

不过如今已不比往日,说实话即便我想偷懒,心里也静不下来,昨夜雷公所说之事不容儿戏。今早时辰一到我向纪小满求证,她对此并不知情,只是说现在天庭之上挺乱的,级别稍微高一点的神仙都不见了踪影,不知在忙些什么。

我心中惴惴不安,天庭不会出了什么大乱子吧?那我这下派到基层锻炼的干部岂不是面临着失去组织的风险。可无论我再怎么担心也没有用,那边再忙我也参合不上,而身上的任务是必须要执行起来的,天道毁灭听起来就比人道毁灭吓人得多,还是不要领教的好,何况我也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发展平台,这可是一次开挂穿越的机会啊,啥文凭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都是命。

而说起这个任务,我觉得即便错失了昨日的良机,想来以我的能力和背景,用半年的时间当个回龙教副教主应该是不难,而且我也不是没有去一争教主位置的实力,眼巴前儿不就要换教主了么。

换教主无非是比武的套路,没啥深度,只需要在此之前把等级升上去再弄一身装备,多大地事啊?

我是个理想主义者,不管天大的事,稍微计划一番就不再纠结,管他呢,传到桥头我就上桥,还能淹死咋地?

我站在小舟之上,饱暖的晨风吹透了身上灰色的护法长衫,这是我向庆春借来的。春殿只备有女式掌殿制服,我是坚决不愿意穿裙子出门的,老爷们就得有个老爷们样,嚎~~~

庆春摆桨泛舟靠向静云水榭,我本对这小子一肚子的不满,可进到亭中我却大为惊喜,里面竟然立着一只巨大铜鼎,下方架着柴堆篝火,火势正旺,鼎内滚水翻腾炖肉飘香,竟是一锅好汤。

我问庆春:“你弄的?”

庆春憨憨的点头:“昨夜大老爷你说要寻鸟兽食用,我便替你安排了。”

我挽起袖子去捞骨头棒,烫的嘶嘶抽气儿:“这肉炖的可以啊,里面加了什么?闻起来好香。”

“加了密堂山的盐巴和香堂山的香草,生火的木材是采自禧堂山山腰的无烟红木。”

“行家呀~~~”

滚烫的骨头棒在两手间来回抛换,一口咬下去果然是浓香带劲,我一边吃一边问庆春:“你平时也总弄吃的?”

庆春恩恩点头,竖起食指对我小声叮嘱:“你可别说了出去,大家伙挺瞧不起吃东西这事,若是被知道了会被绑起来送到掌殿面前接受…哦…没事哈,大老爷也吃着呢。”

我笑的肉都喷出来了,现在一看这小子实在是憨的可爱:“以后就叫哥吧,大老爷听着怪别扭的。”

庆春摇头:“喜春护法吩咐的,我可不敢胡乱改口。”

这憨货真是没救了,我瞪眼道:“我让你改你就改,你怕喜春还是怕我?”

“怕喜春。”

“……”

吃了顿下凡以来最完美的一餐,我挺着肚皮躺在亭中石桌上直哼哼,只觉肚子里面热乎乎的舒服极了,湖面上吹来阵阵微风,哄的我一阵犯困,我嘟囔了一声:“有事叫我,我睡个回笼觉……”

“行,我喝口汤。”

回梦正浓,梦中我与喜春为了一块炖肉厮打吵闹,又气又笑,而庆春再次不合时宜的吵醒了我:“大老爷,时辰到了。”

“嗯……”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坐起了身子,眯着眼睛向四周看去,却见周围的四座小亭有三个空着,只有一人负手立于禧堂山方位的小亭之中,我问庆春:“怎么就一个人?其他人呢?不知道今天开会吗?”

庆春挠了挠脑袋,憨声回答:“我也不晓得,我遣出传令弟子通知各堂了。”

我用满是油渍肉汁的手点了点庆春:“你个吃货,这点事都办不明白!”

受我训斥,庆春低下了头,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嘀咕些什么,八成不是好话。

我也没心情跟他计较,一指那亭中之人,问庆春:“这人什么来头?”

庆春哦了一声答道:“他是主管外交的禧堂堂主,名叫刘春远。”

“禧堂堂主刘春远……”我嘀咕了一遍,开始回想早晨在纪小满那查的四堂堂主隐秘信息。别以为我是二愣子,为了这次见礼我可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想起来了,这个刘春远是春殿的二代弟子,如今在殿内属于辈分最高的了,今年已经一百六十九岁,执掌禧堂五十余年,辅佐过四任掌殿,到我这已经是第五任了。此人修为高深,百岁时已入剑仙之境,更兼心思缜密,交游遍及九州,是个极难对付的人物,近年来春殿连受打压任人蹂躏,但从无一人敢打他禧堂的主意,想来若非有此威望实力,也难当剑宗总教的外交大任。

可又有什么人,敢说自己没有破绽呢?

我吩咐庆春:“叫他过来。”

庆春却道:“大老爷,你不了解刘堂主为人,他向来不拜掌殿,从未登上过静云水榭,你有话对他说就大点声,要不就得过他那边去。”

我提运真气凝目望去,只见那刘春远身着春殿炫彩堂主长袍,负手立于亭中,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在水天映衬之下颇具仙风,可是细看之下却能看出他身形枯瘦面色蜡黄,腰身不直,跟个病秧子似的。

我从石桌上跳下来,对庆春笑道:“我能让他过来你信不?”

庆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春远那边,摇了摇头。

“咱俩打个赌,他要是能过来,以后你就得改口管我叫哥。”

庆春傻傻的咧嘴一笑:“那你肯定输,他要是不过来呢。”

“他要是不过来这春殿掌殿我让你来当!”说着我一叉腰,提起真气咆哮出声:“刘堂主,你老婆跟了你六十年还生不出孩子,其实是因为……”

“掌殿莫要如此大声!!!”原本还一副傲慢姿态的刘春远全身一阵,接着冲着我连连摆手:“待属下到近前拜见。”

刘春远没有卖弄功法,老老实实的脚踏水面,几个起越落在静云水榭中,接着躬身施以全礼,沉声道:“属下刘春远,掌禧堂堂主之职,拜见掌殿大人,繁华昌盛,唯我春殿,九命剑宗,唯我春殿!”

我冲庆春一甩刘海,庆春做恍然大悟状:“哦,是九命春殿,这回我记住了。”

“我是让你叫。”

“啊啊啊啊~~~~”

我踹了庆春屁股一脚,他这才不再装傻,战战兢兢的挤出一声:“哥……”

他到底是有多怕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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