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知dào

,”海棠大为纳罕,“难道是为了夫人跟您那点儿银子,”

我坐到了熏笼上,示意她给我盖条毯子,摇了摇头,“明面上给我的那几千两银子,她老人家还不至于看在眼里,我想,大概是想将我拢住了,毕竟我娘只有我一个了,”

本来母亲腹中的双胎,是对她最好的牵制,若是生下男儿,更是永城侯府的嫡子,莫说嫁妆,便是宁国公偌大的家业,到时候母亲还能交给谁,

只是可惜,母亲本就高龄有孕,先有白蓉蓉未婚先孕的丑事,后有逼她自尽,林林总总的事情下来,岂能安心养胎,

母亲落胎,继而干净利落地和离,这些都是老夫人未曾想到的,没了孩子,没了夫妻之约,老夫人便失去了对母亲的掌控,她若是再想惦记着那金山银海的家业,也唯有从我身上下手了,

“看着吧,咱们哪,就要有好日子过了,”我盈盈浅笑,

不出所料,还〖\中文网

m.top.没到晚间,丽景轩那边儿的胡嬷嬷身后跟着几个仆妇来到了锦绣坞,进了门,先是笑眯眯问好,然后才一脸愧疚地说道:“先前因二老爷有客人,夫人觉得那边的外书房里太过素淡了,翻了挺长时候,都没找到可心的摆设,还是老奴出了个主意,说是大小姐这里的东西雅致,且先借用一天,结果,就误了功夫送回来,叫大小姐受了委屈,是老奴罪该万死了,老奴跟大小姐请罪了,”

说着,就作势要跪下去,

我正捧着一盅才沏上来的茶送到了嘴边,轻轻啜了一口,顿觉得口?噙香,

胡嬷嬷是二夫人乳娘,本就在府里有些个体面,这些日子二夫人当家,她更是水涨船高,走到哪里都有人上赶着巴结,大概也是看准了我年纪小,不敢与二房撕破脸,说是赔罪,脸上却笑得跟朵儿老菊花儿似的,下跪什么的,更是做个样子,

只是没料想,我根本就没理会她,

这一下,她半屈着膝,跪下吧,心不甘情不愿,不跪吧,又何来赔罪之说,

整个人,就尴尬了起来,

“大小姐,老奴给您赔个不是了,”略略扬高了声音,胡嬷嬷又提醒了我一句,

“海棠,”我问道,“这沏茶的水,是用了什么水,”

海棠便说道:“小姐您忘了,饭前不是您想起来的,说是老梅树底下埋了两坛子去年收的雪水么,方才开了一坛子,水已经蠲的干干净净了,”

“怪不得呢,有股子寒梅香气,”

我们两个说着话,胡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咬了咬牙,噗通一声就跪下了,高声道:“老奴做错了事情,给大小姐赔个不是了,”

“胡嬷嬷,”

我放下了茶盏,淡淡开口,

“老奴在,”

“你说做错了事情,我且问你,你做错了什么事,”

胡嬷嬷老脸胀得通红,嗫嚅道:“是老奴多嘴了,”

“哦,原来是犯了口舌,”我点头,“你是二房的人,论理,没有我教xùn

的道理,再说,你是二夫人还没嫁进侯府的时候,便跟着她的了吧,原本也是有天大的体面,不把我这个大房的小姐看在眼里,也是应当的,”

胡嬷嬷大惊失色,连忙道:“老奴不敢,这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纵然奴才体面再大,也是主子给的啊,大小姐千万不要这样说,折死老奴了,”

我笑了,笑容十分的灿烂,“不折不折,应该的啊,‘现在是二夫人当家做主了,本就是长辈,梧桐轩的又走了,犯了那样的事儿,谁知dào

还能不能回来,大小姐啊,往后哪里有咱们三小姐来的尊贵呢,就拿她一些东西又怎么了,谁家晚辈,不是捡着好东西去孝敬长辈,’胡嬷嬷,我说的对不对,”

这几句话一出口,胡嬷嬷额头上便渗出了冷汗,

她猛一抬头,见了鬼似的看着我,本来还紫胀的脸上,变成了一片惨白,

“大,大小姐……”才叫了几个字出来,人就撑不住了,整个儿趴伏在了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全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这些话,都是她背地里与二夫人说的,她大概是想不通,明明说这话的时候是在丽景轩里,且也把人都遣了出去的,我又是从何得知呢,

可惜了她这么大的岁数,竟不知dào

,这世间,大凡是没有几个能不见钱眼开的,

看着那嚣张的老奴才吓得不成,连连磕头,我冷笑了一声,“起来吧,”

“老奴不敢,求大小姐饶了老奴这次吧,”胡嬷嬷眼里有泪,额头有汗,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趾高气扬,

“说什么呢,”我叹口气,吩咐跟着她来的几个仆妇,“别看了,把胡嬷嬷扶起来吧,”

胡嬷嬷才站了起来,我又幽幽地加了一句,“你这也是无法,说到底,也是为二夫人分忧啊,”

话音未落,胡嬷嬷又跪了下去,

“真的与二夫人无关,都是老奴多嘴多舌啊……”

她这回真的哭了,

若是我方才的话传到丽景轩去,胡嬷嬷只怕也落不下好去,

“成了,把东西都放好了,从什么地方搬走的,就给我放到什么地方去,”

胡嬷嬷如蒙大赦,亲自带着人去把搬走的摆件儿和书画都放的放,挂的挂,末了,恭恭敬敬,亲自捧了只一尺见方的首饰匣子过来,“这是三小姐从大小姐这里借走的几样钗环,”

海棠接过来打开,里头珠光宝气晃的人眼花,满满当当的都是从我这里拿走的头面,那支嵌珠双凤钿,金丝海棠垂珠步摇都在里边,此外还有几对碧玉羊脂玉的镯子,金簪,宝石发针等,二夫人和沐灵语倒是好眼力,但凡好些的东西都给顺走了,

我从里头将那支金丝海棠的步摇拿出来递给海棠,“给你了,”

海棠知dào

我这是犯了洁癖,但凡人家戴过的东西,我是不会再戴的,当下抿着嘴笑道:“我又得了好东西,怕忍冬又要嫉妒我了,”

忍冬走进来,伸手一点海棠的眉心,“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眼皮子浅的,”

“自然也有你的,”我靠在了妆台前,拿出一枚精致的钥匙开了菱花镜下的一个小格子,里头装着的正是那另外的十一支金丝步摇,我扒拉了一回,拿出一支桃花花样的插在了忍冬乌压压的发鬓里,端详了一下,笑道:“这个也好kàn

,”

海棠和忍冬一个明艳一个秀美,两个都是穿着上好的绸缎裙裳,再配上这金华耀眼的步摇,走出去,谁又能想到这是侯府的丫鬟,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有人信了,

见我竟然随手就把价值千金的钗环给了丫鬟,胡嬷嬷和二夫人的表情如出一辙,也闪过了心疼外加嫉妒的光芒,

“成了,你们回去吧,”我挥了挥手,“告sù

二夫人,不必做什么长慈幼孝的美梦,我都能大耳刮子抽她了,难道还有什么和解的可能,叫她把手管住了,这永城侯府里哪怕她都搬到丽景轩去,我也管不着,但再敢往锦绣坞里伸爪子,且叫她想想,那脸还疼不疼,”

胡嬷嬷唯唯连声,含恨忍辱地走了,

晚饭前,春晖堂来人,说是老夫人我过去,一并在那里用晚饭,我想了想,换了衣裳,只带了海棠过去,

进门的时候,珍珠亲自打起了帘子,满脸忧色对我轻声说道:“老夫人身上不大好,正歪着呢,”

我颔首,“知dào

了,”

进了暖阁,果然老夫人正躺着,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见是我,便起身招手叫我过去,一把拉住我的腕子,老眼里闪动几分水光,“我可怜的大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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