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起了帘子,同样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脸,

“见过夫人,”萧厉对母亲颔首,“叫夫人受惊了,”

母亲微微欠了欠身,“不敢当,还要感谢世子出手相助,不然我们母女叫天无门,”

“正是晚辈理所应当的,”

萧厉十分的有礼貌,与那暗夜里的血眸君王全然不同,

“林姨,”叶天行看到这般情形,却是眼睛发红,面容狰狞,嘴角处,溢出了一抹血色,

他踉跄上前,指着萧厉朗声道:“林姨,你怎么能如此说呢,我与阿嫣,是有婚约的,从小你看着我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林姨不知dào

么,我,我可是会伤害你和阿嫣的人吗,”

最后一句,他说的痛心疾首,

眼里〖*中文网

M.35zww.,甚至隐隐有泪光闪动,

正如他所说,母亲究竟是看着他长大,且与我退婚的事情,叶天行其实并未如张氏那般表现得叫人难以接受,从前,母亲为了我与他的婚约作废,还曾经遗憾过,

此刻见他竟难过至此,便叹了口气,柔声道:“天行,你这又是何苦,你与阿嫣终究是有缘无分,如今你已经娶妻,杨县主容色无双,性情又好,且家世出众,正是你的良配,往后,安心与她过日子,难道不好么,”

叶天行喉咙动了动,垂下了眼帘,垂在身侧的手,便紧紧地攥了起来,

“林姨,您明明知dào

,我从小便是将阿嫣当做了妻子,每个人都告sù

我,沐灵嫣将是我叶天行的妻子,这么多年……”

他伸手抚上了胸口,“阿嫣早就在我这里,您叫我如何……”

“叶世子,”

母亲怒了,“请你慎言,你口口声声放不下,然而你和阿嫣的婚约早已作废,你也已经娶了妻子,再这样说,叫阿嫣如何自处,你是要毁了她吗,”

她疾言厉色,叶天行面上紫胀,“不,我不是……”

“既然不是,你便不要再与阿嫣有任何牵涉,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受到任何的伤害,若是你一意孤行,说不得,我只能……”

母亲从来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然而此时却是咬着牙,手死死握住我的腕子,一字一句道,“叫你后悔,”

“夫人这般良善,只怕有人还依旧会纠缠不休,倒是不如……”萧厉笑道,扬声道,“侯爷还要继xù

看下去么,”

外边又响起了带着几分狂放的笑声,似乎就在我们的身后,

母亲脸色一变,耳边竟然不自然地爬上了几分红晕,

这声音,是沐骞的,

果然,就见靠在马车不远处的巷子里,转出一道健硕的身影,

沐骞穿着宽袍锦衫,并不算多么华贵的衣裳,缓步踱了出来,

他刚毅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就那么走到了叶天行面前,

一身战场上淬炼出来的杀伐之气,竟生生地将叶天行逼退了一步,

“就你,也配在我家阿嫣面前胡言乱语,”沐骞上上下下打量了叶天行一番,嘴角轻扬,挑起一抹讽刺,“小白脸一个,脚步虚浮,目光闪动不定,可见是个心性极为轻浮的,就凭你,居然当初也能与阿嫣有婚约,幸好,皇上和皇后娘娘英明……”

他朝着皇宫方向抱了抱拳,“没叫阿嫣插在你这堆牛粪上,否则,就算凌某,也不会答yīng

,”

此时正是中午,路上人不算多,然而也有几个闲散的正往这边看,

沐骞这几句话说的毒辣无比,叶天行气得双目发红,吼道:“沐大将军,便是你于国有功,也不当张狂至此,”

“老子就张狂了,怎么,你有什么话说,”沐骞笑了,“小子,你以为这就是张狂,”

我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好,

叶天行似乎也有预感,面色一变,正要往后退,却又哪里退的开,

坐在马车上,我也并未看清楚沐骞是如何的动作,只能从后方看到他的手臂一展,竟一把抓住了叶天行的衣襟,又是一声大喝,将人生生地提了起来,

叶天行从小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个,登时大叫,怒喝道:“蛮人,放手,”

跟着叶天行的东川侯府的几个护卫齐声大叫,急急抢上前来,却被萧厉身边的几个人拦住了,

沐骞大笑,“放手,好说,”

手臂一甩,已经将叶天行向外就掷了出去,

叶天行虽然念书极好,然而身形绝对不是读书人那种孱弱清瘦的模样,相反,他因从小习武,高挑颀长,颇有几分的英姿,此时竟然完全的没有反抗之力,平平飞出,撞到了小巷的墙上,又落到了地上,

这一下之力,可是比方才萧厉那一脚看着还要严重,

叶天行挣扎了两下,竟然没有能够站起,

一张嘴,便吐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可见,是伤到了肺腑了,

我和母亲目瞪口呆,

母亲心里大感痛快之余,便又有些担心,

“这……他好歹是侯府世子,这样当街被殴,只怕是不会善了,”

想到张氏那护短的性子,以及粗鄙的言行,母亲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事情是因我们而起,三叔和世子殿下还是请快快回去,便是叶家找上门,也有我们宁国公府一力承担,”

她说的快了些,便没有留心,一句“三叔”,叫沐骞眼中就闪过了一抹凶狠戾色,

“娘……”我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小声道,“您怎么还称他三叔,”

都和沐容和离了,这样的称呼本就不合适,更何况,看样子沐骞已经跟着我们多时了,这份儿心意,总不好叫人冷了不是,

母亲反应过来,有些发窘,却不知dào

如何解释,

萧厉只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微笑看我不语,

沐骞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我打了人,又怎样,用得着你个女人承担,”

留下了这么一句,大步离开,

母亲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只又对萧厉勉强笑了笑,“多谢世子,改日定上门道谢,”

说完,轻声吩咐了车夫赶快回府去,

萧厉点头,闪身让开了路,

车帘子放下,遮住了他含笑的眼睛,

只是才走了不远,便隐约听见了后边萧厉的声音,

“大街上公然拦住国公府女眷的车马欲行不轨,将这位叶世子捆了,送到顺天府去,”

“这,这合适么,”母亲担心道,想要回头看,我拦住了她,劝道:“那是他活该,都退了亲,他又娶了妻子,在大街上还拦着我们放,他这是要做什么,”

我冷笑,“我听长宁说,前两天他将杨筱离打回了娘家呢,这会儿又来痴缠我,装什么情圣,人品太过卑劣,”

母亲“啊”了一声,蹙起了眉毛,

良久,才带了怒火道,“从前看着他倒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动手打妻子,还是新婚没几天的……嫣儿你说得对,这次必须要与他撕罗开,不然,还得叫人说,他与你藕断丝连呢,这个叶天行,竟然全然没有想过你的名声,”

说到这里悚然一惊,“还是说,这是他故yì

的,”

故yì

大街上拦人,叫人误会于我们二人至今依然是旧情未断,

叫我落入人的诟病之中,再无嫁给别人的可能,

母亲气得面色发白,“真真是好计较,”

“娘,你别气,为这样的人家不值得,”我眯起眼睛,冷然道,“杨筱离那样高贵的身份,他说打就打了,却不见杨家和陈王府的反应,想来,是杨筱离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叫那两家投?忌器,还有张氏,那最是个趋炎附势的人,按照她的性子,哪里能够叫叶天行这样肆意妄为,定然是会拦着,但这次没有动静,在我看来,她是由着叶天行的做法的,”

“说不定,还是她的主意,横竖杨筱离已经嫁进了叶家,若是再毁了我的名声,叫我声名狼藉,他们在顺势上门,表一表痴心,母亲说不定就叫我嫁给了他,有王府和国公府的势,有咱们家的银子,他叶家可不就是什么都有了,”

这事儿,张氏不是做不出来的,

前世我嫁给了叶天行之后,张氏并不满yì

我,又见我嫁妆并不如何丰厚,传说中宁国公府的金山银海都没有踪影,便开始各种嫌弃我,甚至大婚后不到一个月,便开始四处在京中相看贵妾人选,想要再给儿子抬进两个能帮衬他的女人来,

那会儿,叶天行自己推了,

也因此,他捞足了一个情深意重的名声,

我冷笑,送到顺天府去,正好,

如今的顺天府尹是个愣头青,最是铁面无私,说难听点儿,不知dào

变通,他是御史出身,眼睛整天盯着京城里的勋贵高官,芝麻大点儿事情都要抓住了,做一回老本行去弹劾一番,

这人死板然而却最是看重信义,原是寒门出身,家里的妻子原是个童养媳,据说是灾年被卖到他家里的,比他还要大上六七岁,

这位顺天府尹中举后倒是没有抛弃糟糠之妻,甚至在当了御史后,也不是没有人对他示好,要将嫡女嫁给他,谁知dào

这位府尹是个妙人,为官清廉,家里贫苦的与未当官时候有的一拼,那嫡女送进门,他倒是没说不要,只是叫那官家小姐脱了华服,卸下钗环,换了布衣荆钗,去后院里种菜,

那小姐气得哭哭啼啼跑回了娘家,结果,这位还是御史的府尹一本奏折,将那家人弹劾了,只说他们不守承诺,说好了与他做妾的女儿又接了回去,着实可恨,

这事儿便是闹到了皇帝跟前,皇帝也震惊,这样的奇葩,着实是天下绝无仅有,后边是不是有来者不知dào

,然而前无古人是肯定的,

后来还是这位的座师出面,给两家调和了,

这府尹倒是还得yì

洋洋,以自己不弃糟糠妻为荣,

这样的人,怎么会看得惯叶天行这种抛弃了“糟糠未婚妻”的人呢,

若是叶天行与我退亲后遁入空门也就罢了,结果却偏偏娶了县主……这一进了顺天府,恐怕这大人就得立kè

敲?过堂了,

叶家的声名,叶天行的声名……

我忍不住笑了,“若是真的会升堂,我倒是想去看看,”

能看看叶天行的狼狈模样,就算不能消除我心中的恨意,起码,也能叫我舒坦些吧,

“阿嫣,你与那镇南王世子,是怎么回事,”

正在出神,猛然听到母亲这一句,我惊愕地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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