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看了一眼安经:“你将皇上身边吃的用的都仔细的查一遍罢。”

随后她又让岁梅去将云姑姑请了过来。

如今朱礼仍是云姑姑盯着的,她对朱礼身边的情况,自然是最了解的。

云姑姑过来后,只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倒是神色有些肃穆。

杨云溪只问两句:“每日给皇上喂粥的和擦身的人,都是谁在负责?每次都是相同的人,还是是换着来的?”

云姑姑自然是纳闷,疑惑的看了一眼后,这才答了:“是换班来的,不过喂药膳的却是没换过——这事儿不好办,若是不熟练,却是不好喂的。”

杨云溪看了一眼安经。安经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按照杨云溪的猜测,自然是饮食和直接接触朱礼的人方便下手些,要查的话。自然是要先从这些方面查起。

云姑姑见杨云溪似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当下心头虽然纳闷,倒是也不好多问什么,最终只得是将话都咽了下去,只是转而问起了熙和的事儿来:“听说淑妃娘娘被接回宫了?”

当初熙和被送出宫的缘故,旁人不清楚,云姑姑却还是十分清楚的。此时对于杨云溪竟然是同意熙和回宫这事儿,她自然是十分纳闷。

“是啊,太后的身子都那般了,若是我连这点请求也是不答应,倒是真成了不孝了。”杨云溪笑了笑,也没说太多,只是如此道:“再说了,她只在太后那儿,平日咱们也见不着,回宫与否倒是也没什么区别。”

云姑姑微微蹙眉,半晌也不知该如何说,最后只心头轻叹一声。

杨云溪看在眼里,却是也没多说,只是让云姑姑和安经都退了出去。只她自己知道,她是因了她今日的这点猜测,心头却是陡然多了一缕希望,也是振作了许多。

就算之前她觉得或许熙和是对朱礼这般情况有法子,可是她却是也并没有现在这样的期盼和振作。毕竟若是熙和有法子,只怕熙和也不一定是那么爽快就愿意让朱礼好起来的。

可是现在则是不同。

杨云溪微微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软枕上,却是又想起了熙和来。

熙和这次,的确是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想着熙和,她又是情不自禁想起了李太后:若是入云对李太后用那样的药,是熙和的吩咐,那么李太后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是什么样的感受?

昔日曹植七步成诗,其中最为脍炙人口的一句就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句诗,倒是也适用于熙和和李太后。她们二人同出李家。说起来,熙和还是李太后送给朱礼的。若是没有李太后,熙和大约也不至于有这样的能耐能坐到了淑妃这个位置。只是让人觉得有趣的是,今日,熙和却是对李太后这般……

不对,其实李太后现在未必也是不知道。

她这般将熙和接回来,李太后真猜不到一点?自是不可能了。那么现在李太后的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另外让人琢磨的便是李家的态度。

熙和背后肯定是有人支持的。只是到底是不是李家……虽然不够确定,可是李家却也是脱不开干系才是。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事情都和李家有关?

李太后想来,也该猜得到李家在这件事情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那么这一次,李太后可还会护着李家?

杨云溪无声的笑了笑,而后却是叫人去请胡蔓过来。

胡蔓自从上次被杨云溪点破了胡萼之死后,便是一直都是有些惶恐不安——她自是怕杨云溪因了这个缘由处置了她。

所以对于杨云溪的传召,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害怕。不过她却也是不敢不去。磨磨蹭蹭的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之后,她到底是赶在晚膳之前过去了。

不过下轿子的时候,却是因为走路不经心,却是滑了一下,虽人是没摔着,不过却是弄脏了裙摆。不过现在要回去换也是不可能了,便是只让宫人用水勉强的将裙摆擦干净了,又用棉布将水吸了。

不过行走之间湿了的裙摆时不时的贴在腿上,倒是将薄薄的亵裤都是打湿了,亵裤那么湿润的裹在腿上,却是让胡蔓更不舒服了。

胡蔓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不过也不全是裙摆湿了的缘故。

杨云溪看着胡蔓那副态度,倒是经不住浅浅的露出一个笑容来,倒是分外的和煦:“你也不必紧张,今日叫你来,不过是想让你替我与胡大人带句话罢了。至于你对你姐姐做的事儿……我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胡萼是谁谋害的,她是真的半点兴趣也没有的。毕竟对于她来说,胡萼只是一个不甚熟悉的人。更甚至,若不是当年胡萼对古青羽出手,倒是也不至于害得古青羽最后做出那样的决定来。

胡蔓便是微微放松了一些,胆子也是大了一些:“既是如此,不知娘娘想让我带什么话与父亲。”

“你告诉胡大人,让他最好快些断了和李家的联系。否则的话,日后出了什么事儿,却是不能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杨云溪笑容仍是和煦,不过眼底却是清冷一片。

胡蔓明白了杨云溪的意思:若是继续和李家来往,胡家必定没好结果。贵妃她这是要对付李家了。

当下胡蔓倒是有些心惊:熙和不是刚刚才被接回宫来?

胡蔓的心思太过明显,杨云溪便是笑了:“你也不必想太多。我也可将缘由告诉你,也不过是怕徐家那头罢了。如今,胡家和徐家扶持墩儿,一旦谁占了上风,日后——”

胡蔓登时恍然:贵妃这是不愿意徐家占了上风。也是,若是徐家占了上风,徐熏迟早都能将这个后宫笼在手里,到时候贵妃哪里还有立锥之地?

说是好姐妹,可是一旦涉及到了实际的利益,也不过如此罢了。和她又有什么区别呢?胡蔓心头一松,莫名的便是又生出了几分平衡感来。她看一眼杨云溪,只觉得对方和自己也不过是半斤对八两罢了,也并没有高贵到哪里去。

这个理由或许是十分充分,胡蔓倒是半点也没怀疑,反而是觉得的确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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