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深爱的人!

可现在,身世、父母,这些种种的纠缠,却硬生生将他们推向了对立面!

慕白浪和徐特助也查看了厉凌炀的状况,心里都不是滋味。

护士将厉凌炀送入icu,一道玻璃阻隔了探视。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问。

宁以初立刻道,“我是!”

护士看了她一眼,以极其专业的素养,只嘱咐病人的需求,“如果不出意外,病人明天早上会苏醒,没有醒的话请联系我们,需要再次做检查。”

“此外,病人苏醒后还不能进食,只能打营养液,腿部注意不要碰到,不然情况持续恶化,可能需要高位截肢!”

高位截肢……

这四个字重重地撞在了宁以初的心头!

她不敢想象,等厉凌炀睡醒了,知道这一切,会变得怎样……

他那样骄傲又自持的人,却被毁掉了一生!!

慕白浪的眸子转瞬冷凝,他重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径直拨出去一个电话,“去给我安排全球最好的骨科医生……”

老厉要强了一辈子,如果真变成了废人,他该怎么接受?

慕白浪越想越觉得可恨!

见宁以初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名火乱窜,忍不住讥讽道,“宁以初,你是真的不知道,老厉有多么爱你吗?结果你和你的父亲厉建斌呢?”

作为厉凌炀的好朋友,得知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敌视她,很正常……

可宁以初的心底还是漫起苦涩!

她紧紧握住手心,“他不是我父亲,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对阿凌,我的错,等阿凌醒过来,我会向他解释和赎罪!”

“但愿如此!”

慕白浪不带感情地撂下这句话,马不停蹄又去安排护工。

宁以初本来已经联系好了护工,可见他这样,又默默地给护工道歉,说他们不用来了……

由于厉凌炀的情况太严重,医院不让探视。

宁以初也怕厉凌炀又出事,硬生生在外面的长椅上守了一晚,却在不知不觉睡着了。

原本就虚弱的身体,也因此变得更加的残败。

她面色苍白,站起来看了一眼玻璃里面的人,巡夜的护士刚好交接班,多注意了她一眼。

“我去叫医生来查一遍病人的身体情况,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等下就可以进去探视了。”护士看她在这里睡了一晚也不容易,“你等下去吃点早餐吧,看你脸色太白了,低血糖,注意身体!”

“……谢谢。”

宁以初动了动唇瓣,干涸得厉害。

饶是如此,却还是等着医生做完全套检查,她获得准许之后,第一时间进入病房。

一握住厉凌炀冰冷的手,宁以初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对不起……”

厉凌炀的体温很低,心跳也变得十分微弱。

心电图缓缓发出“嘀”的声音,宁以初紧紧握住厉凌炀的手心,一看见他苍白的面容,眼泪就有些止不住,“阿凌……你要好起来,求求你……”

滚烫的泪水砸在男人的手臂上,可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捂暖男人的手心。

突然,手中的大掌动了动。

宁以初猛地一惊,急忙擦干模糊视线的眼泪,抬眸望去,就撞进厉凌炀一双无比漆黑深邃的眼眸中。

“阿凌!”她不自觉地带出欣喜,“你醒了!”

男人那一双如墨的眸子里,似黑夜一般幽沉。仿佛没有一丝的光亮坠进去。

那眸中万千的沉重,将宁以初的心狠狠扯到了谷底……

她从未见过厉凌炀这幅样子。

好似天地万物间都空余冷寂,他抬眸,冷厉的眸子古井无波地看向她,眸底雾色沉沉。

宁以初心猛地抽痛!

心底仿佛被人撕裂了一个口子,痛苦不断蔓延。

“阿凌……”她张了张唇瓣,却有些说不出话来,“……你都知道了,是吗?”

厉凌炀乌沉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声音沙哑,“嗯。”

早在他被扔到顾氏大厦门口,又被慕白浪和徐特助找到时,救护车上他就知道了一切。

“对不起……”宁以初的声音接近哽咽。

然而,男人却轻轻拂开了她的手,黑眸瞟过已经毫无知觉,盖着薄毯的双腿,眸中的痛色一闪而过。

“你不需要替他道歉。”厉凌炀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薄凉与戾气。

他,害死了生父,顾思南!

对被设计车祸的愤怒、害死生父的痛苦,种种情绪全部交织在一起,他眼底的浮光明灭,最终沦为一片黑暗!

“阿凌,我不知道你的身世,我也不知道厉建斌会这么做!”

宁以初刚以开口,话没说完,却被男人打断了。

厉凌炀抬起一双冷眸,“你我之间,就算没有这一出,也还是有隔阂……既然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如把话说开!”

“从绑架案以来,你对我一直都忽冷忽热,哪怕之前是因为亲兄妹,可现在……呵,误会不是解开了吗?”..

误会的解开,却是以这样惨痛为代价。

厉建斌,好狠毒的手段!

厉凌炀双眸泛起冷意,一瞬不眨盯着宁以初,“这次呢?又会怎样?是不是照顾完我之后又玩拉黑电话号码那一套?宁以初,我对你的心意难道还不够坚定吗?!”

宁以初的心重重一沉!

对上厉凌炀那双冷若冰霜又饱含痛苦的眼,她颤抖着双唇,他们之间,宁清婉、顾思南的死,厉建斌的报复,实在是隔了太多太多!

“当初我表哥和我找到的证据,全部都指向是你换药,除此之外,你高烧时……说必须要报警,不能让她回来……我不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厉凌炀神色忽然一顿,仿佛联想到了什么,接着看向宁以初,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难怪那天你会忽然拉黑我,原来如此……你不仅怀疑是我故意换药,还怀疑是我蓄意报警,想害死宁清婉?”

“好、好!”

他冷笑不止,一张脸苍白无力,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时可以看清楚上面的血管,他强撑着坐起来,冷眸扫向宁以初,“宁以初,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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