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苏府上下都在忙着筹备苏菀的及笄礼,苏菀依旧每天学堂皇宫两边跑。

祁鸢知道她快及笄了,嚷着要送她一身好看的衣裳。

“苏菀姐姐,你带我出宫去吧,宫外有一家做衣服的铺子,名为临仙阁,那儿的衣服都可好看了,还有各种外族的服饰呢!你的及笄礼,我要送一套南尧的服饰,我觉得南尧的衣服最好看了。”祁鸢兴奋地说。

苏菀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溜出宫去玩儿,做衣服公主殿下吩咐一声不就行了吗,想出宫直接说嘛。

苏菀似笑非笑地看着祁鸢,故作思考,“让我考虑考虑。”

祁鸢嘟着嘴,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苏菀。

苏菀忍不住笑出声,“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收拾一下,穿得普通点儿。”

“好!”祁鸢用力地点点头,表情十分认真。

苏菀在明珠殿等着祁鸢换装。

过了一会儿,祁鸢身着淡紫色素衣,头扎两个丸子站在苏菀面前冲她甜甜一笑。

苏菀打量了一番,点点头道:“还行。”

祁鸢走上前去挽住苏菀的胳膊,“出宫去咯!”

街上人来人往,煞是热闹。

祁鸢拉着苏菀到处逛,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是去临仙阁做衣服。

“哇!这些好可爱呀!苏菀姐姐你看”祁鸢拉着苏菀往一个卖玩偶的小摊子走去。

摊主热情地说:“小姑娘喜欢买几个回去啊!这些都是今年热销的哦!”

苏菀看了看这些玩偶,各种各样的都有,她也被吸引了,和祁鸢一起看得入迷。

忽然,祁鸢指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偶说:“苏菀姐姐,你看这个,这个像不像我皇……兄长,像不像,哈哈哈。”

苏菀仔细瞧了瞧,那人偶一副面瘫模样,看起来冷冰冰的,和祁言还真的挺像,她觉得很好笑,真是越看越像。

“像!太像了,要不你买下这个回去给他瞧瞧?哈哈我觉得他肯定会板着脸说不像。”苏菀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那个画面。

“苏菀姐姐,这个是你。”她指着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女人偶对苏菀说道,然后又指着另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偶说:“这个是我。”

苏菀将三个人偶都买了下来,送给祁鸢,“咳咳,这三个就当是为师送你的小礼物啦。”

苏菀第一次自称师父,还一脸严肃,说的有模有样的。

祁鸢也很配合的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嗯!我一定保管好它们!”

苏菀最近几日情绪起伏不定,想来是因为云生离开的原因。此时她看着一脸开心的祁鸢,心里的烦闷消散了。

买好人偶后她们又逛了好几个地方,祁鸢和苏菀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

祁鸢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糖葫芦,眼里充满了好奇。

苏菀看她那模样笑了笑,“小鸢,你不会没吃过糖葫芦吧?”

祁鸢闻言抬头,“嗯……”

从小在深宫长大,这也难怪。

苏菀摸了摸祁鸢的头,“快试试咯,你肯定会喜欢的。”

祁鸢尝了一口,瞬间睁大了眼睛,眼里直冒星星,“好吃!酸酸甜甜的,好喜欢!”

苏菀把自己的那串也给了祁鸢,“喜欢就都给你咯。”

祁鸢开心地拿着两串糖葫芦,吃得一脸满足。

即使祁言、祁鸢兄妹俩母后早逝,祁鸢依然被照顾得很好,除了身娇体弱,容易生病,其他一切都还好。苏菀心想,从小在皇宫那种冷漠的地方长大,却还依然如此阳光爱笑、天真烂漫容易满足,看来祁言将这个亲妹妹保护得很好。

两人逛累了祁鸢才想起来去临仙阁的事儿。

“哎呀,玩得太开心了,把正事都忘了!”祁鸢一跺脚,终于想起了正事。

苏菀只是笑笑,看着她不说话。

你这小屁孩儿,除了吃除了玩儿还能记得什么正事啊。

祁鸢拉着苏菀小跑起来,“苏菀姐姐快跟我来!”

苏菀好笑地说:“小鸢,你刚刚不是还喊累吗?”

“你的事可不能耽误呀,再累也要去临仙阁!”祁鸢坚定地说。

二人来到临仙阁。

临仙阁的风格很独特,融合了好几个民族的元素,里面不仅有服装,还有首饰、胭脂水粉、养颜膏、上等香料等等。

里面顾客很少,看衣着都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

“二位客官需要点什么?玉娘可以给二位推荐一些我们这儿新出的胭脂水粉。”说话的人一身暗红色衣裙,长发微微挽起,五官看起来不像景昭人。

祁鸢说:“我要为这位姐姐做一条南尧的裙子,怎么好看怎么做。”

玉娘闻言打量了一下苏菀,礼貌一笑,“好的,这位姑娘请随我来量一下尺寸。”

苏菀随玉娘量完尺寸后,玉娘又问了一些关于她喜好的问题,等她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祁鸢。

“方才随我来的小女孩呢?”苏菀问。

玉娘回答:“我询问一下这里的丫头。桃子,方才随这位姑娘过来的小姑娘去哪了?”

玉娘大声地问一个正在擦桌子的丫头。

丫头答:“方才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吵吵嚷嚷的,那位小姑娘就出去了,对了,她方才已经付过定金了,说是衣服做成后不够再补。”

苏菀道:“谢谢姑娘。”然后匆匆离去。

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这小孩真不让人省心,苏菀在心里叹气,可千万别出事啊。

苏菀正担心着,忽然听到前面激烈的争吵声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好像是祁鸢在同人争吵。

她走上前去,果然是祁鸢,同她争吵的人站在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旁边,看样子是个有钱人家的丫鬟。

“他是我家的奴隶,我们家夫人说了,不用把他当人看,我怎么对待他有你这小毛丫头什么事?”那丫鬟模样十分傲慢,说话的时候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斜睨祁鸢。

苏菀一看,地上跪着一个少年,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头发乱糟糟的,应该很久没有打理过了,他的手腕有多处淤青,可想而知身上肯定伤痕累累。

想必祁鸢是看这位丫鬟欺负这少年才上前去理论的,看来她想救下这可怜的少年。

周围有一大群看好戏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少年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放肆!”苏菀走上前,厉声吼道,“你这小丫鬟居然敢这样对我家小姐说话!”

不能暴露祁鸢的公主身份,只能说是她家小姐了。

祁鸢看到苏菀,眼睛一亮,把苏菀拉到一旁小声说:“苏菀姐姐,我想救救这位哥哥。”

眼前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初见大叶子的情景,心下感慨万千。她能理解祁鸢的想法,只是此事有些复杂,刚刚那丫头说这位少年是她家的奴隶,看这前面的情况想必是经常遭受虐待,要帮他只能买下他,让他脱离主人的虐待。

苏菀考虑了一下,“我们只能买下他,先看看对方怎么说吧。”

苏菀转过身对那丫鬟说:“我家小姐说,愿意买下这奴隶,你们开个价吧。”

马车里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哦?买他?”那女人发出刺耳的笑声,“就这下贱的东西你们还愿意买?买去何用?”

祁鸢一听气得捏紧了拳头就要冲过去,被苏菀拦下来,“别冲动,我来同她说。”

没想到一向温柔乖巧的祁鸢也会有想打人的时候,苏菀心想,这人说话委实难听,若不是祁鸢在此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连累祁鸢,自己早就冲上去教训她们了。

“夫人这话说的,你甭管我们买来干嘛,你就开个价吧。”苏菀冲马车里的女人喊。

“一千两黄金。”那女人冷笑一声,心想这个价,她们若是买不起就当打她们的脸,若是真买了,呵,这贱骨头若是能为她赚这么一大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苏菀心想,真够狠啊。

祁鸢立马答应,“成交!”

跪在地上的少年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祁鸢,他脸上满是污渍,一双眼睛清亮得很,他眼中是疑惑,是不可置信,是希望,是感激。

千两黄金对祁鸢来说不值一提,用来救人有何不可。

苏菀心想,哎哟我的好公主,您不等我砍砍价吗?那可是一千两黄金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苏菀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听到了吗?我家小姐同意了。”

马车里的女人沉默了一瞬,想来是没想到她们这么爽快,竟然一口应下。

过了一会儿,马车的帘子被拉开,那女人走了下来,她锦衣华服,看起来四十来岁,模样倒是不错。

她打量着苏菀和祁鸢,“你们是何人?”

苏菀没好气地说:“你管我们是何人,方才我们已经答应了你开的价,我们现在马上就要买下他。”

那女人嗤笑一声,“行啊,叫你们的人带钱来城南周府。”

说完她就转身回了马车。

等他们走后苏菀对祁鸢说:“小鸢,随我去苏府。”

苏菀回到苏府就吩咐下人把之前皇上封赏她的时候赏赐的黄金装了一千两。

祁鸢说:“待我回宫就派人将一千两黄金送来将军府。”

苏菀拒绝道:“小鸢你不用客气,这些钱搁我这也是放着,倒不如拿去救人。”

虽说千两黄金就这样没了苏菀有些心疼,后悔没来得及砍价——这种节约的美德是她在青云山的时候和冥痕学的,但是凭她和祁鸢的交情,她的事就是自己的事,这些钱可以不用祁鸢来出。

可是祁鸢摇摇头,“姐姐,今日是我要救那位哥哥,这钱我会还你的。”

苏菀知道祁鸢的性子,便不再多说,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带人到了城南周府,之前回府苏菀就打听了这周家背景,周老爷早年靠经商发家致富,可他只有一房夫人,听说周老爷是个妻管严,怕老婆得紧。

“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嘁,也罢,这贱骨头呆在我府上还得给他一口饭吃,就交给你们吧。”周夫人看到黄金后眼睛亮了亮,却故作姿态,“将那贱骨头带上来。”

祁鸢瞪着周夫人,“这人以后就是我的了,我不许你再这样叫他!”

周夫人夸张地笑出声,“哎哟哟,你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这么凶干嘛?”

祁鸢没有再说话,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人被带上来后被踢了一脚,跪倒在地。

祁鸢赶紧跑过去关切地问:“哥哥,你还好吗?”

少年缓缓抬头,迎上一双清澈的眼眸,他的心颤动不已,这个小女孩言语里流露出的关切和眼里的心疼,是那么真切。

已经很久没人关心过他了,每天被当作奴隶一样使唤虐待,他甚至不如周府的一条狗,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麻木地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

他想回答她,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内心感情复杂,只点了点头。

祁鸢将他扶起来,少年稍微往后退了退,凝视着祁鸢的手,她的手又白又嫩,与自己的形成鲜明对比,他下意识地把手缩了缩,与祁鸢保持距离。

祁鸢愣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只对他温柔一笑。

这一笑灿烂如三月桃花,温柔如四月清风,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苏菀把前面的籍契拿过来之后震惊地发现这少年竟然是周老爷的儿子!

她疑惑地看着周夫人,周夫人冷笑一声,“怎么?你有何疑问?”

苏菀凝视着周夫人,“周夫人就这样把周老爷的儿子卖了,不怕他知道?”

祁鸢闻言也是不可置信,她居然把周老爷的儿子当作奴隶百般折磨!

周夫人厌恶地看着少年,冷冷地说:“他只是一个孽种!不配为周家的儿子!他的事我能做主,你们不用担心日后老爷找上门,这籍契身契都给你们了,纵使日后老爷反悔,人也是你们的了,他想管也管不了。”

也是,先不管他的身世,这些找个时机再问他也不迟,先把他安顿下来吧。

苏菀和祁鸢带着少年出了周府。

少年站在马车前小心翼翼、十分拘谨。

祁鸢对他伸出了手,“哥哥,你别怕。”

少年犹豫地把手伸出去,登上了马车,祁鸢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手上的伤痕,心疼地说:“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很疼吧?”

少年摇摇头,最开始的时候是很疼,后来麻木了就没感觉了,而且……现在都过去了。

他看祁鸢的眼里已经蓄满了眼泪,怕她哭出来,连忙说:“不……不疼……别担心……”

祁鸢第一次听他说话,开心地笑了,眼里的泪还没退去,模样又傻又可爱,看得少年心都融化了。

苏菀看着少年,淡淡地说:“我们先去客栈,你去好好洗个澡打理一下,然后等会儿带你去医馆。”

少年拘谨地点点头,紧抿着唇。

到了客栈,苏菀给少年开了一间房,让他去沐浴,自己和祁鸢点了些好酒好菜坐着等他。

少年脱下破烂的衣服,看着自己的身体,遍体鳞伤,丑陋不堪。

他一寸一寸地擦洗着自己的身子,那些新的旧的伤疤,诠释着他不堪的过往。

这些屈辱是他心头的伤,他曾经想有朝一日他寻到时机定要报复周夫人,可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他从没想过有人会给他带来希望,拉他走出绝境。

饭桌上,苏菀心事重重。

她想起了大叶子,当初她也是在她像祁鸢这么大的时候遇到大叶子的,他们兄妹俩离开银州后就和她断了联系,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怎么了,苏菀姐姐,你好像有心事。”祁鸢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祁鸢没再说话,低头在想着什么。

苏菀看了她一眼,“在想如何安顿他?”

“嗯。”祁鸢说,“我想让他进宫,在明珠殿当个侍卫。”

苏菀思索片刻,“也行。”

祁鸢说:“苏菀姐姐,先让他在将军府住几天可好?等我安排好再让他进宫。”

苏菀颔首,“好。”

少年洗好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墨发未束,来到祁鸢跟前。

祁鸢抬头看着他,原来他模样竟是这样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想来他娘一定是个美人。

祁鸢友好地说:“坐下吧,你肯定饿了,我再点几个菜,你好好吃饭。”

少年嘴唇微动,“谢谢。”

祁鸢说:“哥哥不用客气。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着祁鸢,认真地说:“请您赐名。”

天色已黑,秋高风怒号,祁鸢想了想道:“那你就叫鸣风吧。”

少年道:“是。”

鸣风狼吞虎咽地大口吃饭,看样子是饿坏了。祁鸢安静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和同情。

他发现祁鸢在看他,渐渐放慢了速度,一口一口,慢慢地吃。

祁鸢给他递了一杯水,“不急,喝点水。”

他接过水杯道:“谢谢。”

鸣风吃完饭后祁鸢问:“你是周老爷的儿子?按理说你是周家少爷,为何那周夫人如此待你?”

鸣风吹下眼眸,“我娘是江城人,在遇见周老爷之前只是个卖鱼的普通姑娘,后来认识了周老爷,她不知他有家室,与他坠入爱河,生下了我,那时候周老爷还年轻,因为经商常年在外,所以周夫人并没有发现他和我娘的事。他每次在江城谈生意都在我家住,那时候我们已经住上了大宅子,是他一手置办的,而他每次回京城都对我娘说出去谈生意、运货物,我娘也从未怀疑。”

“后来在我八岁那年,周老爷一年未归,我娘染了重病,卧病在床,直到她……她逝世……周老爷都没回来看她一眼……”少年说到此处表情痛苦,似乎就快落泪,他缓了缓接着说,“我娘临走前告诉我,周老爷在京城,让我去找他。后来我到了京城一打听,才知道他早已有了家室。我去了周府,他当时不在家,是周夫人接待我的,当她知道我是周老爷的儿子时,对我的态度变得非常恶劣,她叫人把我关在柴房,三天三夜不给我饭吃,第四天的时候周老爷回府,才知道我来了京城,当时我已经饿晕了。”

“我醒来后躺在一张床上,桌上摆着一些饭菜。周老爷来看我,问我娘的情况。知道我娘已经逝世后他痛哭流涕……我当时很恨他,他欺骗了我们母子,我娘去世他都不来看她一眼,我从那以后就没叫过他‘爹’,我娘去世后我尚且年幼,无依无靠,周老爷把我留在了周府,周夫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对我连下人也不如,周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我十岁那年周夫人意图杀害我,在我饭菜里下毒,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亏得周老爷送我去大夫那里及时诊治,我才捡回了一条命,周老爷那次跟跟周夫人发了火,后来他说,只要不伤我性命,周夫人想怎么对我他都不管……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听完鸣风的话,苏菀和祁鸢都陷入了沉默,为他悲惨的身世感到难过。

待去医馆买好药之后,苏菀将鸣风带回了将军府,给他安排了住处。

“鸣风,你先在苏府修养几日,待我那边安排好就接你过去。”祁鸢临走前对鸣风说。

祁鸢走后苏菀问鸣风:“你可知她是谁?”

鸣风答:“不知。”

“太子是她皇兄,她是当朝唯一的公主,祁鸢。”苏菀看着鸣风,“公主坚持要救你,从此你就是他的人了,过段时间她会派人接你进宫,在她的宫殿当侍卫,切记人心叵测,除了她你谁也别信,小鸢她心思单纯,你要保护好她。”

鸣风郑重地回答:“鸣风记下了。”

“下去歇息吧。”

“小姐您也是鸣风的恩人,鸣风在此谢过。”鸣风对苏菀行了一礼,“鸣风告退。”

苏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明月,愁绪万千。

明天就是八月初一了,云生还杳无音信,不知他出镖顺不顺利,能否在她及笄之前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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