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莉拉不得不承认,「绝望」魔药的配方是一份相当珍贵的礼物,但从个人情感来说,她又觉得这份礼物很是刺眼。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看向克来恩真诚的笑脸,面上浮现出惊喜的微笑和恰到好处的激动晕红,眼中都好像放出光来:

「谢谢你,我喜欢这个惊喜!」

红色的火光映照下,瓦莉拉笑靥如花。

克来恩看得几乎呆住了,好几秒以后才反应过来,端起先前放在茶几上的红茶,挡在自己面前,连喝了几大口。

等到窘态缓解了一些,他才重新看向身边的佳人,认真劝道:

「瓦莉拉,序列4是半神半人的门槛,你千万不要低估了晋升的难度和危险性……答应我,不要再在魔药没有完全消化的状态下冒险了,好吗?

「你上次晋升的情况已经很凶险了。」

「我知道的。」瓦莉拉点了点头。

除非极端情况,她压根就不会考虑晋升「绝望」魔女,也不会低估晋升半神的难度,当然不可能出现克来恩担心的情况。

她先前会选择强行晋升,有相当一部分目的是希望能靠晋升后更高的位格,强力压服,反向提升自己对体内「欢愉」特性的消化程度。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有效,但也只有效一点点。

她不仅没能让自己原本吸收的那份「欢愉」特性的消化度提升多少,反而还多吸收了另外两份新的,大大增加了自己晋升半神的难度。

克来恩相信瓦莉拉不会乱来,也没有反复唠叨,而是紧跟着抛出自己想了好久的合理说法。

「我很早以前就许过愿望,希望能够回报你对我的厚待……直到前几天,我将最近搜集到的几页日记献祭上去,才终于积累到足够的贡献,得到赐予,看到了「魔女」牌的一页。」

依靠「小丑」的能力,克来恩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看向瓦莉拉线条优美的侧颜。

这几句话虽然简单,但只要加以简单的推理,很容易就能填上空缺的部分。

瓦莉拉一听就明白克来恩的用意。

她也不拆穿,稍稍思量后,很配合地转移了话题,开口感叹道:

「果然,那张牌确实就是「魔女」牌,我没有认错。」

作为「愚者」最弱小的那个卷者,我不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全貌……克来恩心中念头一闪,表现出好奇的神色,追问道:

「你见过「魔女」牌,什么时候?」

瓦莉拉看了克来恩一眼,带着澹澹的笑意,述说了一段事情经过——从自己看到奥黛丽手中那张「黑桃Q」扑克牌说起,到最后发展奥黛丽成为「塔罗会」成员为止,包括过程中恰当的心理变化。

「我原本还想过用这份贡献来换取配方……」瓦莉拉最后说道,「但是你突然出事,我就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许了一个愿望。」

「原来是这样。」克来恩感觉自己对瓦莉拉的了解又增加了一些。

他又喝了几口红茶,理清思绪以后,用猜测的语气说道:

「那这么说来……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那张牌会不会依然是「正义」小姐的所有物?说不定你可以想办法和她进行交易?」

这其实也是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不过因为「等价交换的原则」,作为贫穷的「愚者」,他被自己的规则限制住了,只能「代为保管」。

克来恩的意思,瓦莉拉一听就明白。

即便自己早已经打定主意要转到「猎人」途径,但如果能把「魔女」牌拿到手里,那还是应该争取一下。

现在,有了「愚者

」的见证,她相信自己和奥黛丽之间,确实有达成交易的可能。

瓦莉拉认真考虑了一小会,最后轻声叹息:

「你说的有点道理,我可以先想办法验证一下……不过就算你猜中了,我现在也没有交易的资本。」

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小会儿,瓦莉拉开口打破了沉默:

「克来恩,你知道「魔女」序列的相邻途径是什么吗?」

她打算先打个预防针,为自己以后「可能」(一定)「变成」(变回)男人做个铺垫。

「我不知道。」克来恩摇头,投来的目光中明显带上了好奇。

瓦莉拉这时候已经收敛了笑意,幽幽吐息,慢慢说道:

「是「猎人」。

「这条途径的高序列配方主要掌握在索伦、艾因霍恩两大家族,以及「铁血十字会」这个隐秘组织,中低序列流传相对广泛。」

说到这里,瓦莉拉迎着克来恩的目光,以女性的心态和口吻,点明重点:

「这条序列有个特点,或者说是弊端……这条途径的高序列者,全部都是男人。」

克来恩呆住了。

有「魔女」途径的前例参照,他哪还不明白瓦莉拉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这时候,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在刚解开「魔女」牌封印时候的想法——

「不知道「魔女」的相邻途径是什么,会不会正常一些,或许让瓦莉拉转到相邻途径会是更好的选择……」

怎么会这样?太坑了!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绝对不行!

瓦莉拉怎么偏偏走上了这么坑的途径?在「魔女」序列继续晋升害人害己,转到「猎人」又会转变性别……

一时间,克来恩感觉自己脑袋里乱糟糟的。

瓦莉拉一直注意着克来恩的反应,看到他变幻不定的神色,忍不住出言安抚:

「现在你该知道,看到你准备的惊喜时,我有多开心了吧?」

……

十多分钟后。

一个人的客厅中,克来恩起身收拾茶杯,来到厨房清洗,耳畔似乎还回荡着瓦莉拉离开前的一番话。

唉,她以前的目标不是振兴家族吗?怎么会对提升序列这么执着?总不能真像我猜的那样,维奇家族是塔玛拉家族的隐秘分支,是曾经的天使家族?

同一时间,瓦莉拉正隐匿身形,提着一个帆布包裹,向着北区快速行进。

在离开前的那段时间里,她找了点其他理由,向克来恩表露了自己提升序列的坚定决心,目标直指天使位阶。

她没有明说,但想必克来恩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必要时,转到「猎人」途径对自己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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