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言看着她漠不关心的样子,带着刻意的口吻道:“这可是璃王送来的。”沈世言特意提到璃王,是想试探她是否真的和璃王相识。璃王今日的举动让他不得不重新来估量沈思容了。但是此时沈思容脸上一丝破绽都找不到。

“璃王?”沈思容眉毛微扬,她自然是知道璃王的,他淑妃之独子,备受其宠爱。不过她不明白这璃王送礼,跟她有什么关系。

“是谁送的又与我何干呢?”沈思容将锦盒放回桌上。

沈世言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女儿,以前是,现在也是。沈世言说出一句让在场三个人都变了脸色的话:“这可是璃王连夜派人送来,指明给你的。”

而沈思容脸上只有三分的讶异,很快就转成浅浅的凝重了。她自知从不认识什么王公子弟,更不要说什么璃王了。现在璃王送礼上门,这着实让她觉得意外。

“什么?这是送给她的?”沈思仪最是沉不住气,大叫一声。爹爹去找沈思容就让她觉得奇怪了,难怪不让她碰。沈思仪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左手食指指向着沈思容。沈思容轻瞟了她一眼,那眼里的平静和无所谓让沈思仪的怒火噌噌达到顶峰,她气急地冲上前去狠狠推了沈思容一把,沈思容见她过来灵巧往旁边一个闪身,沈思仪收不住力,整个人扑倒在桌上,膝盖碰到了一边的椅子。

“你给我回房去,哼,成何体统,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吗?竟然连长幼之序都不分,你给我回房去。”

女儿被骂,王氏的脸上也不好看,但却很快掩饰下去。放在腿上的拽紧的双手和那被揉捏的不成样子的手绢表明着她的不平静。她拉着沈思仪一起离开了前厅。

厅内的两个人心中各有所想。

“璃王今天在宴会上专程问到了你,我推说你受了风寒,结果,璃王连夜派人送了人参来,还嘱咐你好生养病。”

沈世言看着沈思容说道。他是万万不信沈思容与璃王不相识的。沈思容从他眼里看出那质疑,轻笑了一声,原来,这就是他刚刚出面维护她的原因吗?沈思容收起表情,恢复往常的淡漠:“我从不认识什么璃王。”

她语气的笃定让沈世言心里的棋盘更乱了。沈思容没有必要隐瞒这些,她说不相识便是不相识,那么,璃王的本意究竟是什么?要是牵扯到王家的心思,那就不大好办了。沈世言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沈思容见厅内的气氛很是逼人,对着沈世言屈了屈膝:“爹,思容先行告辞了。”沈世言本想继续问问她的,沈思容好像知道他的心思,提前开了口,沈世言也就挥手允了她了。

出了前厅往回走,沈思容的步伐变得沉重,这个璃王不会与她相识的,但是却做出了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来。沈思容很少出门,更不与人结交,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不牵扯到她的……

沈世言回到卧房,沈思仪正靠在王氏怀里小声抽泣着,见沈世言进来,沈思仪急着想证明什么,她坚信那人参是璃王送给她的。沈世言大骂了她一通:“你是还嫌我不够乱吗?”

“真的,我不是添乱,今天璃王他一直,一直,总之这绝不可能是给她的……”沈思仪越想解释清楚却让沈世言心里更烦。

王氏派了人带着沈思仪回她的闺房。她沉默的坐在床边,脑子里却没闲着。

她出嫁的两年后,父母便在一次意外中双亡,那以后她和王家的关系就淡了。现在看样子,她得去为自己的女儿上门去拉拉亲戚了。

想不到啊,这是报应吗?她抢了那个女人的丈夫,那个女人的女儿现在又要抢回去了吗?

沈思容,看来,我是真小看了你……

中秋宴会后没几天,萧泽觉得是时候了,他要给萧元启选太子妃。这天萧泽下了朝,连朝服都没换下来就去了紫澜宫,也就是淑妃的宫殿。

萧泽没有乘辇,他也不让奴才通禀就直接进了正殿。淑妃正卧在榻上,见萧泽进来忙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头饰,盈盈一拜。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曾远应,还请皇上恕罪。”淑妃已经年近四十了,却保养得宜,脸上光洁细腻,一丝皱纹都没有。

“爱妃快起,无碍。”萧泽笑着扶起她,笑意很浅,浅到未曾达到心底。

萧泽坐到上位上,婢女奉上茶,他看了一眼却没有动。淑妃立在一旁,头微微低着。萧泽随口问候了几句便进入正题:“今日过来是有事要你办,太子的年纪不小了,该是娶正妃的时候了。”

萧泽就这一句话就够让淑妃明白的了。她想了想道:“下个月十一,是臣妾的生辰,不如,以此为名召三品以上大臣的妻女进宫。皇上以为如何?”

萧泽点了点头:“嗯。交由你办吧。朕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歇着吧。”萧泽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恭送皇上。”

淑妃半跪着,萧泽错身的瞬间,她的眼被那龙袍上的金色绣线刺痛了一下,她稍稍一闭眼再睁开,萧泽已经出了紫澜宫了。

这才有个嬷嬷上前扶着她起来,淑妃坐到窗前,筹划着下一步该怎么做,要给太子选妃,那么太子妃也能成为一步好棋……她在脑海里将王家的女儿挨个儿过了一遍,心里有了打算,淑妃坐在桌边写下一封短信,待它干了封好,她叫来自己从家中带来的心腹交待道:“离歌,将这封信送到我哥哥府上去,他看了信自然知道要干什么。你记住,万事都要小心。”

“离歌明白了。”一名其貌不扬的宫女接过信放入怀中,退了出去。淑妃画满唇脂的唇微微扩开,眼里一抹精光闪过。

……

短短几日,太子即将选妃的消息就传遍了西京城,所有符合条件的官家小姐都是心生期待。一时之间,西京的布匹商铺、胭脂铺子、首饰店都紧俏起来。

沈家自然也不例外,沈思仪自上次的人参事件后,一连躲在屋子里好几日。现在却又为了太子妃之位忙活了起来。沈思仪是因为王氏的一席话而想通的,她说:就算沈思容成了璃王妃了,那见了太子妃不是一样要行礼的吗?

而王褚在收到淑妃的信后,也做出了相应的安排。淑妃则是向皇上请了恩旨,说是想让其嫂嫂和侄女进宫一叙。萧泽当面允了她,回到宣政殿(皇上处理朝政之处)后便立马叫了太子过来。

萧元启进殿里的时候,萧泽冷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上,萧元启下跪请安时,萧泽才和缓下脸色并且给他赐了坐,打发走宫内所有人,吩咐暂不接见朝臣,又派了心腹在外放哨。

“父皇急召儿臣前来不知有何事?”萧元启问道。

萧泽冷笑一声,方才的柔和已经消失不见:“他们现在是要谋划到你头上了。朕放出选妃的消息就是想看看着王家会有什么动作,果不其然,她请旨让王褚的夫人和女儿后日进宫。”萧泽心里很清楚,王家迟早是要解决掉的,若他们继续得势那么朝廷必定不能安稳,若是他们不能再得势,那萧元丰就是他们最后的一张牌。

而萧元启的政治能力他完全放心,权衡朝臣的本事也是一流的,所以只要在选妃一事上做到了稳妥,那么他也就能放心了。

“你有什么主意?”暂时还没有理由能解决王家,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慢慢“诱敌深入”,但分寸很重要。

“儿臣接招就是。”萧元启不妨配合她们演出戏。

王褚的妻女进宫这天,萧元启照例用过午膳后到御花园的风波亭里小坐,不过今日他小坐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些。

萧元启看了看时辰,心里不觉怀疑自己的判断有误,按照他的行程,每日只有这个时候能给她们钻空子。萧元启站起身,望着不远处的碧莲池,荷花已经大开了,粉色与碧绿相映衬着,间或起了风,拂面来的轻柔中还带着淡淡的荷香。

王姝就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入宫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淑妃娘娘让她在这里候着,趁着太子小坐的时候制造时机。王姝却觉得这样太过刻意,要说偶遇,就要一次成功。

萧元启又站了一会,就往东宫去了。王姝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女:“带我抄近路到太子前面。”这宫女引着王姝从御花园的东侧的偏僻小路到了寿安宫:“小姐,此殿正是太子回东宫的必经之路。”寿安宫本为太后所居住,但昌黎国现如今并没有太后,所以这里就空了出来。

王姝到了这里就打发了宫女躲到边上去,望见路边有一丛百合,再看看自己今日所穿的衣裳,她心中有了打算。

什么叫做天意?王姝等了许久也不见太子经过,太阳都靠在西边偏去了,她只好靠着记忆原路返回到紫澜宫,淑妃和她娘都等得着急了,见她回来,赶忙吩咐宫人关上门。

“如何?跟姑母说说,太子是什么反应?”淑妃有些急,拉着王姝坐下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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