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容打定主意要躲着萧元启,却成了多此一举,从那日萧元启拂袖离开后,就不曾再来过。

揽月殿的起伏无常,让众人不敢太过亲近却也不敢太过疏离。这般不远不近的距离倒是沈思容最为满意的。

得了空,沈思容将那日在凤鸣宫中拾到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日不曾细看,那细碎的几枚颗粒竟然是米饭。

沈思容收敛心神,这凤鸣宫按说依旧好些年不曾有人居住了,怎么会出现米饭呢?看这米饭的色泽,应该是近日的事情了,这便更奇怪了。

万寿节当晚,沈思容和萧元启在那里住了一夜后,便有宫人细细打扫过了,那树丛虽说是杂乱,但是也断不会忽略不计的。而且,不论是他们还是宫人也不会在凤鸣宫的前殿里吃东西。

对着光放下手中几粒亮白的晶莹,沈思容想着凤鸣宫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跟萧元启说说,毕竟,凤鸣宫是他所在乎的地方。

“娘娘,兰昭训来了。”

不等着沈思容理出头绪,寒梅便进了帮她梳妆了。要说这若兰倒也守规矩,每日必然会来揽月殿早省,不过沈思容对她依旧无从好感。若兰也毫不在意,在她看来,太子的宠爱才是最真实的,哪怕这宠爱只是表面的。

这样一来,她们两人反倒保持着很好的距离。

暮春居的人气渐渐高过了揽月殿,连淑妃都几番派人来问候,而派来的也不是平平之辈,是紫澜宫里最大的红人,离歌姑姑。

离歌这日又送了东西去暮春居,回到了紫澜宫,淑妃正坐在亭中歇着,桌面上摆放着几样小点,淑妃伸出吐着红蔻的玉指拈起一块来,也不送到嘴边,而是使着劲儿捏碎开来,任其落下水中去,水中的锦鲤纷纷靠近来,逗得淑妃一笑。

实在是憋不住了,离歌回了信儿便试探的问淑妃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斗胆想问个明白。”

淑妃猜到离歌是想问什么,她眸中精光一闪,淡淡的说着:“暮春居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就是想看看东宫里能斗成什么样子。”

离歌会意的点了点头,过了半响,见淑妃面前的茶盏空了,才弯着身子倒满。

“今日去了那边有什么动静?”淑妃问道。

“奴婢去的时候兰昭训刚刚从太子妃那里回去,似乎脸色不大好,娘娘可是有什么打算吗?”离歌垂下眼眸,柔声问道。

淑妃刚刚张开红唇,又合上了,沉思片刻才回道:“不必管了,本宫只是给东宫一把推力而已,本宫让你多去暮春居,只是想挑起沈思容的恨心,只要有了矛盾,那必是两者相斗,不管谁胜谁负,对姝儿都是好事。”

淑妃并非是不相信离歌,相反就是太过相信,让她有些心神不稳了。刚刚差点儿就脱口而出的话,却还是压了下来,这让一道谋就烂在她的肚子里吧。

“奴婢明白了。”

离歌退下后,淑妃才闭上了眼睛,看来,计划很顺利,可以提前了,只等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便来了。

年关将至,昌黎国上下都是一番热闹,按照宫内的规矩,在除夕夜前,后宫需要派人前去宗庙代替吾皇拜谒祈福。宗庙位于西京城的南边,出城三十里处。路途较远,对于后宫的妃嫔来说这是个苦差事,可是也是个挥散不去的荣耀。只有贵为国母的皇后,或是深受皇宠的贵妃才有此资格。

淑妃风头正劲,自从惠安皇后(就是苏贵妃)去世后便一直由她担此担子。而今年,却有朝臣将此事搬到了朝堂之上。

“微臣有本要奏,今岁的宗庙拜谒,臣以为应当由太子妃娘娘担此重任。”

萧泽本只是在朝堂之上将此事提及交由内务去安排,却不想有大臣提出异议来,关于人选,是沈思容。

萧元启闻言抬眼看向上位,和萧泽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又迅速低下。

“爱卿说说看。”萧泽指了指所报之人。

“微臣以为,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必将母仪天下,此番正好是一个机会,而太子妃是皇室新进的人员,也有必要前去宗庙拜谒一番。”

“微臣以为不可。”站出来的人是韩千雪的父亲,他是知道自己女儿女婿已经是太子一脉,总觉得此处有些蹊跷,所以站出来反对。

……

朝堂之上由此形成了两派之争,而后萧元启亲自代替沈思容请命,确定了此去一行的职责。等到圣旨到了揽月殿,沈思容当下就明白了,这不是件好事。

送来圣旨的是萧元启本人,在他之后,萧泽派人前来给她测量身材,用以赶制礼服,同时赏下来不少的东西。

“此行,我不能陪你,我会调着暗卫和你同去,放心。”

多日不见,再次开口说话竟然会觉着别扭,那别扭里有着淡淡的关心,沈思容没有拒绝,顺意的点了点头。这是自从那日挨打后,他们之间第一次缓和下来说话。

“你……”沈思容想打破这沉默,眼前的萧元启有些陌生,今日的他,好像和往日不大一样,还是那剑眉星目,还是那薄唇挺鼻,嘴角那似笑非笑还是如同往常,可是总觉得哪里变了。

“嗯?”眉头轻挑,眼梢处扬起,萧元启等着沈思容的下文。

“我不会让人有机会挑你的错处的。”沈思容这话是让他放心,话一出口却又觉得自己说得是白话,他信不过她的。

似乎看出了沈思容所想,萧元启轻言道:“我信你。”

浅浅的三个字让沈思容心头暖了暖。转念,这心头之暖有黯淡下去,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坚定的说信她,可是沈思容却不敢再相信了。

“哦。”沈思容不轻不重的答了一句。

“我没有摒弃过你。”这是萧元启离开前说的一句话,这话沈思容没有听懂,却来不及问他,只见他颀长的身形往外渐渐模糊了去。

过了很久之后,沈思容才明白,什么是摒弃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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