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忍字头上一把刀

“你说‘忍’?”沈思容的淡漠裂开了一道口。

“是,必须忍着。你只需知道,我是有我的打算的。”萧元启不擅长跟人解释什么,生硬的交待一番只希望沈思容明白他的意思。

沈思容不是不明白,可是若兰既然已经正面和她交锋了,那她就不可退让了。而萧元启的这番说辞,更让沈思容难以退步。

“殿下有殿下的打算,所以我便要忍着她无视宫里的规矩?无视尊卑位分?”沈思容鲜少这样逼人的和萧元启说话,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心中的冷静自持有些不受把握。

萧元启已经对若兰的身份查出眉目,这个时候他们不能乱,也更不能告诉沈思容其中的利害。转念一想,若是沈思容和若兰之间太过和睦,怕是对方也不会放心。

“你在胡说什么,尊卑和规矩又岂是一个昭训能说得算的。总之,你记着我的话就是了,暮春居那边要好生照看着,一应的东西都切勿怠慢了。”

说完了话,萧元启不自然的别过脸去,想要忽视沈思容眸间的冷意。

沈思容不知道他的打算是如自己所想那样,为了瞒住若兰身后的势力,还是仅仅因为她这个人。不过不管怎样,她都会好好照顾暮春居的人。

“殿下放心吧。”

她一向是说到做到,萧元启看着沈思容背过去的背影,暗揣着此事解决后定然和她说清楚。今夜按照规矩,萧元启必须在揽月殿过夜,可沈思容的态度很排斥。若是强留下来,只怕她会更加难受。萧元启叹了口气,移步到偏殿去歇息,并且吩咐宫人们不要多嘴。

这一夜,沈思容独自在梳妆台前坐了一夜,她在想,想她的下一步棋要怎么走。自从凤鸣宫一夜,她在宫里的目的似乎不仅仅为了她的娘亲正名了,还有一种该被埋藏的渴望。现在正名一事太过遥远,大位之争还没有揭开序幕,她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而那渴望已经渐渐退去。除夕夜,明明该是温暖的,可在这地方,身负着太多的东西,又有什么是触手可及的?

进宫以来,她第一次遭遇这么强烈的无力感。闭上双眸,将那惑人的迷茫紧锁。模糊间似乎有人将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身边也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肩胛一痛,沈思容蹙眉咬住下唇,睁开了眼。她伸手揉了揉被压痛的脖颈,才发现她在梳妆台前坐了一整夜。

“嫂嫂,那你可算是醒了。兰溪都快等睡着了。”看着兰溪略带委屈的小脸蛋儿,沈思容的精神好了几分,宫女们在写意的带领下鱼贯而入,纷纷忙活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要先去拜见父皇的吗?”沈思容吐出口中的香茶,看了看天色问道。

兰溪眼珠子一转,瘪嘴道:“兰溪是想和嫂嫂一块去上阳宫的。嫂嫂这是不想第一个见我吗?”

沈思容拉过她的手,浅笑着。拿出早就给她备好的礼物才让兰溪笑开来。

“对了,皇兄呢?我怎么没看见皇兄?还有啊,嫂嫂怎么会睡在这里?”兰溪这么一问,让沈思容愣了神。她从镜中责怪的看了一眼正在给她梳头的写意,写意怎么会不禀报就让她进来的?

“娘娘恕罪,奴婢拦不住公主。”小声说完,写意便垂下眼去继续在沈思容头上忙活着。

“皇兄在这儿呢,你倒是来得早。你皇嫂和我说了一宿的话,好不容易在桌上眯会儿,你就来了。”

萧元启是专程来解围的,也算是给沈思容一个台阶。东宫不合,传出去也不是小事。

“哼。兰溪不理皇兄。”

说罢,兰溪踮着脚凑到沈思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话,沈思容闻言脸色大变,见萧元启并没注意才垂下脸去。再抬头已然是平静一片了。

她偷偷的牵起了兰溪的手,不再言语。

兰溪方才在她耳边说的是,“太子妃嫂嫂,我替你教训那狐媚子,你可满意?”。这个兰溪公主还真是不简单。不过沈思容感觉到了,她是站在她这边的。也信了萧元启所说的兰溪是喜欢她的这个说法。

“公主,你来得这么早,一起用过早膳再去上阳宫吧。”

兰溪笑着点头,二人从萧元启身边过去很有默契的没有和他说什么。沈思容想过了,这件事情不能告诉萧元启。那个若兰她不清楚来历,萧元启却好像知道,这话说了不知道是请赏还是请麻烦。

按着规矩,先是各皇子公主到上阳宫去和皇上进礼贺岁,然后便是妃嫔们到后宫的各个宫里都去见一圈。若兰身为一个昭训是没资格去上阳宫的,在去后宫的时候,萧元启派人带她过来。可偏偏只叫了她一人,柳良媛和吴良娣都被安上了名头没有来。这样一来,萧元启对若兰的别样宠爱也就落人口实了。

沈思容倒是没什么异议,她让若兰跟着她。也对其他人探究的目光不以为然,只是兰溪倒是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有意无意给她下了不少绊子

淑妃一眼便看得清楚,该来的想看的都已经来过了,一等到沈思容带着若兰走后,她便以身子乏了为理由挡了其余人的驾了。

离歌拿着美人锤在她身侧蹲下,给她捶腿。

“你看那东宫的兰昭训如何?”淑妃翘起手指,抚上眉心揉\捏着。

离歌沉默的想了想,有些为难之态的看了看淑妃。

“你直说吧。”淑妃知道离歌自来谨慎,所以很想听听她的话。

“是。奴婢细细看过这个兰昭训,此人不简单。”离歌想了想兰昭训的出身,明白过来淑妃想要打她的主意。

“这个兰昭训看起来很是柔媚,提不上架子,可是行事也有些分寸,至少刚刚她并没有仗着太子的宠在娘娘面前给太子妃难看。”离歌想着,刚刚淑妃当着沈思容的面故意问她话,她倒也不张扬。

淑妃闻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殿内只剩下美人锤落在淑妃腿上时的轻声,良久,淑妃才动了动腿,打发离歌起身。离歌还没退下,就被叫住了。

淑妃屏退左右,看了看离歌:“本宫有件事情想让你去办。”

离歌心中一警,想来淑妃早就有了打算了。

“奴婢但凭娘娘吩咐。”

“好,本宫也不瞒你,那兰昭训是本宫的人。不过,这次本宫倒是没看走眼,她的确是个好苗子。短短的时日就将东宫给闹成了一锅粥,也算本宫没有白花一番心思教导她。”

离歌微微压抑住情绪后,便附和的笑了起来:“娘娘自然不会看错人,奴婢先前还在想,娘娘若是将那兰昭训收为己用定是一步好棋,却不曾想,娘娘早就深思熟虑过了。”

淑妃听着这话自是欣喜难耐,想着东宫就要乱了,她不禁笑出声来:“离歌呀,她的确是本宫的一招好棋,不过也该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娘娘需要奴婢做什么?”离歌小心的问道。

“你在东宫的心腹总归能拿出来用用了。你去告诉兰昭训,让她不要轻易做小动作,现下最要紧的,是将太子妃之位给空出来。上次她私自做主刺杀太子妃,胆子太大了些,竟然连本宫都瞒在鼓里。而那帮废物连武器都不曾细细检查过,差点露了马脚。”

淑妃淡淡的几句话却包含着多种情绪,先是威胁而后是警告,而让离歌惊讶的是,太子妃遇刺也是兰昭训的手比。

想起萧元丰拿着那镖的图纸前来质问,淑妃心里就憋得慌,私自动手已然是错的,竟然还那么不小心,用了有标记的武器,实在是让人咬牙。若不是看她的确做了些事,恐怕自己容不下她。

“奴婢记住了。”离歌没有一句异议,见她应承下来,淑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出了紫澜宫,离歌重重的吁了一口气。身后一个身影跟在她不远处,直到看着她进了东宫才打转。

上阳宫的一个暗屋中,没有丝毫的光亮,窗外浅浅的月光从一个天窗上泄|了进来,屋内多了一丝清明的月光,但依旧看不清屋内的模样。

一个威仪而苍老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

“何事如此着急?”

脚步不重不轻的稳稳走过,他走到窗边,任月光洒在他脸上,那赫然是永康帝萧泽。他皱着眉问道,眼却没有移向另一个人。

“回皇上,有消息传来,东宫新进的兰昭训是‘那边’的人,而且,根据查访她似乎和太子妃遇刺有些关联。”另一个声音在屋内响起,清脆而沙哑,和屋内的回音缭绕在一起,甚至辨不明那说话人的性别是何。

“哦?朕早就看出来她不是省油的灯,却未想到竟然又是‘那边’的人。哼。”一声低低的冷笑让人不禁头骨发麻。

“属下以为,‘那边’近来动作频繁,怕是不能掉以轻心。”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好生继续看着‘那边’,有任何动作即刻来报。”

“是。属下告退”

话音未落,那黑影在夜下一晃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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