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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戏止独自一人提着一个酒坛子和一盏火烛坐在郊外的坟岗上,坐到陈再的墓碑前,把酒言欢。

这一片原本是个风景不错的小山包,前几天却让吴州的百姓给挖平了,不为别的,就是想给在吴会战役中阵亡的战士们寻个好归所

戏止在说着和陈再在云阳城戍守时遇到的一些趣事,可说着说着,他又自责道:“陈再啊,你虽然有些愚钝,但为人老实,还算好学,肯用心学,本以为可以与你一起建立功名,却不曾想你出师未捷身先死,都怪我,怪我啊,怪我自以为是,怪我低估了上官棠苑。”

“想你正当壮年,武艺不凡,身具陈家祖传战法,勤奋好学,一颗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又得遇明主,如此顺风顺水的人生只待建功立业名留青史,哀哉陈再,痛哉陈再,如果可以,我不想遇到你,也不想和你同去云阳,更不该随你一起参加吴会之战,如此想来,你应该还在秉烛夜读,还在傻傻的钻研先帝本纪而不得纲要吧。”

“陈再啊,你说,这会不会是命运跟我开的玩笑呢?我今年也不小了,也收过几个徒弟,他们都是死于非命!甚至我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老天是不是不准我有传人留世啊?”

“常言道,年过五十已是高寿,别人以为我还是而立有余,其实我今年也已不惑,妻离子亡,漂泊一生才终遇明主,我嗜酒如命,却又染有肺疾,公孙先生也看过了,说我是生来所得,不能沾酒,可我喝了一辈子酒,哪能说戒就戒,不知我能辅佐主公到何时,能不能看到主公坐拥天下,你好生歇着吧,待我时尽便来陪你”

戏止边咳嗽边喝酒,烛光照着他饱经沧桑的面容又显得更加憔悴了。

在戏止与陈再聊天的同时,香妍也在李春忆的搀扶下不声不响的来到了坟岗,而戏止所说的肺腑之言,一句不差的都被香妍听见了

香妍闻言后也是自我反省道:“春忆,姐姐可能是个不合格的领导,只知道纸上谈兵,一到实战就被上官棠苑打得一败涂地”

“嘘!可我听冯将军说,若不是姐姐摆出的阵法,第一轮的拼阵中,他们就会被会军一鼓作气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多亏了姐姐挫了会军的兵锋,让会军有所忌惮才不至于输了第一阵。”李春忆安慰道。

“或许吧,但损兵折将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哪有战争不死人的?那些将士们心里也清楚,当兵就是卖命,是为了钱,为了吃饱饭,有些混饭吃的大可在开战之时就逃跑,可他们却不惧死亡,依然扞卫着吴州的边境,说明他们对姐姐还是有信义的,他们愿意为了姐姐用生命筑起吴境的城墙,他们只盼望着吴州能更好,天下能更好。”

“这样的安慰只会让我觉得负担更重了。”

“天下之主的负担可是全天下的人啊。”

“取天下?我是不是还太稚嫩了?是不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香妍自问道。

“就算兵临城下,也要处变不惊,就算死了十万士兵,也要一如既往的谈笑风生?”李春忆问官答花的说道。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香妍不解的问道。

“这是先帝本纪中,秦先帝与我爷爷的回忆语录,他们为你而死,为什么会为了你?因为跟着你会有天下太平,所以你就要还他们一个天下太平。”

“秦先帝有如此的胸襟和魄力也不愧为开国皇帝了。”香妍感叹道。

“先帝本纪中还记载秦先帝没有消沉的时候,不管是怎样刻骨铭心的伤痛都击垮不了他坚定的内心,因为他时时刻刻都有目标,至死方休。”李春忆继续说道。

“你是劝我也给自己定一个目标吗?”香妍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说道。

“姐姐觉得我现在稚嫩吗?”

香妍摇摇头。

“那当时还在草庐中的我呢?”

香妍想了想,还是一言未发的点了点头。

“因为我也有目标。”李春忆坚定的说道。

“姐姐能问问是什么目标吗?”

李春忆点了点头说道:“当时爷爷说我也有九九归一天人象,可爷爷说他等待的人并不是我,姐姐是注定会去第二天的,那我呢?我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吗?我不想?我想去看看连爷爷都闻所未闻的世界,然后等我老死的时候,我就可以向爷爷吹嘘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样?姐姐是不是觉得我又很幼稚?”

“不,我觉得小小的你很伟大,曾几何时,我也这么想过。”香妍想了想他的爷爷后嘴角上扬的笑了。“回去吧。”

香妍的心境也如这漫漫长夜迎来了天明

隔日,香妍就精神抖擞的开始处理公事,亲自去吊唁战亡将士的家属,至于其余人等皆各司其职,诸葛贤也按照那个香妍的意思北上出使随州去了,吴州迎来了一阵短暂的和平

吴州城外的台宙寺内。

“叶施主,虽然你知道我的事,但你的要求我还是无能为力啊,那并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既然你调查过,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能不能去不仅要靠天赋,还要靠时运,老衲留在此地三十年了,心中早就一心向佛,而且我是佛教徒,佛门是不会收女弟子的。”蓝壁闭着眼,一边敲木鱼一边说道。

“蓝壁大师,难道三十年前只有你留在这里吗?”

“自然不止,我们到这之后也都化干戈为玉帛了,可或走或亡,谁也说不清,我们之间都有十来年不曾联系了。”蓝壁怀念道。

“大师可否指条明路?”叶九离拜道。

“叶施主,古往今来凡是知道的世人都挤破了头的想去,可你怎知,只有这里才是福地啊。”

“请大师明示。”叶九离再拜道。

“强者为尊,弱者根本不配活着,那并不是人人向往的世界,而是弱者的人间地狱。”蓝壁睁开眼郑重的说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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