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溪拖着下巴,呆愣愣的看着远方。

“小姐,吃饭了!”杨管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杨溪却不理会,反而问道:“杨叔,你觉得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杨管家不接话,自从小姐遭孙衙内调戏,被那个大恶人救走后,就一直神神叨叨的。

“小姐,你和他不是一路人,有些事还是不要想了。”

杨溪摇摇头,不可置否,转移话题问:“爹爹呢,他还是不肯主动吃饭?”

“是,所以还要再次麻烦小姐了。”

“那是我爹,我照顾他是应该的,哪用说麻烦二字?”

说着,她从杨管家手中接过餐盒,转身朝后院走去。

推开房门,杨溪径直进屋,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抱着书本看的如痴如醉,而他旁边,放了一大摞书籍。

“爹,吃饭了!”

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瘦矍铄的脸,下巴处的八字胡飘逸非凡,如果年轻二十岁,绝对是美男子一个。

此人正是杨府主人,那位对金枪鱼情有独钟的前大华一品大学士杨真!

“你们吃吧,为父再看会书!”杨真再次将头埋下去,不过很快又不得不抬起头,因为杨溪把他的书抽走了。

“你个小妮子,把书还我!”杨真眼睛一瞪。

杨溪叹道:“爹,你想看书,没有人阻止,但能不能先吃饭?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那又不是你的错,如此糟践自己,只会让全家人为你担心。”

杨真对女儿的话显然已有极很强的免疫力:“说这些干什么,老夫做过的事,从来不后悔,读书是老夫的爱好,和其他无关……”

“砰!”一声巨响,却是杨溪的纤纤玉手用力拍到桌子上,震得杨真旁边的书籍呼啦啦的掉到地上。

“爹,女儿现在勒令你——吃饭!”杨溪几乎是吼出来的。

杨真连忙捂住耳朵:“好了好了,吃饭就吃饭,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说完,他打开饭盒,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忽然愣住:“咦,这是什么?”

杨溪这才发现杨真的菜盘之中,青绿色的菜叶格外诱人。

“青菜啊!”她傲娇着笑道,“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现在吃的菜,可是女儿亲手种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杨真却浑然不理女儿的邀功:“谁种的老夫不关心,老夫只想知道这菜的名字和来历。”

杨溪气的嘴巴更挂起油瓶:“爹,你知不知你这句话很伤人?女儿不要和你说话了。”

杨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只有女儿能解答,连忙打哈哈:“哦,是为父的错,为父向你赔不是了。”

杨溪扭过头:“爹爹的话女儿不想听,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爹爹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

杨溪这才转嗔为喜,其实她也不是真生气:“很简单,只要爹爹将这些菜吃完。”

“好!”杨真点点头,咔咔咔,一口气干掉半盘。

“溪溪……”

“吃完!”

“哦……”转眼之间,在杨真的努力下,一盘青菜便只剩下菜汤,“这样可以说了吧?”

“此菜名为油麦菜,据说是一种新菜,长得特别快,一个月就能吃了,产量也很高。”杨溪知道父亲想知道什么,干脆全说了出来。

“高产量速成新菜?”杨真眼睛更亮了,“你从哪弄的种子?”

“这个……”虽然有些不情愿,杨溪还是道:“是一个邻居送的。”

“邻居?”杨真立刻站起身,“他人呢,快去请过来,我有话想问他。”

想起某人,杨溪干笑的看着自己父亲:“爹,你不是喜欢看书吗?要不还是继续看吧,就当从没见过那盘菜!”

杨真:“……???,乖女儿,你和这位邻居是不是有什么矛盾?说出来,为父给你做主。”

“爹,那家伙是个无赖,还是个色狼!”杨溪实话实说。

“大胆!”杨真大怒,“连我杨某的女儿也敢调戏,反了他了,杨管家,杨管家,叫上阿大阿二,老夫倒要会会此人!”

见爹爹暴怒的神色,杨溪没来由的一阵甜蜜:“爹,要不还是算了,其实他也没做什么。”

说着,便把和郑潮认识的经过对杨真说了一遍。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都是好句子啊,有问题吗?”

杨溪期期艾艾道:“他说,锄禾是个人。”

杨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比炭更黑:“竖子安敢欺我儿!”

杨溪叹道:“爹爹初来土囚村,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多事的好,女儿被他说两句也没什么,以后不再往来就是,只是这油麦菜,爹爹就不要好奇了。”

提到青菜,杨真脸上的怒火慢慢平静下来,他想了想,道:“其实……如果抛开锄禾是人那句不谈,他做这几句诗,才情之高,不在为父之下。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要不爹爹来个以文会友,化干戈为玉帛?”

杨溪白眼一翻,直接把头扭了过去。

“这个……呵呵……”杨真也知道自己前后变化太快,有点不合适,便站起身,在房间走来走去。

好半天,他双掌猛然一拍,“有了,你不是说他的地里也种了这种青菜吗?为父不去找他,但到他的地里看看总没问题吧?”

******

仁心堂!

哦,不对,应该是仁心堂隔壁,郑潮的新家!

经过郑潮的紧急招人培训,仁心堂压力大减,很快他就从忙的要死中脱离出来,重新变得无所事事……从容悠闲!

“跳马!”他举起棋子,啪的一声,直逼李文老巢。

没错,两人正在下象棋,棋当然是从购物平台买的,李文很聪明,郑潮只教了他两天,两人就差不多杀的难解难分。

不过,李文今天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就被郑潮逼得左右支拙。

“小文,干啥呢,再不用心,就被我将死了。”

李文为难的看了郑潮一眼,面色犹疑。郑潮只得放弃棋盘:“你是不是有事想对我说?”

李文犹豫着点点头。

“那就说啊,有什么顾忌的?”

“潮哥,狗子他们都能跟你学看病,我能不能也跟着学?”

“你想给人看病?这能有什么出息?”郑潮道,发现李文黯然的低下头,意识到李文可能有所误会,忙补救道,“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想,可以随便学!”

“真的?可我不识字啊!”

郑潮眼睛一瞪:“不识字怎么了?谁规定不识字就不能学认字?潮哥教你!”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你啥时见潮哥骗过你?”郑潮从购物平台买了一部插图版识字卡和一本字典,“送你了,有了这两样神器,天下字就不可能有你不认识的。”

“太好了,谢谢潮哥!”李文一脸幸福的将其抱在怀中,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来,潮哥教你这东西怎么用,跟我读:天地人,你我他……”

左右无事,郑潮干脆现场教了起来,念了几句,又换成汉语拼音中的“aoe、ivu……”。

本来郑潮不过随意教教,没想到李文竟学的格外认真,也不由自主的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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