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笑道:“郑大人但说无妨。”

“是这样,皇上的病末将也知道一点,当时已和出云公主禀报过,公主的意思是由王一针神医主治。

王神医医术比我高明可何止百倍,末将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还要召我回去。”

郑潮是故意这么说的,没办法,伴君如伴虎,特别是牵扯到治病,治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万一除了岔子就等着倒霉吧!

以他现在的身份,已不愁吃穿,犯不着为这事犯险。

德公公面色怪异的看着郑潮:“郑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啊?”

“郑大人,你和王神医谁医术高明杂家不清楚,但杂家知道,你是王神医的老师,在皇上看来,老师必然是比学生强的。”

“难道皇上没听过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个成语?”

德公公笑道:“皇上的学问我这做奴才的不敢妄言,郑大人有什么疑问,到时和皇上当面说就是。”

郑潮只好道:“公公,我想问问,我能不去吗?”

德公公微笑的脸色瞬间消失不见:“郑大人是想抗旨?”

郑潮连忙解释:“公公,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抗旨什么那是不可能滴。只是我这边刚打下螃蟹岛,百废待兴,为了大华江山的千秋万代,实在走不开啊!”

德公公:“……”

他也是无语了,为了推脱,这位郑大人把大华江山延续都能搬出来,也真是没谁了。

作为伺候皇帝的近侍太监之一,皇宫内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据小道消息,郑潮对给皇上看病非常排斥,他为了拉王一针当挡箭牌,不仅费尽力气,还不惜代价说动了出云公主。

因此他来时,已做好了郑潮推脱的准备,毕竟圣旨也不是万能的。

可他发现还是低估了郑潮的决心,对方为了推脱,真真的什么都能干出来。

“郑大人,不是杂家不同意,而是杂家真做不了主。你就别为难杂家了行吗?”

见德公公一脸苦逼,郑潮终于不好意思再说。

而且他知道,像德公公这样的人,身份之尊贵,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哪有人敢像自己这样问东问西?

人家能和他好生说几句话,已经很给面子了。

“那好吧,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当然是越快越好!”

郑潮却又沉默了,如果现在进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还想回去几天。

豆鱼的身子原来越笨,郑潮可是十分不放心。

不过他敢肯定若自己再左右推脱,眼前德公公真的会翻脸。

“彳亍口”

谁知话刚说一半,一个玄武营士兵就急匆匆冲进帐篷。

“宝大人,不……不好……大事不好了……”

宝剑锋皱起眉头,暗骂此人没眼力劲,平日你怎么都好说,可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若让他因此误认为左大人带兵不善,在皇上面前多一句嘴,左大人就只能认倒霉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得道:“什么事?”

“左大人带玄武营主力部队和方锦山的青莲新军决战后大败,左大人重伤吐血,玄武营被冲散,方锦山趁机封锁苏州境,现在除了乾海县和海宁县,苏州其他所有府县已全被青莲新军占领。”

“什么?”宝剑锋再也顾不得宝公公,一把抓住报信士兵,“你再说一遍!”

那士兵道:“大人,左大人败了,彻底的败了。”

说着再也坚持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宝剑锋颓然退后两步,双目无神,口中喃喃:“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只有郑潮还算冷静,他问那士兵:“左大人带了足足八千人,就算不敌,战略性撤退也可以吧?怎么说败就败?”

此事的确奇怪,要知道左旋带这八千人和郑潮貔貅营的新兵蛋子不同,他们都是千锤百炼的精锐,若论单兵素质,一个打貔貅营士兵三四个无压力。

更何况这里还有两千骑兵,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基本就是无敌的好吗?

那士兵摇摇头:“小人也不太清楚,我只知方锦山带着青莲新军讨伐乾海县,左大人知道后立刻带人在半路狙击,谁知玄武营有人忽然叛变,左大人猝不及防下,才吃了暗亏。”

“不可能!玄武营所有战士无不对将军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临时叛乱?”宝剑峰立刻反驳。

那士兵被宝剑峰一阵训斥,只低着头不敢说话。

郑潮打圆场:“宝哥,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心这东西谁都猜不准,而青莲会最擅长就是收买人心,左哥手下将领被收买一两个再正常……”

谁知他还没说完,就被宝剑峰拉住领子半提起来:“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咳咳咳……”

见郑潮咳嗽不止,宝剑峰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松了手:“对不起啊郑大人,是我太着急了。”

郑潮用力喘了几口气,才算恢复一些:“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宝剑峰颓然道:“郑大人有所不知,左大人对玄武营士兵的选拔是极严格的,特别是他们的忠诚度,我不反对有一两个会生异心,但想凭此就让玄武营大败亏输,却是不能。”

他说的推心置腹,但具体左旋如何判定手下忠诚度的,却一字未提,想来应该是玄武营的不传之秘。

郑潮也不在意,论忠诚度训练,他也不是没办法。

伸手拍拍宝剑峰肩膀:“宝哥,事情真相如何,单靠咱们在这猜没什么用,想弄清楚只需找到左大人一问便知。”

宝剑峰闻言眼睛一亮,扭头问那士兵道:“将军现在人在哪?”

那士兵道:“左大人受伤后,便被亲兵第一时间送到土囚村。”

郑潮点点头,正心就在土囚村驻守。

如今王一针不在,整个乾海县医术最高就是正心了,所以第一时间将人送到那,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宝剑峰道:“我现在就赶去土囚村,玄武营的一切事物,就先拜托郑大人了。”

一旁的德公公闻言忙道:“那可不行,郑大人是要随杂家一起回京城的,皇上的事才是大事,片刻也耽误不得。”

郑潮刚要说什么,谁知那士兵看了德公公一眼,插口道:“这位公公,实不相瞒,您要回京,短时间内怕是不成的。”

德公公眼睛一瞪:“怎么,你是要阻止杂家?杂家拿的可是皇上的圣旨。”

那士兵忙道:“小人不敢,只是青莲新军已倾巢出动,将乾海县和海宁县团团围住,别说人,现在苏州府连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乾海和海宁二县都是临海县,两者交汇在一起,只要沿大海来个半弧形包围,还真是不好出去。

“哦?你是不是以为杂家什么都不懂?青莲新军包围再严,也不可能毫无漏洞,只要杂家和郑大人乔装打扮一番,有大半希望能混出去。

小兵蛋子,再危言耸听,信不信杂家现在就以抗旨罪名把你砍了?”

“公公饶命,小人真不是这意思……”

见德公公怒气勃发,郑潮忙打圆场:“公公息怒,您要想走没人敢拦着,这位兄弟也是担心您的安全才这么说的。”

“哼,杂家是怕那种危险的人吗?再说,来的时候杂家也碰上了青莲会造反,可那有怎样,杂家还不是好好的到了这?”

“是是,公公英勇机智,是我辈学习的楷模,只是您自己一人的确安全,可若后面有我跟着,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

郑潮苦笑:“公公不知,我侥幸在和青莲会的大战中赢了两次,方锦山现在恨我入骨,所有青莲军的人也都见过我。不出意外,只要我一露面,十有八九会被认出来。

在下的小命不怎么值钱,但因此耽误了给皇上治病,罪过可就大了。”

“这……”德公公一愣,郑潮既如此说,他反而不好办了。

倒不是他不相信郑潮的话,相反,他是深信不疑。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却十分清楚。郑潮的悬赏画像现在在苏州府贴的到处都是,画中之人惟妙惟肖,通过画像认出本人一点都不难,更何况方锦山为了抓住郑潮,还直接悬赏出五千两白银。

所以他和郑潮若单独乔装回京,其危险程度,不吝于闯龙潭虎穴。

至于郑潮说自己小命不值钱,完全就是扯淡。

估计连郑潮都不知道,他现在在京城名声有多响亮。公主赞扬,皇帝念叨,文武百官打探,只要对方再治好皇上的病,绝对瞬间成为大华新贵。

这也是德公公不管郑潮说什么,一直对他恭恭敬敬的原因,难道你们真以为我德公公是软柿子?实在是这货未来潜力太大,公公我……惹不起!

所以,若自己强行带着郑潮冒险,他死了还好说,若侥幸活下来,再记恨着自己,德公公估计自己后半生就只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

“郑大人,那您说该怎么办?”

郑潮想了想:“德公公,您看这样行不行,京城我不是不去,只是要缓些时日。

现在不仅是皇上,苏州百姓也离不开我。

左旋将军出事后,我就成了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须一力扛起收复苏州,对抗青莲会的大旗。

皇上他老人家的身体重要,但他的江山也同样重要啊!有位大大说过,身体和江山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见郑潮滔滔不绝,没有丝毫停止的架势,德公公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最后终于无奈道:“既如此,一切由郑大人做主就是,只希望大人不要让杂家久等!”

“一定一定,德公公放心,我一定以最快速度挽回苏州的局势,还大华江南一个朗朗乾坤。”

郑潮松了口气,若非万不得已,他可不想去京城。

苏州府局势危急,这里有他的朋友、兄弟、红颜知己以及未出世的孩子,他绝不放心自己离开,让他们在这里涉险。

而且以他的本事,就算到了京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哪怕有购物平台,痔疮手术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最多也是给王一针打打下手。

但以皇帝的意思,十有八九会让自己主刀。

主刀……

郑潮想了很久,还是坚定的认为,让一个从未接触过现代医学的人拎手术刀,最大的可能就是出错。

如果他错中又错,不小心把附近那坨肉当痔疮给切了……自己能被平安发配到土囚村进行劳动改造,就属于祖宗十八代烧了高香。

其实他真想去京城,半点问题都没。就算陆地危险重重,可不是还有海上吗?

拿下螃蟹岛后,大海对他来说,是通途中的通途。

可我能去吗?不能,而且是坚决不能去。谁要是去了,那才是真正的大傻子!

见宝剑峰要去土囚村,他立刻道:“咱俩一起吧!”

“这……”宝剑峰犹豫,“那玄武营……”

郑潮不在意的摆摆手:“玄武营最大的威胁是天海盗,如今螃蟹岛被拿下,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安全。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担心。”

德公公见短时间内回不了京,也附和道:“是啊,让郑大人一同去吧,郑大人医术高明,或许对救治左大人有帮助。”

他是有自己小心思的,左旋出事,为了苏州府的百姓,郑潮势必不能离开,可若左旋恢复过来呢?到时他把郑潮带走,想来别人也就说不了什么了。

“没错,虽然正心医术不错,可他对医理药理的理解和王神医还有一定差距,我去了说不定真能帮上忙!至于玄武营,我让金宝留守,这小子心眼多,保证不会出问题。”

郑潮现在最担心豆鱼等人,为了能名正言顺回土囚村,也只有硬着头皮说些大话了。

“既如此,郑大人请!”

“请!”

两人走出帐篷,郑潮忽然回头问德公公:“公公有事?”

“没事啊,怎么了?”

“没事还请公公回营帐休息吧,现在是多事之秋,您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谁知德公公摇摇头:“那可不行,皇帝派杂家请郑大人回京,杂家虽暂时请不动你,也得牢牢跟在你身后,不然就成了抗旨。”

郑潮:“……”

他倒不介意身边跟着一个人,只是你一个太监,跟在我身后干什么?把我当皇帝还是太监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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