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轩庭寂静无声,只能听见水流流过的声响,除此之外,便是庭中之人不同的呼吸声。

沐鸢歌垂眸看着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裙摆,神色淡然处之,她就跪在哪里,脊背挺得笔直。

“臣女无能,无法担此重任。”

宛如玉石落地的嗓音在庭中响起,她重复了至少三次,足以证明她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

皇帝没有说话,威严的帝王神色变化莫测,令人望而生畏,更是难以猜测其想法。

“沐鸢歌,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这百花盛会三年一遇,这可是你出头的大好机会。”

空旷安静的流轩庭中,只有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他询问沐鸢歌,就像是在试探一个人是否对其忠心。

是了,试探,帝王的试探总是莫名其妙,身为帝王疑心病总是这么复杂。

就在这时,北寒宸转动轮椅来到了沐鸢歌的身边,抬手拉起她的手,目光却是落在了皇帝身上。

“她不愿意便不愿意吧,父皇何必强求?”

在这北寒国,唯一能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的,大概也只有北寒宸一人了吧。

“这还没过门,宸儿的心就开始向着这丫头了?”

皇帝的目光落在北寒宸的身上,不由得柔和了下来,他本身也只是说说而已,虽说君无戏言,但他的确喜欢试探大臣们。

皇帝轻咳一声,在大臣之间看了又看,像是在给沐鸢歌找台阶下一样,说道:

“如此看来,这沐鸢歌毕竟是女儿家,百花盛会如此盛大之事,她怕是招呼不过来吧。”

此话一出,众大臣纷纷点头复合,他们是绝对,不希望也不允许这件事情落在那个黄毛丫头身上的。

有一两件功名就能比得上他们为北寒国做了那么多的老臣吗?

这是这些大臣的心理活动,很可笑,也十分无奈。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之时,沐鸢歌仍旧跪在哪里,垂着眼眸。繁复的裙摆如盛开的莲花般铺开在那里,以及她那傲于众人的气质,怎么看,怎么是令人愉悦的一幕。

又是这种变态的愉悦感。

北寒宸面部线条愈发的冷硬,他漠然的看着这些人,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没有隐藏好的表情。

他想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儿,在他们眼中,就是这么的不堪?凭什么要受到他们的侮辱。

这般想着,北寒宸眸色更冷了一些,他忍不住握住了沐鸢歌的胳膊,往下又握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的不肯放开。

跪在地上的沐鸢歌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紧绷感,不由得侧了侧头,那双冷然的眸子深处,闪烁了几分不知名的情绪。

沐鸢歌依旧淡然无波,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北寒宸,你太紧张了。”

她只是无声的说出这几个字,落在北寒宸的眼中,却令他的瞳孔不由得紧缩了几分……

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落在了北寒晟和北寒勋的眼中,各自心绪不明,却没再发酵更大的波澜。

自然而然的,皇帝没有再为难沐鸢歌,转而轻笑一声,语气颇为轻快:

“既然沐鸢歌难当此任,那么……”

最后的尾音,皇帝拉长了,就好像在故意制造一种氛围,他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谁的脊背就挺直一分。

就好像在显露自己一般,以求能得到帝王的重任。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几个儿子身上,神色晦暗不明,却是幽幽道了一句:

“沐鸢歌,你且起来吧。”

“谢皇上。”

沐鸢歌干脆的道了一声,脊背依旧挺直的,就这样站了起来。

一直关注着她的北寒宸在这一刻察觉到沐鸢歌面色倏然变得苍白起来,猛然站起来的时候不禁晃动了几下,稍不留神便会跌倒。

“小心!”

北寒宸手疾眼快,迅速稳住沐鸢歌的身体,拉过她的手腕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别着急,慢慢来。”

带着关心的温柔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沐鸢歌的心猛然一颤,那突如其来的痉疾感都弱化了几分。

沐鸢歌抬眼看着面前的北寒宸,最终是摇了摇头,没再说一句话。

与此同时,皇帝的目光也停留在了北寒宸的身上,看那模样,他是想把这件事情交给北寒宸。

一直关注自己父皇一举一动的太子北寒勋看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四弟身上,心里咯噔一声,一股悲凉感油然而生。

北寒勋嘴唇蠕动了一下,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父皇,只要他一开口……

“那朕……”

“父皇!”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父皇,这百花盛会一事,不如交给儿臣们来做吧,我们兄弟三人,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北寒晟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躬身向皇帝行了一礼,恭谨且自信的毛遂自荐。

他没有直接将其揽在自己身上,而是故意说了他们兄弟三人,这样的话,就算他可能打乱了父皇的计划,那他也无怨无悔。

只要,不要让那北寒宸独揽大局,便好……

“你们兄弟三人?”

果不其然,皇帝在被打算的时候眼中闪过不满的神色,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细细咀嚼了一下北寒晟口中之话。

“没错,百花盛会乃是四国之盛宴,由北寒几位皇子联合筹办,相比能让他国感受到北寒的心意,以及重视。”

北寒晟带着笑意,静静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时隔多日,再见到北寒晟,他不知为何没有了往日的横冲直撞,多了一分内敛,将心事全都埋藏其中。

虽然还能见到他的不淡定,但如今的北寒晟,在沐鸢歌看来,真的要比之前,危险的多。

反倒是旁边的太子北寒勋,在看到他这个没脑子的二弟替他将话都说出来的时候,不免心情愉悦了几分,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对,就是这样。

看父皇会怎么做吧,无论怎样,最后怎么都不会撒在他头上的。

正当北寒勋想的正好的时候,皇帝却是点到了他这里?

“太子,你意下如何?”

北寒勋心中一倏,温文尔雅的他负手而立,轻声道:

“儿臣听从父皇的吩咐,百花盛会一事事关重大,儿臣不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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