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烛火吹熄，青年仍然不敢睡觉，他坐在椅子上，身体绷直，尽量放缓呼吸，就这么一边警惕一边任由思绪发散了5个多小时……
窗帘缝隙间逐渐有光透进来，不多，但房间在一点点地变亮，在视线内蒙上了一抹红，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直到耳边传来滴的一声，青年才骤然感到轻松下来，全身开始化为虚幻的光点消失。
这时，他的胆量随着回归的程度开始膨胀。
不仅无所谓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青年还回头肆无忌惮般打量了正在睡觉的厉炅一眼，眼神尤为嚣张。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暗红的眸子。
“哈啊——”
厉炅睁着眼睛，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抬起手跟他拜拜，还象征性打了个哈欠。
在他眼中，这位“邻居”好像表情僵了一下，但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就彻底走掉了。
“唉，果然不应该留人在家里住，有呼吸声我完全睡不着。”
厉炅摇摇头，下床拉开窗帘，向窗外望去。
外面的天稍微亮了一点，但仍是暗沉的，翻涌着血色，上面还分布着少许奇怪的会眨的大眼珠子。
“星星这么少，看来天快亮了，又该去找工作了……嗯，今天天气看起来不是很好，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没有伞。”
记性不是很好的厉打工人忘记了早餐，抬步就想出门。
路过桌子的时候，还随手把琴盒当成根本就不存在的公文包拎了起来。
轻轻踏过一级级楼梯，厉炅一手插兜，一手拎着琴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盒的把手。
“所有玩家已脱离游戏，游戏结束！”
沉闷无趣的机械音再次自天空响起。
楼房内迈向下一级阶梯的靴子顿住了，厉炅茫然：
什么？
仅懵了一瞬，他的动作就恢复了流畅。
游戏什么的关他屁事？又不给钱！
然而，没等他走出几级楼梯，
眼前的显示屏忽的再次展开：
“姓名：厉炅
危险等级：？？？
身份：老旧房屋租客
鬼币：800
理智：0”
不等厉炅看清，这一串记录就移到了左上角，屏幕正中央冒出一串提示：
“游戏结束，未检测到违规行为，获得：鬼币+500。”
“游戏结束，检测到游戏内与玩家直接接触，获得：鬼币+200。”
“游戏结束，检测到游戏时间内打扰他人，并且未被制裁，您的鬼币+100，对方鬼币-100。”
“游戏提醒您：适度游戏怡情，过度游戏伤身，防范游戏沉迷，从我做起。”
？？？
厉炅皱着眉头，抽出裤兜里的手，试探般戳了一下屏幕上的“鬼币”两字。
下一秒手中一沉，掌心立刻多出一枚印着骷髅头的黄铜硬币。
“哐当。”
手上琴盒登时掉到了地上，他飞快地跑到窗户边，对光检查了一下硬币。
黄铜制硬币在稀薄的光照下泛出丝丝黑烟，隐约还能听到渗人的惨叫。
是真货！
抬手捂住额头，厉炅脑袋感觉不真实起来。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这游戏真给钱啊？
屏幕上“鬼币”后头的数值已经降到了799。
盯着那个数字看了良久，厉炅弯腰捡起琴盒，愉快地打开盒子，打算拿它来放鬼币。
手指又戳了几下，厉炅在冒出的新空白框内填下一个数值，屏幕上数字降到500，整整三百枚硬币哗啦啦倒进琴盒里，而后，琴盒中的原住民才被注意到。
“咦？”
厉炅疑惑地拿起小提琴，就这么拎在手上，把琴弓压上弦试了试。
凄厉的音乐骤然回荡在楼道里，吓得他差点把小提琴甩出去。
太扰民了，罪过罪过！
竖起耳朵，厉炅警惕地扫视周围，在他的视线下，上下楼层几扇刚刚开出一条门缝的门又合上了。
看到没有门打开，也没有人出来骂他，厉炅满意地把小提琴塞回琴盒里，和那些硬币一起“叮当”作响。
没有任何一个邻居被打扰到，完美！
嗯，下次见到送这个礼物的前邻居，要谢谢他。
他可真热情，明明都被拒绝了，对方还是执意留下了这个礼物，用什么回礼好呢？
厉炅抱着琴盒，步子都欢快了几分。
作为一个正常人。
拿到钱的第一步，应该是还钱。
但鬼币并不多，厉炅也不是很明白物价，所以他决定先还屠夫的羊肉钱，房租可以等月末再结。
颠了颠琴盒，厉炅叹气，深感生活困难，赚钱不易。
……
青年喘着气，瘫坐在房间空旷的地板上——这里是他练琴的地方，也是他被带进游戏的地方。
虽然自己安全回来了，但他想起最后一幕还是觉得要被吓死了。
那只鬼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太可怕了！
缓了会儿，青年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在许多个未接来电中选出一个，拨出。
在游戏内，手机是没信号的，楼道内的环境他也不敢乱开手电筒，怕透进门缝被租客注意到，就一直没用。
如今回来了，当然得第一时间开手机。
电话几乎是刚拨出就被接通了：
“喂，林阙，你还好吗？还活着吗？”
“傻逼，我要是死了，现在谁给你打电话？”
林阙笑骂一句，扶着墙走出房间。
坐太久了，这腿还有点僵。
“说不准火葬场打来的呢？”
电话那头松了口气，开起了玩笑。
“再逼逼，等你死后我把你骨灰扬了！”
“那我肯定活得比你久！”
两人通过电话吵着，不多会儿林阙就已经给自己泡了桶面，顺便倒了杯红酒，然后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他满足地谓叹一声，也不管这么搭配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径自开始干饭！
只是眼神偶尔瞟过手机，还是会黯然一瞬——30多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朋友和老师，没有父母。
一个也没有。
也许他们待在国外也就只关心国外的直播吧，朋友和老师又没有他们的电话，正常……
这么想着，林阙笑了一下，继续咗泡面。
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