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头是什么意思,火种计划?”

“嗯,上头想早做打算,刚刚那人……朴斛身上降低存在感,还会被遗忘的影响很适合这个计划。”

容槐宴和歹客殇并排走着,他们嘴唇翕动,明明在交谈,却没有声音漏出来。

繁华的街道上,一个妆容怪异的金发女人和一个算命的半瞎子,这个组合回头率居然还蛮高,甚至有人拿手机拍他们。

但两人都没管——媒体这种东西,分管局会处理。

“明明是叙旧的,别谈那么多正事儿,我最讨厌正事儿了,最近都抽不出时间算命。”

歹客殇摇头不满,盲杖一下一下点在地上,“嗒嗒”作响。

容槐宴对歹客殇的牢骚充耳不闻。

“负责武器研发的付华茂博士还在鹰洲进行科研交流?”

“是,总局昨天还接到鹰洲和维洲换法子拉拢付博士和她老师的消息,不过两人立场坚定,应该不会出问题,怎么了吗?”

容槐宴脸色不变:“她家里出事了。”

“嗯?”

“付博士的弟弟,付言毅,死在了游戏里,死的挺惨,他家里人闹事,造谣,造成社会影响严重,现在在监狱里。”

说到这里,容槐宴忍不住叹了口气,“付博士的家庭生活是很不幸,不幸到他们断绝了关系,但毕竟我们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只能说,上头规定的优待政策,我们已经做到最好了,甚至有成员为此牺牲。”

“我知道,这个我会打申请。”歹客殇顿住脚步,忽然也叹了口气,“问题大了。”

他的盲杖无意识敲击地面,道,“现在在鹰洲,其实付博士老师的态度已经摇摆起来了,是碍于付博士想回国,才坚定态度的……

付博士的老师,那位王教授,无儿无女,他把付博士当做孙女来教,不然,王教授现在会移民,鹰洲的研究条件和给出的待遇更好……”

“原来如此,难怪局长连对外通告都没发。”容槐宴感叹一声,看着歹客殇轻车熟路推开旁边的酒吧门,她“啧”了一声。

两人进酒吧,找了个卡座。

“来这儿干嘛?又贵又吵。”

容槐宴抬手点了两瓶酒,酒店又红又蓝的光打在她头上,倒是和妆容适配,整个人都显得神秘了几分。

“不干嘛,只是听说你这两年老去酒吧玩,好奇,所以看看。”BIquGe.biz

歹客殇端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点。

“容槐宴,你这不是不喜欢的吗?怎么又抽烟又喝酒又跑酒吧玩,我听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怎么,实力倒退了,没有上升空间了,不被总局信任,现在还不准我玩了?”容槐宴瞥歹客殇一眼,在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仰头对瓶吹。

“咕嘟嘟……”

吹完,砰的一声,她把酒瓶搁回桌上。

容槐宴转头看舞台上的人跳舞,不再言语。

“四年前那件事……没办法的,你看见了当时的枉弑城,哪怕只是一块砖头,但你没有及时挖下眼睛,就注定已经遭到了同化,只是不彻底,总局不可能……”

“不可能再信任我。”容槐宴盯着舞台上跳钢管舞的火辣女郎,语气淡淡。

“是这样。”歹客殇又喝一口酒,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双方都没错。

但他不说话,容槐宴却恶声恶气地对他开炮了:“好奇我为什么来这里玩?我来这儿看美女跳舞啊,怎么?你也要看吗?”

“啊!”歹客殇慢吞吞惊叫一声,转头看舞台,然后点头,“你说的对,是挺好看,肢体曼妙,勾人……”

“钢管旁边第2个人,男的女的?”

“……有点远……”

“答不上来?那长发短发?”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沉默几秒,歹客殇把墨镜摘下来,眨了眨空洞的眼睛,很认真,“美丽的容槐宴女士,请你不要为难一个瞎子。”

“你的眼睛……算了。”

容槐宴看着歹客殇,她揉了揉额头。

歹客殇的眼睛,不是天生就瞎,他也是可以看到阴面的特殊人才,但这种人,都有一种通病,那就是精神问题。

除非一开始就被分管局带走,否则从小在那种不被所有人理解,血腥诡异,又更容易被危险盯上的环境下成长,精神都会出问题的。

分管局找到年少的歹客殇时,面对的就是两个血淋淋的眼眶和一个崩溃的疯子。

哪怕抢救回来,歹客殇的眼睛也几近失明……直到现在。

“别告诉我你是来看我的,说说吧,你来这块区域干嘛?”

“我算了一卦,这里要出大事,我只是提前来,顺便看看你,我们几年没见了,容槐宴。”

容槐宴过滤掉后面那些话,点点头:“嗯,这里要出大事。”

“妈的,容槐宴你这个坏东西,情愿相信我算准了,也不愿意相信我是来看你死没死的!”

“那你觉得你算准了吗?”

“……老子的卦天下最准!”

……

“8月10日,天气晴,心情:一般

我是厉炅,我还活着。

常刘山的时间很乱,但意外的没过去很久,我出了常刘山,现在在……不知道什么地方。

本来想找到木偶后去枉弑城看看,毕竟那里是我的,但直觉制止了我,似乎到那里去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

今天四处转了转,我现在觉得我拥有一部分记忆不是好事了。

它们不会让我少一些疑惑,只会让我失去对这个世界仅剩不多的好奇,而且……

特别是早上,看到有人在卖早点,卖那些让我很难以理解的难吃的东西,我下意识散发了一点力量,现在那条街是我的了。

我的脾气是不是变差了?

可我明明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之前的脾气才是脑子里东西影响的结果……算了,该怎么样怎么样了,我不想思考这个。

对了,翻了翻之前的日记,想起了那只老虎,不知道它死没死,反正我没吃到它,应该是它自己跑了……

木偶仍然下落不明……”

一间与常刘山摆设迥异的灰色房间里,厉炅坐在椅子上记这一天的日记。

如薄纱般的月光从窗口透进来,向外看去,居然是一轮圆月。

那是一轮有脸的月亮。

“咚咚咚!”

门口传来了敲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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