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是经时间才骨化的白骨,而是被人剥去血肉,化作的白骨。骨质新鲜,粗略看去,的确是一个人的人骨,但若懂骨之人,肯定会发现那是用不同部分的白骨拼接而成的尸骨。”

两仪没有做多余的废话,回答的也只是关于白骨的事,说完就闭上了嘴。

木景烛听的认真,闻言又问,“你确定那具尸骨是存在的?”

两仪眉头微蹙,“你什么意思?”

木景烛没有瞒他,也没有刻意的去试探他什么,直接说出了答案。

“尸骨在第二天就不见了,至今没有出现。”

两仪微露震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所以你认为是什么?”

木景烛从床沿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在桌前站定,修长的手指叩击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响。

“前几日,襄陵镇上出现散发绿光的白骨夜行,导致两人死亡,两人神志不清。然后你便发现了拼接白骨,而且白骨夜行的事件,也没再出现。如今拼接白骨消失,我怀疑白骨夜行会再度出现。”

两仪点头,沉声道,“所以你怀疑是人为?”

“绝对是人为。白骨是死物,既为死物,便不会有生息。”

他回转身来,负手而立。

外头的阳光打在他的背后,让他整张脸都沉浸在黑暗之下,看不清表情。

唯有那双眼睛,如黑夜的冷冽,时刻都散发着最危险的光芒。

“更何况,死人尚可被伪装成活物,死骨为何不可?”

两仪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但木景烛既然会特意寻他出来,问这些,必然有着他自己的思量。

“我记得,那些夜行的白骨身上有着绿光?”

两仪突然主动开口,木景烛就晓得他是想到了什么。

他点头,说,“是。所以大家认为是妖术,骨头化妖。”

两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他本身性冷,虽然和曲幽荧是同一张脸,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不弯,只是象征性的勾勾唇角。

给人一种清冷冰艳的感觉。

“你笑什么?”

“你知道鬼火吗?”

木景烛一怔,然后点头,“这两者有关系?”

“鬼火多出现在夏日的坟地,是一种带有蓝绿色光的火焰。人人都说那是来自鬼魂的火焰,但并非如此。而是人死后腐烂分解的一种产物。所以我才想,对方是不是利用了鬼火这一特性,利用某种东西,涂抹在白骨上,与白骨产生一种变化,才能发出绿光。”

两仪这话虽然也是在猜测,却很明显的提到了重点。

他们之中,没有人看到过夜行的白骨,看到的,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根本问不出什么。

所以若是他们可以制作出相似的白骨,或许就可以破了夜行白骨一案。

这也正是木景烛引出两仪,寻问的最根本的原因。

“你说的,我会去验证。”

木景烛神情凝重,两仪打了个哈欠,面露倦意。

“还有一事,想问你。”

就在两仪想借口说要休息的时候,木景烛再度发问。

他每次一问,两仪必定蹙眉。

他不想回答,可有时候不得不回答。

“什么事?”

“那日在废宅,你说过,有一种办法可以让近亲生下的孩子活下去,我想知道,是什么办法?”

两仪想也没想,就吐出四个字,“以骨祭祀。”

“以骨祭祀?”

木景烛莫名。

两仪解释道,“我曾经遇到过一位老者,他告诉我,把刚出生的孩子的一根肋骨切下,再把肋骨埋在灶台靠近烟囱边上,是为了祈求张仙的守护。倘若七日之后,孩子可以顺利活下来,那么几乎都可以活过及笄,倘若七日之内,孩子死了,那边是此子得不到张仙的庇佑,必须立即火化。”

“此话当真?”

木景烛皱着眉,很明显的并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但两仪的表情告诉他,他没有说谎。

事实上,近亲成亲生下的孩子,也的确有存活度过及笄之年的存在。

只是这种法子,听着太玄乎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云舒的声音在外响起。

“少爷,你在里面吗?”

木景烛看了眼两仪,转身大步朝房门口走去。

“何事?”

他打开房门,侧身让云舒进来。

两仪不想被云舒发现倪端,在她进来的时候,就解下了床幔,侧身躺下,装睡。

“紫幽阁传来消息,让小书过去一趟。您如今易容成小书,所以我来问问您,是不是您过去一趟?”

小书出生紫幽阁,这个时候千犀突然找他,必定是为了襄陵镇上的事,云舒不敢耽搁。

木景烛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马上过去。”

云舒一喜,福了福身,“那奴婢先退下了。”

云舒出去后,木景烛关上门,朝大床走去。

两仪一直躲在床幔后,紧盯他的一举一动。

见他靠近,机敏的他明显的就察觉到一种不对劲。

那是一种面对对手应敌时候的警觉,让他快速的往后退去,同时右手紧握成拳。

他在木景烛掀开床幔的那一刻,就主动攻击了出去。

但木景烛身子突然往后直倒下去,让两仪扑了个空。

可他出去的趋势,一时难以收回,所以朝着木景烛直扑过去。

木景烛后仰的脸上,闪过一丝促狭,身子往边上一侧,避开两仪的扑倒。

却在他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闪电般的出手,点住了他腰间的穴道,将人抱在了怀中。

“你做什么!”

两仪大怒。

木景烛脸上并未带笑,他完全无视两仪眼中的怒焰,手刀起刀落,直接将他打昏了。

在晕眩之间,两仪那是一个气呀!

自他醒来后,每次应敌都是胜利的姿态,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耻辱。

可此刻也无可奈何,他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了。

木景烛将人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将她沾在脸上的黑发归在耳后,目光深沉。

“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永远消失。你只能是你,由我来保护,无须他人!”

木景烛低头在她额头亲亲落下一吻,就起身离开了。

徒留一室的安宁,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曲幽荧一觉醒来,只觉得脖子酸疼的厉害,好像被人揍了一顿那般,非常不舒服。

她摇晃着脑袋,头也昏昏沉沉的,大叫着云舒。

可是她喊了几声都没看到人,只能自己起身。

等她开门出去,就看到木景烛站在她的房门前,似是正要抬手敲门。

曲幽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此人是苏潋。

她神色有些不耐,倚着门,也不让他进来,懒懒的问,“你来做什么?”

苏潋眉头轻佻,一副轻浮的神色,用木景烛那张冰山脸展现出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曲幽荧打了个哈欠,眼中雾霭丛生,“都说说吧!”

“假话就是,你与谢家定亲,作为你的青梅竹马,怎么能不闻不问呢!毕竟整个襄陵镇的人都知道你和木景烛的关系如何。我得为了你上门演演戏呀!”

他微笑着弯腰靠近曲幽荧,轻盈的呼吸铺在她的脸上,带着痒痒的感觉。

“你要不要抱着我狠狠哭一哭?否者有些人可是会起疑的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巧院子里有下人经过。

曲幽荧眯眼,突然拉住他的衣襟,将人大力的拉近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惹得整个院子的下人都纷纷往这边看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躲在门后的曲幽荧,将门外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也不恼,只是松开手,活动了一下五指。

“假话也听了,假戏也演了,那真话呢?”

“你这就是假戏演了?”苏潋突然侧身,将她压在了墙上,一手撑着墙面,低头与她四目相对,“怎么着也得发出点声音出来吧?”

曲幽荧直接翻了个白眼,她就晓得,男人犯贱的时候,都是一个模样,就想揩油。

“咳咳。”

她轻咳两声,纤细的手指抵在他的胸前,用力戳了戳。

“你这演的也太不像了,以他的性子,若知道我与谢小二定亲,却不告诉他,他是会直接上门对我霸道索取的,哪里是你这个样子?”

她话音才落,房门被人猛然推开。

木景烛以小书的外形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

他站在门边,看着曲幽荧,目光犹如狼发现了盘中餐,正显露着极度危险的犀利。

却又偏偏在那股犀利之中,又带着一抹坏坏的笑。

仿佛是在说,“你很想我对你索取?”

直把曲幽荧看的脸颊发烫,心儿乱跳。

“小姐,你没事吧?云舒说你被人挟持,所以我才闯了进来,很抱歉。”

木景烛见她心虚的看着自己,有些得意,但碍于苏潋在场,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放低姿态,关心询问。

曲幽荧听得那是一个傻眼呀,即便心中知道他是因苏潋在,所以才装作下人演戏。

但对她来说,能听到他说“抱歉”二字,是真的太稀罕了。

“咳咳。”她清清嗓子,板着脸道,“云舒也真是的,没看到是景烛少爷吗?以后不准这么无礼。”

“是。”

她挥挥手,道,“退下吧!去准备茶水。”

“是。”

曲幽荧将人赶走,也不去关门,就大门敞开,她做到房门正对的圆桌边上,方便随时把自己暴露在人前。

苏潋摸摸鼻子,目光却一直盯在小书的背影上,在曲幽荧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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