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云妃平日里看来和善软弱,今日遇事竟是这般沉稳应对有余。

既怕被扣上惊扰王驾的罪名,又不肯轻易认输离开,凌夫人只得软下语气带了几分央求道:“姐姐,你我同为有了身孕的人,该是最能体谅妹妹心情的,多日不见王上,妹妹本就不适的身子更是心慌的很。妹妹这里求过姐姐了,就让我见见王上吧。”

说话间装模作样的拿起绣帕去拭脸上根本就不存zài

的泪水。

身后一干妃众此时也哄嚷起来“娘娘,就算不让我们见王上也就罢了,凌夫人身怀有孕总是要多照顾些的。”

“就是,说我们人多,怕吵了王上,我们不进去就是,就让夫人独自进去,也好替我们请了安问过好,也算尽了我们心意……”

他们人多势众吵嚷起来云裳可以充耳不闻不为所动,可是也不知怎么了但凡提及孩子,她总会软了心肠,对凌夫人竟生出一分体谅来。

但体谅归体谅,这尉迟枭此刻是万万见不得的,莫要因一时心慈误了大事。

正为难之时,听的身后“吱呀呀”门声响起,以为是尉迟枭听到动静出来了,云裳忙回转身去。刚要说话,却见是巧惠在碧春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云裳这才注意,这妃嫔众数之中确实没有巧惠,心里聊做慰藉,不论如何巧惠还是帮她的,也不枉她待她种种的好。

巧惠过来歉然一笑“姐姐,是妹妹不好,让姐姐无端受了冤枉。”面上羞红沉沉低下头去,身上只是一件红色棉锦衣衫,长睫闪动还有盈盈水光,在冰天雪地里站了这片刻蒙上一层雪雾。

“怎么这样就出来了,碧春你也是,怎么不给你家主子披件厚实外氅”。

语气中带了三分薄怒吓得碧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回禀娘娘,梅妃娘娘担心您受委屈急着出来,刚下了……”小脸一红竟是不说了碧春年岁小胆子也小,哪见过这许多人,再加上有难以启齿之事,抬眼忘了众人一眼低下头去,再众人催促下这才口齿不甚利落接着道“娘娘刚下了塌,匆忙穿了衣便出来了,为此还惹得王上不高兴,这会还在发脾气呢。”

“大胆奴婢,这等混话也是能当着祝各位主子说的!”说话的正是袭燕,举手就要向碧春打去,却也只是做个样子。

“好了袭燕,不过是无心之失,何必跟不懂事的人计较。”沁心殿内之事她再清楚不过,这几日除了她和夜谁都没进去过,碧春这番话显然是有人教过的,她只要见好就收顺着她们说下去就好。

转回身继xù

向还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的妃众们说“既然梅妃妹妹识大体不介yì

,那本妃也不妨说个实话,今晨王上身体刚有起色,便急着招来梅妃妹妹侍寝,要知dào

王上尚在病中,身体是最为重yào

的。可惜本妃无能几番劝不住只得烦劳妹妹走一趟。”

语气一顿,长叹口气“王上性子诸位姐妹想来也是清楚的。可是这话在宫中咱们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到前朝去想必又要遭言官一顿谏言。本妃今日拦了诸位姐妹去路也实属无奈,毕竟这闺阁之事我等还是避一避的好。”

云裳虽未明说,但是诸位也听的明白,想来是一早王上便宣了梅妃来暖云阁伺候。虽不是什么大事,但身为一国之主又在病中,这般白日宣淫毕竟不成体统。众人即使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悻悻离去。

云裳说什么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如果王上追究起来他们谁也担待不起。

少了别人撑腰,凌美人也不敢一个人继xù

纠缠下去,如果传言为虚,他日王上追究起来,只怕她要吃不了兜着走。

假颜媚笑,凌夫人道:“既然事出有因姐姐怎么不早些说,也好免了一场误会,这要是被有心人传了去,到好似咱们姐妹争宠似的。王上这里有二位伺候,那我就不去打扰了,以免给王上添堵心生不快再连累你们。”

冠冕堂皇一番话说罢,凌夫人灰溜溜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了,云裳这才长吁一口气,拉着巧惠的手激动道:“还好,你来了!”拍拍巧惠手背,双目满含感激之情。

“姐姐哪里话,这都是巧惠该做的。虽然巧惠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姐姐素来仁厚,总归不会有错的。”巧惠笑着回应。

一早她便听说凌夫带头来闹事,她在凌夫人房里待过,自然知dào

那是一个心性直白无甚心机却又爱出风头的主,就知dào

她此行不善却没想到却是搞出这么大阵仗来。

刚到暖云阁时人都傻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个法子,也不知能不能管用。还好,那群人都被唬走了。

巧惠穿的少,云裳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巧惠穿上,二人相携进了沁心殿。

进到殿中才发xiàn

尉迟枭根本不在里面,登时心中愤懑:她们在外面给他拦下一群无理取闹不知深浅的女人,他倒好,各自躲清静去了。

不过这次云裳倒是误会尉迟枭了,尉迟枭并非跑出去躲清静,而是被夜找走了。前朝陡生变故,非他亲自解决不行。

袭燕端了两杯热茶过来,虽然她一直瞧巧惠不惯,毕竟今日是巧惠解了云裳的围,她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心里自然存了感谢的。

环视屋内,还是不见环宇,梅妃明知不妥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出口问道:“姐姐,司宇还没回来吗?”

云裳端茶的手顿了一下,看了袭燕一眼,才回答道:“许是路上出了什么是吧,今日还不回来。算来也走了不少日子了。”巧惠这一再问起环宇,让云裳想起当日袭燕所言,如今看来这巧惠对小哥哥当真不一般。

巧惠眸光一暗低头抿了口茶,才缓缓道:“当日受了司宇帮zhù

,巧惠才有今日。昔日巧惠身份卑微无以为报,如今总算可以好好谢他一谢,却总赶不上合适时候”。

她也知自己一再问起环宇事有不妥,这才找个借口搪塞。

可云裳却做了真,心中不免埋怨自己小人之心了。亏得巧惠毁了自己清誉来给她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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