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欧阳齐猜得没错,此时的安宁,正带着青枝,踏雪前往定北侯府。

那慕容航接到安宁的拜帖时,他盯着拜帖盯了好久,似不敢相信锦漩的女儿会来登门拜访他,直到见了安宁,听了她的来意,慕容航终于明白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些年的负罪感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今她的女儿亲自登门来,他可以预见到是什么样的结果,此时的他,没有害pà

的意思,竟有一种要解脱的感觉了。

“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你想知dào

什么,我都会告sù

你的,毕竟你是锦漩的女儿,你有权利知dào

一切。”这个时候的慕容航眉眼之间少了初见时的那份犀利锋芒,而是多了一份温情跟悲凉。

他看着安宁,放佛看到了当年的漩儿。

看到那个语笑嫣然,向他招手的那个漩儿。

可细细一看,他又觉得漩儿的女儿更像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锦鸾,漩儿的孪生姐姐,那个眉宇之间总展露着一股英气,一双凤眸带着冷厉的女子。

而安宁呢,听到慕容航那话,觉得他能坦然相告当时发生的情景,那便好了,虽说那样的画面对这个男人来说是一种痛苦的记忆,是挖开他血淋淋的伤处,可是有些事情若不摊开来说,那么她永远没办法将她的那些怀疑一一得到证实了。

所以,这个伤口,她必须要挖。

“既然定北侯这么说了,那么可否告sù

我,我娘死前发生的事情跟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凡你知dào

的,全部都告sù

我,我要知dào

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当然你说得越详细那就越好。”安宁这话一出口,慕容航没有任何异议,他点了点头。

“好,不过时间太长了,我不知dào

从哪儿说起,所以可否容许我想一想,我有个头绪再开始,可以吗?”慕容航这个男人似很少用这般柔和的语气跟旁人说话,所以说起这种温情软语的话来,语气总是有些不太自然,神情也是。

安宁知dào

,这个慕容航定然是看在她母亲的面子上才会尽他最大的友善来对待她,若是换了其他人,敢来挖他的伤疤,恐怕这个男人早就拔出身边的佩剑,一剑刺穿对方的咽喉了吧。

当然了,其他人也没有资格让慕容航说出这番往事,而安宁可以,因为她是锦漩的女儿,所以她有资格知dào

过去发生的事情。

那慕容航静思了一会儿,似理出了头绪,也知dào

该从哪里开始讲起,他便从他跟安宁的母亲徐锦漩相爱的那一天开始说起。

“那个时候,我跟你母亲本来都已经定好日子了,就等着你母亲过门成为我的妻子了。可是我没想到,就在成亲前的半个月,老天爷不长眼睛,竟然让漩儿出了事。安明远那个畜生,竟然趁着漩儿去上香的时候设计了漩儿,在众目睽睽之下毁了漩儿的名声,你母亲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牵累我,更不想这件事情牵扯到徐家的名声,无奈之下答yīng

嫁给了安明远当平妻。”回忆对于慕容航来说确实很痛苦,安宁看得出来这个素来严谨沉稳的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那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握着。

“当然,这件事情对我打击很重,我不相信漩儿会不顾及我们之间的情感而就这样认命地嫁给安明远,所以那个时候我约你母亲见面,我希望你母亲不要因此而毁了自己,她完全可以不必理会安明远这个畜生的,我对你母亲说,我不会介yì

的,也不怕被牵累什么名声,在我心里,你母亲永远是那个洁白如玉的好姑娘,我会娶她,善待她一辈子,不会让她流一滴眼泪的。”

“可你母亲说什么都不肯,甚至我提出来,让她跟我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知dào

我跟她的地方,去过着隐性瞒名的日子,这样总可以不担心牵累到谁了吧。可是漩儿这个人太过善良,也素来乖巧孝顺得很,她连考lǜ

都不曾有,便回绝了我的意思。她不想给徐家抹黑,更觉得没有脸面对我,她口口声声说已经配不上我了,让我忘了她,重新找个好姑娘成亲。”说到这儿的时候,慕容航的手上的青筋毕露,面上的表情极为痛苦。

“可我不愿意,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娶她当妻子,旁的好姑娘就算再多,那也不是漩儿,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她而重新再去找什么好姑娘呢。当然,我拒绝了她的意思,恳求她跟我一起离开。可是你母亲虽然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是一旦下定决心,那是倔強得连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心意已定,不许我再去打扰她,要跟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若是我还要强求的话,她直接递给我一把匕首,说我要是再逼她的话,干脆用这把匕首杀了她。如此,我还能怎么办?自然不敢再去打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进了狼窝里。”慕容航说到这里的时候,安宁分明看到他眼睛红了,眼里有着亮亮的东西在闪着。

他缓了一口气,顿了顿,似在平定心情,转而又接着缓缓说来。“那个时候,我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母亲了,可是你母亲在大婚前一天晚上却忽然来找我了,这让我欣喜若狂,我以为你母亲改变主意了,以为她要跟我远走高飞了。可是,没有,她是来找我陪她喝酒的,我不知dào

你母亲为何有这样的想法,她从来都是不碰酒的,可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很多,我也跟着被她灌了好多好多,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下人告sù

我,你母亲已经登上了花轿去了尚书府了。那一刻我终究明白,她是担心我会在她大婚这天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她来灌酒,就是想让我没有时间去做什么。”

“可就算你母亲这样,我也从来没有怪过她一丝一毫,我知dào

,她的心里比我更痛苦十倍,百倍,而我没有办法消除她的这种痛苦,如此我还有什么资格怪她这么做呢?当然了,你母亲嫁给安明远那个畜生,我又怎么可能会安心呢。我虽然答yīng

你母亲再也不去打扰她的生活,可是我还是偷偷地派人私底下进了尚书府,暗中悄悄地打听你母亲在尚书府的一举一动。而事实上,我的那份不安是对的,安明远在大婚那天就掌掴了你母亲,挥袖而去。隔天,安明远却亲自向你母亲赔礼道歉了,那个时候你母亲就知dào

,安明远的目的是什么了,所以她写了一封书信回徐府,那是一封断绝书,断绝父女关系,将她除出徐家家族的断绝书。”

“那么再后来呢?我那个便宜爹知dào

了以后,是不是就百般折腾我娘了?”安宁的记忆是从三岁开始的,三岁以前的记忆完全没有,那些往事都是母亲身边的奶嬷嬷告sù

她的,那些事情有些是真实的,有些恐怕连奶嬷嬷也不知dào

真相吧。

“没错,安明远自从知dào

你娘跟徐家断绝关系,被家族除名之后,他就态度大变,天天变着法子地折腾你娘,好在我派进去的人有些作用,好几次都替你娘解了围。可是就这样也根本帮不了几次,安明远那个畜生,一旦知dào

你娘没有利用价值后,他就任凭他的那个夫人薛氏折腾你娘,你娘每天可谓是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可是那样的日子你娘竟然熬了下来。而我知dào

这些消息后,恨不得冲进尚书府去宰了安明远,可是想到你母亲对我的警告,我怕她真的会因此而寻死,便不敢为她冲动地去做此事。后来,后来你母亲有了你,那安明远总算是不再继xù

折腾了,让你母亲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慕容航痛恨那个时候的他,根本无法帮上漩儿任何忙,只能让她在那个狼窝里受苦受难,想到过去的那个自己,慕容航一用力,掌心下的椅子扶手顿时成了一堆木屑。

看到他在安宁面前失态了,慕容航立即收敛了神色。“孩子,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事,今日我登门而来,问着这些往事,本就有些冒昧了,所以还望定北侯不要责怪。”

“我怎么会怪你,我哪里有资格怪你。”慕容航喃喃自语着。

“定北侯,你在说什么?”安宁听得不太真切。

“没什么,我在说后来的事情,再后来,你姨娘锦鸾不知dào

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消失了好久的她忽然回了京城,然后去找了你母亲大闹了一场,后来她来见我,神色冷厉,话语中大有为我打抱不平的意思,我知dào

她是误会你母亲了,便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sù

了她。她听了之后,决定帮我跟你母亲破镜重圆。没几天后,她告sù

我一个好消息,说你母亲答yīng

了跟我一起远走高飞,不过她要带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也就是你安宁。”

“我自然没有犹豫,一口就答yīng

了你母亲的要求,等着那天晚上跟你母亲一起远走高飞。可是,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事情的最后会变成那样,如果早知dào

那天晚上漩儿会这样死去的话,我宁愿这辈子都没有提过要她跟我走的要求。”慕容航说到这里,忽然抬手猛拍他的脑门。

“都怪我,都怪我一心想着带她走,却将她逼上了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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