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炎热,赏波湖上的荷花婷婷袅袅地开放了,太阳下山后,在听波亭吹着凉爽的湖风,轻品香茗,偶尔谈上一曲,是河女近日来最爱做的事。

科考之事已过,考中的举子也已都量其能力封了官。如今南燕一片太平,国事不多,常常几日里都没有奏折递上来,闲来无事,河女倒反而觉得空虚。

太阳的余晖烧得西边的天空一片霞红,如少女脸上的红晕煞是好kàn

,河女轻酌一口香茶,低头,纤指微拂,优雅的琴音顿时飘荡在这赏波湖上。悠扬、轻灵,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哀怨,却添了几丝若有若无的寂寞。

一曲终了,轻叹一声,抬头看湖面上两只鸳鸯戏水而过,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惆怅。

“女儿的琴音犹如天籁,只可惜缺了一样!”燕儒鸿不知何时走上曲桥,微笑着说。

河女亲自倒了一杯香茶,拉父亲坐下来,轻轻帮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这才问道:“父亲说女儿的琴音里少了什么?”

“快乐!”燕儒鸿深深看着河女,缓缓道。

河女心头微微一痛,“快乐”,这个词似乎已经离她很遥远了。

燕儒鸿凝视了河女一会,轻叹一口气道:“挑个好日子,你赶紧把和文宇的婚事办了吧!”

河女心中一紧,诧异地看着父亲:“父皇怎的提起了这个?”

燕儒鸿笑了起来:“你和他两情相悦,为何要拖着?虽然你是九五之尊,却也是个女子,终归是要出嫁的……”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仔细地看着河女眼睛,良久之后,又问:“你并不喜欢文宇是么?他有什么地方不如你意?”

河女不知如何作答,从各个方面来说,南文宇都是最好的人选,他待她好到极致,等她包容她,她不是没有感动,可是心中某个地方,似乎总有那么一点……

“你的心中有别人!”燕儒鸿笃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让她的心猛地一痛。不可能,她的心里早就没了别人,以前的那些男子都随着那个丑陋河女的消失而消失了。“我没有!”她倔强地回答。

“既是如此,你就与文宇成亲吧!”燕儒鸿立kè

接口说道,眼中一丝促狭一闪而过。女儿对南文宇若近若远的态度,早就让他看出端倪,他曾派人去打听过女儿以前的事,却没有结果,女儿在十八岁那年曾经消失过一年多的时间,那段时间她的经lì

成谜,他在想她眼中偶尔闪过的忧郁和对于南文宇的推拒,一定跟这段经lì

有关。所以,他要用激将法。见女儿不说话,他拿出父亲的架子沉声道:“我是你的父亲,自古儿女的婚事父母做主,我给你几天时间考lǜ

,你若是心中没有别人就和文宇早日成亲吧!”

“可是,国事——”

“别跟父皇说国事,现在这已经不能作为借口了。现在国事也不繁忙,是时候考lǜ

你的终身大事了,就算你不着急,也得为南燕的将来着想,南燕需yào

一个继承人!”河女的话刚出口便被燕儒鸿打断了,看来这次他是决意催促女儿早日成亲了。

河女轻叹一声不说话了,父亲的想法她能理解,父亲帮她的选择也应该是最好的,可是她要怎样说服自己的心?或许……或许跟南文宇说出真相,一切会有不同……可是要说出自己最隐秘的事,便如硬生生将她已经愈合的伤疤揭开一般,让她的心生痛!“过几日吧,过几日我会给父皇一个答复!”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努力忽视心中的痛楚,对父亲说。

燕儒鸿深深地看着女儿,缓缓地点点头。女儿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他怎会注意不到,只是,很多事情只有面对才能忘记,只有忘记才能拥有新的幸福,他希望女儿能够幸福。

两人坐着喝了会茶,吃了些点心,天色渐渐的黑了,河女送燕儒鸿回宁泰宫去。

一轮淡淡的月亮挂在天幕,燕儒鸿抬头看了一会,突然微笑着开口道:“像今日这样悠闲的一起走,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父皇还记得你刚进宫那些日子,还会用柳枝编帽子给父皇戴。”

提起这个,河女也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其实比起那个时候还是现在她对父亲的感情深厚,不能否认她当时有做戏的成分。她轻轻地挽住了父亲的胳膊,一个小小的动作足可以说明自己的情感。

燕儒鸿转头看了河女一会,轻叹一声道:“想起那个晚上,我便想起了若冰……”

河女的嘴角微微一勾,挂上淡淡的笑容问:“父亲又想帮燕若冰说什么好话?”她太了解父亲了,总是心软,这么久以来,他暗中帮了燕若冰不少,她虽知dào

,却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燕儒鸿微微一笑,拉住河女的手道:“你跟我去趟清远宫吧,去了那里,自会有惊喜!”

河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前几日李公公曾经向她汇报过,说燕若冰过几日就要临产了,想来便是这几日。虽然想起燕若冰来心中尚有芥蒂,可是看父亲兴致如此之高,她也不便拂了他的性,便任由他拉着自己往清远宫而去。

有近一年没有去清远宫了,这次再去,感觉似有些不同,似乎比以前变得生机勃勃了。宫门依旧没有人守,推开宫门而入,便听娇嫩的婴儿哭声充斥了整个清远宫。

闻听哭声,燕儒鸿与河女对视了一眼,脸露喜色,松开拉着河女的手,脚下加快了几步直往燕若冰的寝室而去。

河女心中默想:“果然生了!”

屋中多了个宫女,看那装束打扮似是刚进宫不久的。此刻她正怀抱一个婴儿哺ru,吉儿站在旁边看,燕若冰倚坐在床上也在看。

燕儒鸿和河女的突然到来,把她们吓了一跳,吉儿立kè

上前两步,看那架势似乎是想将自己的主子保护在身后。一年不见,她看河女的眼光依然是充满敌意,看来那脾气还是没改!

“大胆!”河女沉声喝道,不怒自威,让吉儿心中一颤,挡着河女的身体也不自禁地轻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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