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也就是萧纵性格柔和,又不十分在意身份,才愿意经常出京,给皇帝办办事——要说还是太子孝顺啊!
按说他太子的身份,并不适合在外长待。
所以当萧纵说要带她四处逛逛,游赏徐州的时候,萧邕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和哥哥一起出来玩的机会多着呢,哪里就一定要凑到今日?”
“况且这出来玩,为的难道是这徐州的景吗?为的难道不是与太子哥哥在一起,赏美景,享美食,才是人生乐事吗?”
“我们此次出来,因为我中途生病,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暮春初夏出门,如今已经入夏许久,我也很久不见母后,怪想她的。”
还有,她家太子哥哥身份贵重,周围不知道多少魑魅魍魉,虽有暗卫和神机营保护,待在外头毕竟不如宫里安全;
而且她之前已经悄摸摸逛了一圈徐州,还跑进了玉容坊。萧纵回来没有打她手板,甚至连责怪都没有——让她觉得挺不得劲的。
最近她的心头总萦绕着一股辜负了他的信任,对不起他的负罪感。
什么吃这个玩那个的,都是浮云。
她现在无欲无求,哦,不对,是只有一个想法——不给他添麻烦。
萧纵坐在一边什么话都没说,被她条理清楚的劝说了一通,言而总之,不想出去玩,要尽快回京。
只能不辜负她一片苦心,温和的笑道:“好,我们回京,都听你的。”
回城的路上可热闹了,除了卖身契在她这里的南江奕,宇文昭也在,加上带着队伍回归的曾曦和韩昭林,一行世家公子哥浩浩荡荡的骑在马上,不管人品如何,气势着实惊人。
华盖似锦,宝马如云。萧邕一袭轻薄如水的夏裳,披着银光泄地的丝锦披风,带着风帽,整个人遮的分毫不见。
远处马上的几人匆匆下马行礼,只能隐隐约约透过迎着光的纤薄披风,窥见后面那一抹袅娜细软的小腰,和执扇柄上露出来的那一抹指尖,涂着浅浅花汁,雪葱一般,柔中带骨,摄人心魄。
宇文昭多留意了一秒,恍惚想起他梦里的那双手,掀开纱帘,游戏一般的挂出牌子,跟他竞了一轮又一轮……
那双手没有涂丹蔻,但是……就是这双手。他不可能看错!
“宇文兄。“一个半含冷气的声音打算了他的思绪。
宇文昭收敛眼神,轻飘飘的看向身旁,无所谓道:“怎么了,突然叫爷什么事?”
南江奕脸含愠色,冷冷道:“宇文公子的眼睛,还是不要乱看为好。你莫不是忘了,这次去京城,是皇上为了给二公主选婿所召。”
“你若不是同样注意,又怎么知道爷在看什么?爷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宇文昭含笑着目送前方人影,直到没入马车再也看不见,才施施然转身上马,哼笑道:“爷心里想的什么,与二少无关,不要管的太宽!”
韩昭林和曾曦一直默不作声,此时都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担忧。
召适龄未婚的世家子弟上京,一是皇上想简拔一些人才,而是为了给二公主选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南江奕为何要突然和宇文昭说这话呢?
而且听他话中语气,仿佛他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可那个方向,除了太子就只有邕宁公主……而邕宁公主确实不是他能随意看的。
嘶!刚刚宇文昭看向太子那边的眼神,他俩事先没有防范,所以并没有分心去注意,不知是否有什么问题。
难道他真的敢打萧邕的主意?
事关萧邕,两人都是再慎重也不为过的,不约而同的交换完眼神,默契的选择不发难——回京的途中总有让他们观察的机会,是人是鬼,总能看清。
到时候敌明我暗,再请太子他们注意就行了。
萧邕站在车辕,只见回去的车队一眼望不到边,比出京的时候,简直大了几倍不止,掩着面扭头笑着对萧纵道:“哎呀,回去的人居然有这么多,你那边还扔着一个小美人呢,可别忘了带啊!”
萧纵微微一笑:“你再多嘴,我让她跟你的美人一个马车。”
萧邕低头钻进车里,扔下遮面的扇子,一脸嘚瑟:“一个马车又如何,我们家荆荆多才多艺,人美又聪明,才不怕她呢。”
萧纵跟在她身后,闻言不跟她计较,直接把她怼在位置上坐稳,拉下风帽:“别再嘚瑟了,乐极生悲。”
“嘿?!”萧纵吸了一口气,又不服气道:“我上回突然重病,肯定是被人暗算了,绝对不是我自己身子骨的问题!”
你才知道?萧纵心道她这果然是心里都明白,揣着装糊涂。
但是这些事,就算知道她已经心有怀疑,他也不想拿到她当面,摊开来说,再让她担惊受怕。
况且他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一朵旷世白莲花,出淤泥不染的那种。
现在,寒月散和侵心已经准备好,萧瑾曾经是怎么对萧邕的,他会一模一样让她也尝一遍。
以直报怨,何以报德。唯有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这些暗地里的事情,最好还是一点都不让她知道,真被她那灵光的小脑袋瓜子想到什么,岂不破坏他在她心目中美好的形象?
萧纵看着她温柔一笑:“车队里都是萧瑾未来夫婿人选,你尽量不要出去,不许乱跑,若是被我抓到,有你好果子吃,知道吗?”
光知道是萧瑾未来夫婿,就已经倒胃口了,萧邕没有一丝兴趣。
只是这话里熟悉的教导感,还有这铁面无私的惩罚措施,萧邕眨眨眼恍然大悟:才是她家正常太子哥哥。前几天那个知道她逛了青楼楚馆,都没说两句重话的太子哥哥,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受虐倾向,萧邕震惊了。
“……”萧纵。
萧邕那一脸的难以名状,让他一时有点好奇,一时又有点退缩。
只能说有时候,萧邕的小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什么,他最好不要随意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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