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衙·三思堂。

“侯爷,南衙门外有一自称是成国公府西席叫卓牧的人求见?”叶侯喝着青漪送来胡辣汤,心里美滋滋的。

罗兴这个徒弟女婿还不错的,起码在美食方面,他比南衙食寮的厨子做出来的好吃多了。

冷不丁的,门外传来一声。

“成国公家的西席,我跟沈庄没什么交往,他的人来我南衙作甚?”叶鸿一有些不解,但那是国公府的西席,那必然是沈庄的亲信,不见的话有些小家子气了。

“去请他过来吧。”

卓牧很急,可没办法,他总不能闯南衙吧,那他见不见得到叶侯就不好说了,搞不好,还被直接下狱治罪。

擅闯南衙等同造反。

“叶侯,卓某代我家公爷向您问候。”卓牧终于还是见到了叶鸿一,起码没有等太久。

“你家公爷派你来南衙何事?”叶鸿一眼皮微微一抬,侧脸问道。

“求救。”

“求救,卓先生,我没听错吧,沈公麾下高手如云,什么时候求到南衙的头上了?”B

“是求一个人出手救治我家柳夫人。”卓牧连忙解释道。

“呵呵,我南衙的医师水平如何,本侯还是清楚的,卓先生所求,只怕是爱莫能助。”叶鸿一直接就拒绝道。

他一个退休的人,本来就受皇帝忌讳,再跟沈庄这种国公勾勾搭搭的,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侯爷,卓某代我家公爷给您下跪了,公爷他若不是因为照顾柳夫人而走不开,他定然会亲自前来。”卓牧直接双膝一弯下就要给叶鸿一跪了下来。

“别,卓先生!”叶鸿一一挥手,一道劲气将卓牧直接拉了起来,真让对方跪下来,那就不好了。

“侯爷,我家公爷是真心求医,还请您务必答应,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卓牧言辞恳切道。

“不是,本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们求的是我南衙何人,据我所知,我南衙可没有你们公爷需要找的人?”叶鸿一也糊涂了,不知道沈庄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卓某只知道这位药师姓罗,是琉璃公主殿下的下属。”

“卓先生说的莫不是罗小七吧?”叶鸿一大吃一惊,“他什么手学会治病救人,卓先生,你们想必是搞错了吧?”

“公爷说的就是他了,侯爷可知这位罗医师人在何处?”卓牧急切的询问道。

“这個我还真不知道,他是殿下的下属,你应该去求殿下才是,伱来找我,那是找错人了。”叶鸿一压下心中的惊讶,这事儿他可不敢轻易应下,直接把事儿往叶琉璃身上推。

“公主殿下可在南衙?”

“这个时间点儿,她应该在吧。”叶鸿一道,“要不然,我让人带你过去,你说你你们家公爷,本侯现在是什么身份,他求本侯没用的,去求你那个本家都比本侯强多了。”

“侯爷太谦虚了,就算您不在这大都督位上,也没有任何人敢轻慢于您。”卓牧讪讪一笑,这个话题他真不好接。

“赶紧去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多谢侯爷。”卓牧转身就跟着叶鸿一指派的人过去了。

“难道这柳知眉真不行了,这沈庄都开始病急乱投医了?”叶鸿一自言自语一声,“不行,我得找人商量一下去,怎么罗小七这小子居然也搅进去了……”

……

“沈庄求人,为何他自己不来?”叶琉璃可没惯着卓牧,直呼其名道,罗兴昨天在沈府遭受的屈辱,她是看在柳知眉的面上,没当场发作。

本来她还想着让罗兴出手的,可罗兴就是不答应,她也想明白了,上赶着不是买卖。

自己好心带人上门医治,人家非但不领情,还嫌弃瞧不上,热脸贴冷屁股,何必呢?

这是没辙了,才想到罗小七吧。

“公爷在府中照顾柳夫人,实在是走不开,所以才派卓某前来,还请殿下看在柳夫人是您母亲故友的份上,让罗医师随我走一趟?”卓牧姿态放的很低,这求人的差事不好办。

“哎呀,真不巧,他今天休沐,没来南衙,卓先生您运气真不好。“

“啊?”卓牧傻眼了,他也分不清叶琉璃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从刚才对话的语气中,他还是听得出来,对方是不满的。

“殿下能否告知罗医师住哪儿?”

“卓先生不知道吗?”叶琉璃洒然一笑道,“平康坊3号原本就属于罗医师的。”

“平康坊3号……”卓牧闻言,顿时脸色微微一变,他身为沈庄最重要的亲信幕僚之一,自然知道平康坊3号的情况了。

“卓先生,本宫还有公务要处理,您就请自便吧。”叶琉璃起身道。

“殿下,药王谷的孙长老说,柳夫人时间不多了,最晚是在日落之前。”卓牧言辞恳切的说道,“还请殿下不计前嫌,救柳夫人一救,卓某代公爷感激不尽。”

叶琉璃身躯微微一颤,虽然她昨天跟柳知眉是第一次面对面,但柳知眉给她的感觉,确实不太一样,师父对她很好,但十分严厉,而柳知眉则多了一份温情,看得出来,她眼神中的那种疼爱之情是真的。

她父母在她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死了,她甚至都没见过父母的样子,所以,对亲情是相当渴望的。

柳知眉给了她这种感觉。

“罗小七虽然是我的下属,可我也不能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何况到这个地步,就算他愿意出手,也未必能挽救柳夫人的生命。”叶琉璃语气一转道。

“不需要罗医师能拯救柳夫人的生命,只需要罗医师能够延长柳夫人的生命两到三日即可。”

“这是为何?”

“这个殿下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卓牧讪讪一声。

“卓先生,你们如此不信任我,那就恕我无能为力了。”叶琉璃脸色也冷了下来。

“殿下,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请殿下代为保密。”卓牧一咬牙,想起沈庄的交代,不把人请回去,自己没办法交代,于是道。

“什么秘密,神神秘秘的,说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公爷花极大的代价从药王谷求得一枚‘九转还魂丹’,但是此刻丹药还在路上,柳夫人只怕是等不及了,所以现在必须想办法延缓柳夫人的时间,等到丹药一到,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原来是这样,我们不过是去给他人做嫁衣的?”叶琉璃马上就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不能这么说,公爷说了,若是能够延缓柳夫人两日寿命,他愿意付出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白银,还真不少。”叶琉璃轻蔑的一笑,“卓先生,我也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能帮你试试,若是罗小七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您尽管试,无论能否成功都行。”卓牧道,“但是时间不等人,您得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在这儿等着,一个时辰内给你答复。”叶琉璃丢下一句话,快步而去。

……

“青漪,罗小七这会儿在哪儿?”

“应该是在霍山子那边吧,我刚才看到他过去的。”青漪下意识的回答道。

“走,过去找他。”

“殿下,您不用自己亲自去吧,我帮你把他叫过来就可以了。”青漪还不知道卓牧的的事情,自然的说道。

“不,这事儿我得亲自去。”

罗兴对霍山子设计图纸上的刀是欢喜不已,恨不得现在就拥有这样一柄为他定身量做的战刀。

奈何他现在材料还没有收齐,另外,霍山子的手也没有好,根本无法铸刀,就算他指点,罗兴自己来,也需要等给霍山子把手术做完之后。

一把好刀,自然不能讲究,时间,罗兴等得起,何况,他自己也要先熟悉一下铸刀的技艺。

接下来,若是没有别的事儿,他就要开始开炉铸刀了,先把技术练好了,这就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何况铸刀的过程中,也是熟悉和掌握刀的特性的过程,只有了解了手中的刀,才能把刀法练好。

他决定至少花三个月的时间来提升自己铸刀的技艺,然后视材料收集的情况,给自己铸造一把适合自己的战刀。

名字都起好了:春晓。

“霍师,我觉得刀刃需要三次覆土锻烧,然后用冷油淬火……”

“冷油淬火虽然可以提高材料的刚性,可如果杂质太多的话,刀刃必定会比较脆,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

“我们可以想办法剔除刀刃内的杂质,再加入柔韧性更好的材料,以改善刀刃的韧性。”

“怎么加?”

“我想想看……”罗兴发现自己可怜的物理知识不够用了。

“罗小七?”就在罗兴灵光一闪之际,突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青漪,你们怎么来了?”一看来人,罗兴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起身将二女迎了进屋。

“见过霍师。”

“公主殿下,青漪姑娘,你们好。”霍山子微微一拱手。

“数日不见,霍师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呵呵,我在这里吃好,喝好,心情舒畅,精神自然好了。”霍山子道,“你们聊,我出去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霍师慢走。”

“殿下,发生什么事儿,你们还亲自跑来霍师这儿来找我?”罗兴也是看出来了,没要紧事,叶琉璃怎么会跟青漪一道来霍山子这边?

“沈家西席来南衙了,指名道姓要你出手。”叶琉璃说道。

“这怎么可能,沈庄根本就没瞧上我,他会派人来请我给他夫人诊治,不可能,殿下,你可别糊弄我!”罗兴想都不想就说道。

这沈府,他是不想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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