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蒜皮的事情赵玉林不想在桌子上扯蛋。

他吃下一口茶又说:当下要议的大事还不少呢,在下先提两件出来诸公评评:一件是咱们以川陕制置司号令各路,可是眼下早已不是过去的川陕四路啦,咱们有了兰州、西宁,凤翔,京兆,还有新市下面一大片,丁大人手里的印章总得改一改吧,他提议做一块更大的印章,至少要比原来的大一寸。

众人马上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都说应当,应当的。

跟着他又讲第二件,眼下进来了那么多的州县,咱们总要给人家做块印章去吧,比如昌都州,康宁州的都还啥都没有呢。

众人又是一通是的,是的。

赵玉林说现在没得朝廷了,制置司就要把朝廷的职责担当起来,让大家都要感到家的温暖。

他给诸公请假要去仁怀看看,那里正在向南用兵,进入两广后可以直接和海上做生意,咱们就不怕江东的封锁啦。

老曹懵逼了,原来窍门儿在这里。

难怪赵玉林回到翠屏山就布置南进,要取消羁縻制。

老曹说他也要一同去看看。

赵玉林笑着问他:大将军还是漕运使,事儿多着呢。他先回去,在翠屏山等着,半月之后一起下仁怀如何?

两人当场议定,也算是给诸公都请假啦。

这时,转运使华岳又站起来了,接着还将外面一个宫人打扮的太监叫了进来,那太监站到华岳边上尖叫:“神威军指挥使赵玉林接旨。”

这事儿来的太突兀,赵玉林当即一愣,旋即警惕起来,脑子里很快闪过临安朝廷借宣读圣旨杀人的场景。他看到华岳郑重其事的站在当中,只得后退三步以拜见长辈的礼节施礼,低着头警惕地站在那里。

太监将圣旨打开,宣读了皇帝封赏他汉王的诏书,接着又宣读下嫁皇女的诏书。

赵玉林这才放松心情,抬起头来接过,交到肖艳手里叫拿好。

华岳当众说近日目睹指挥使的所作所为,无不是为民请命,以百姓为本。他受命到蜀地办差,理当履职尽责。

众人都在交头接耳的颔首。

赵玉林大声说诏书他接下了,他谢过皇帝封赏汉王,但决不接受,他认为就这样和诸公一起共议川蜀之事甚好,能集思广益为民造福。

至于皇帝赐皇女赵飞燕为妻,赵玉林看着肖艳笑笑说他谢过皇帝恩赐,皇女赵飞燕已经找到,但是证明她身份之人尚在路上,待都到齐了,便请诸公吃他们的喜酒。

众人已经愣神,三秒过后立即哗啦啦欢呼起来,有的喊“大善,”有的呼“恭喜”的叫个不停。

赵玉林唤过那个太监,叫跟着走,还愣着干嘛?

随即牵着肖艳的手就朝大厅外边去了。

后面,丁公诧异的问皇女已经找到?

他咋就不晓得呢?

是哪一位呀?

提刑按察疑惑的说莫不就是肖艳?刚才老夫注意到指挥使说要吃喜酒,小娘子欢喜的一脸通红呐。

老曹有点郁闷啦,天天见面的,他竟然啥都不晓得。

赵玉林出来,叫飞虎安排兄弟去取了太监的行李直接上码头等着,他们去驿馆收拾,回宜宾。

他看着一脸娇羞的肖艳说:成都各种势力都有,复杂着呢,先不要暴露身份。等咱娘和洛公公到了再说。

小姑娘听到赵玉林称呼她娘为“咱娘。”心里更加欢喜啦。

一行人来到码头上了官船,赵玉林笑呵呵看着那小太监问,是皇帝身边的小公公吧?

如何称呼?

那丫立马弯下九十度的腰,把头深深的埋下去给赵玉林施礼,回禀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太监李常在,诏书是官家危急之时惦记着汉王和小公主仓促制成的,未及诏谕天下。

赵玉林将他扶起,笑着点点头说都不重要啦,神威军不兴如此大礼,以后就跟在肖督查身边吧。

肖艳的脸蛋早已是个熟透的苹果,笑容可掬的说李公公不别拘束,蜀地和咱临安不一样,人人都活得很轻松呐。

李公公一口一个“喏,哎”的答应着。

赵玉林叫都歇着吧,走进船舱去小睡。

此时,临安的小朝廷正热闹着呢。

史儿子昨晚搂着小妾嗨皮了一宿,大天白亮了才醒来。皇城司早就送来急报啦,襄阳获得了大量食盐,直接半价销售,老百姓喜笑颜开的叫嚣不要海盐啦。

史儿子听着慌了,纵身下床就要出门,侍女看到他下面空荡荡的,吓得左右逃散。这丫清醒后连呼沐浴更衣,沐浴更衣,草草穿戴后去了朝堂。

小皇帝赵渡坐在龙椅上也是急啦,看到史儿子就问:爱卿咋办呀,川蜀不要盐了,城里的各大仓库可是都屯的满满的,长平仓将粮食都卖干净了的储盐呐。

史儿子白了一眼小皇帝,不接他的话,转身和几个近臣交流。

据可靠消息,神威军新建的西宁州发现巨大盐湖后他们征伐康延川的随军民工队进去时运送军资,返程时运回食盐,那食盐直接用铲子装进麻袋,搭上板车就运走啦,价格当然便宜了。

这些事情都是赵玉林有意叫刊登在报纸上了,谁都能看到。消息绝对可靠。

几个花钱买官的盐商眼泪汪汪的问咋办啊?咱们可是等着卖盐挣银子花的。

皇城司愤恨的说连荆州知府都发出公文了,以后买进咱们的海盐,价格上统一打五折,质量必须是上乘。就是这样,荆州还认为他们还赚不到钱呢,因为加上运输、分销和税赋这些绝对不止这个价。

而且有西宁的半价湖盐,老百姓买不买还两说呢。

史儿子一听,呆住了,仿佛那些仓库堆放的盐,就是为他修葺的巨大坟墓。他感觉到呼吸空气都是咸巴巴的。

他木纳的说西边那么多路、州、县,荆州不要咱们卖给夔州路不行吗?

盐官说不行啊,川蜀建立了供销联合总社统一号令,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价。

玛德,咋办呀?

尽管史儿子饱读诗书,还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粗话。他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感觉盐吃多啦,脑子晕晕的浑身没劲。

这时,大蒙古国的诏书又来了,勒令小朝廷转运岁币一百万两银子,十万匹上等绢进贡。

史儿子正闭着眼睛在太师椅上养神,听着又是要银子又是要绢帛的火啦。他愤怒的说岁个屁,银子都拿去买盐了,没有。

草原使臣大怒,狠声斥责道:“放肆,敢对我大蒙古国无礼,这宰相的位子还想不想坐了?”

史儿子这才惊醒,睁开眼睛看到上国使臣就在面前,立即软小二啦。他上去卑躬屈膝的道歉,解释了这次和川蜀开打食盐战败北的情况,告诉上使仓库里堆满了食盐,国库里却清扫的干干净净,所有银子都换成盐啦。

草原使节查看了临安的官库之后也是十分无奈,暗骂狗日的咋就那么蠢,盐能当饭吃吗。

本着榨出一点是一点的圣谕,草原使臣还是运走了临安三十万斤食盐。

小朝廷可就苦了,本来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建立起来的,如今和西边打食盐战输得一塌糊涂,银子全被耗光啦。

盐商拿着契约找史儿子要钱,史儿子两眼翻白,装死鱼。半天才说虽然银子没得,咱还有盐,各位原价将食盐运走,自己卖了不就是钱吗?

史儿子就是聪明,他等于是一毛不花和赵玉林打了一仗。虽然输了,但是不亏钱。

盐商可就开哭了,一个个暗骂道:玛格逼的,这是啥鸡把朝廷啊。

他们将食盐送进官库,得了一半的银子,如今要自己运回去,还得一文不差的把银子都吐出来。

运来运去的不花钱吗?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还有更严重的呢,神威军治下的川蜀要盐,但是只给一半的价,还必须是上等货。

玛德,这叫啥了,简直是亏大发啦。

沿海的盐商不服气,赌川蜀的盐不多,还会敞开了采购海盐。可是半月过去了,人家还是不松口。不但如此,川蜀还向江东输出极品的自流井贡盐和普通的盐湖盐。

自流井品相高级的盐可是两浙上流家庭的最爱,有钱人家豪气的掏出银子拿货。

普通的盐湖盐也是深受低收入的百姓喜爱,很快便进入千家万户。

盐商们看到这样的局面懵逼啦,这小朝廷还搞个球啊。最赚钱的营生都不但赚不到钱,还在哗啦啦的倒银子赔本,搞毛啊?

赵玉林在嘉定守着俩孩子陪了陈宸三天回到翠屏山,他娘为了让他休息好,让大人孩子全部去了江北。

他才住下两天,肖艳的娘匡思思在洛铭秋的护送下到了。

赵玉林陪着肖艳去码头迎接,母女俩一见面就放声大哭起来。

洛铭秋一眼就认出近侍太监李公公,两人都有说不完的话。洛铭秋给赵玉林报告,幸亏有顺风处的人护送,两浙和荆湖太乱了,官员狠心盘剥下百姓流离失所,啸聚山林,到处都是土匪强盗。

赵玉林笑呵呵的说安全回来就好,以后不用再隐藏身份了,都编进顺风处吧。

两人立即答应,都是一脸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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